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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城花開如長(zhǎng)歌

第一百一十四章

漫城花開如長(zhǎng)歌 媛花花 12865 2019-08-30 23:59:18

  仙家將他們連系了起來,這話是何意。

  白沐突然明白,說道,“鬼山四邪?!?p>  他眉頭不禁皺起幾分,仙家傳言,五大妖獸,三毒四邪人人得而誅之,這些都是荼毒世間的禍害,萬是留不得的。

  而三毒,則是以羌無城為首的,凌非卿,蘇霽歌,南御三人。

  四邪,即是長(zhǎng)期盤踞于鬼山內(nèi)的毒蠱妖師青姬,食夢(mèng)鬼涂河,陰旗白半仙蚩離,卷秀書生林意。

  仙家對(duì)于三毒只在于世人的傳言,并未曾見過他們?nèi)绾螄虖堄谑?,而?duì)于四邪來說,仙門百家?guī)缀醵荚c他們有過一星半點(diǎn)的接觸。

  他們真的猶如人間厲鬼,啃血蝕骨惡毒萬分,又如鬼魅般,來去無形,他們性格乖張怪異,行事囂張霸道,殺人從不需要理由,一切全憑心情,完全就是戲游在世間的惡靈。

  與四邪相遇過的仙家術(shù)士,不是半道慘死,就是瘋癲于世,有些甚至連尸骨都找不到。

  白沐沉聲,“你也從未見過他們?”

  “并未見過?!碧K霽歌長(zhǎng)吁一口氣,“剛才那書生告訴我他名為卷秀,我才意識(shí)到他們是鬼山四邪?!?p>  如此看來,剛才的那白衣書生就是卷秀書生林意,而那能言善道的店家約莫就是毒蠱妖師青姬了。

  怪不得他們會(huì)意識(shí)不清,要知道青姬是世間制蠱最厲害的人,她通曉天下藥理,制蠱更是厲害異常,她的蠱毒多半狠辣炙烈,讓人喪失理智,痛不欲生。

  傳言她所淬的毒藥,只一滴便能使一片綠林頃刻間成為荒蕪之地。

  所言之可怕,簡(jiǎn)直難以想象。

  “他們竟是如此厲害。”白沐沒有想到,自己一天竟能遇到傳說中的四邪中的兩位。

  “四邪長(zhǎng)期盤踞在鬼山內(nèi),雖總出山作祟,但與我們從未交過手?!?p>  三毒四邪被仙家總放在一起,看似是一伙人,但其實(shí)蘇霽歌他們跟四邪從未有過任何交集,或者說,他們都尋求了一種平衡,互不干涉,各為各的,這在兩年間已然成為了他們與四邪的默契,他們互不相擾,從不主動(dòng)去觸碰這種平衡。

  而如今,四邪出山,竟明目張膽的找了上來,蘇霽歌不知道他們到底想做什么,但總之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四邪出山,絕不是什么好事。”白沐說道。

  蘇霽歌抬頭看了眼天空,不知何時(shí)本萬里晴空的天氣驟然變得陰云密布,就像有什么大事要發(fā)生似的。

  四邪與她的照面,必將預(yù)示著什么。

  看樣子,她在玄水的舒服日子要到頭了。

  “不管是什么,一切隨機(jī)應(yīng)變吧,他們的想法是我們?nèi)f不能猜測(cè)得到的?!碧K霽歌收了眼神,向城池深處走去。

  白沐與她走了很久,,發(fā)現(xiàn)越往內(nèi)好玩的東西越多,有著異鄉(xiāng)雜耍的,武玩的,可是熱鬧。

  蘇霽歌看著那些個(gè)玩意也到新奇,之前愁郁的心情寬解了不少。

  “白沐少主可愛飲酒?”蘇霽歌問道。

  白沐見她看著一家酒肆,眸中躍躍欲試。

  “偶有淺飲,倒是舒心敞懷。”白沐倚著他。

  “淺飲可是萬不能品出酒中之意的?!碧K霽歌挑眉,向著那家酒肆就走了去。

  一進(jìn)店,小二便熱情的招呼著,他一看這二位,一紅一白,華服甚為飄逸,骨子里就透露著高貴,一看就是有錢的主兒,忙高聲的招呼了起來。

  小二找了間視野極好的隔間,端茶送水毫不含糊。

  白沐其實(shí)是第一次進(jìn)這種世間酒肆,頗為新意,她看蘇霽歌駕輕就熟的要著酒,一看就是常年混跡于酒肆的人。

  沒想到那么纖瘦的一個(gè)人,竟喜于飲酒,這倒讓白沐萬沒有想到。

  小二沒一會(huì)便將蘇霽歌要的酒全端了上來,動(dòng)作麻溜利索。

  白沐看著桌子上擺滿的那大罐小壇的,一時(shí)有些慌張,他在玄水真的不過是淺飲幾杯,陶冶一下自己,可看著這大大小小數(shù)壇,他覺得今天自己莫不是會(huì)儀態(tài)不正。

  他看向蘇霽歌,只見她提了一小壇在鼻尖嗅了一嗅,臉上便露出了甚為滿意的笑容。

  看樣子她真是喜酒,而且酒量也是極好的。

  蘇霽歌猛地抬眸,見白沐惶然的看著自己,四目相撞時(shí),白沐又換回了往日那副笑顏,全然丟了之前的緊張。

  蘇霽歌知道白家弟子常年可能都喝不上幾杯酒,所以她也并未打算讓白沐陪著她將這些酒都喝了。

  “·白沐少主莫要慌張,今日也不過是想讓少主都嘗一嘗這不同酒釀的味,并未是為了比量而來?!碧K霽歌解釋道,若要她和白沐比酒量,恐怕她還沒起興,白沐就已經(jīng)醉地不省人事了。

  蘇霽歌先斟了自己面前的一花釀,舉杯給白沐,“這是桂花釀,與玄水上喝的那種清釀甚是相似,味淡回甘,不會(huì)醉人?!?p>  白沐將酒接了去,輕輕掠過鼻尖,果真一道桂花蜜的香氣,他輕抿一口,微微挑眉,這酒遠(yuǎn)比玄水上的清釀要好喝的多,初嘗微澀但回口甘甜,唇齒留香。

  蘇霽歌又滿了一杯給了白沐,嘴上不忘介紹著,白沐也就這樣一杯杯接著喝了起來。

  前幾杯還是輕抿幾口,到了后面干脆滿杯下肚。

  可白沐畢竟就是幾杯的酒量,如此混雜著嘗數(shù)種酒釀,沒一會(huì)便喝醉了。

  蘇霽歌見他頰色泛紅,接酒的手也略顯遲鈍,一看便知人已醉了。

  她忙阻攔著不讓白沐喝下去,誰知酒壯人膽,白沐自己找了酒杯斟酒喝了起來。

  看他神色已然不清,蘇霽歌眼瞅著要出麻煩,忙喊來了小二幫忙將白沐拉去了旁邊的客棧內(nèi)。

  數(shù)步之遙,白沐倒也不鬧,由著小二將他扶去了客棧房間里。

  蘇霽歌看了看桌上的酒,大多都沒有喝完,看樣子她今天是不能好好喝酒了。

  她找了小二打了清水來,便去房間里給白沐拭臉。

  白沐醉酒后只是安靜的躺在榻上休息,也不惹人厭。

  蘇霽歌將帕子用溫水打濕,仔細(xì)的替白沐擦拭著臉,他五官挺拔,面容俊逸,隱約能看到夫人的影子,似是喝醉了酒,白沐的眉頭一直微皺著,怎的也舒展不開。

  早知道會(huì)喝成這樣,她就勸著他一些了。

  “蘇霽歌……”白沐昏沉,聲音低弱,“為什么,為什么和你連有因緣的是源騁,而不是我,為什么?!碧K霽歌湊近了些,聽著那些話,不由得僵住了。

  她剛想起身,卻被白沐一把拽了回來,蘇霽歌一個(gè)踉蹌跌進(jìn)了他懷里,差點(diǎn)要臉貼上臉,幸虧她反應(yīng)得快,一歪頭擦著白沐的耳廓過去了。

  “蘇霽歌?!卑足逦⑽?cè)頭貼著她的耳朵,氣息卷著酒意,溫?zé)岫睗?,“你留在我身邊好不好。?p>  蘇霽歌猶如被電擊了般猛地掙脫開來,她的耳朵搔紅,后頸帶著陣陣酥麻。

  “白沐少主定是喝多了,你好好休息?!碧K霽歌不等白沐有所反應(yīng),匆忙走出房間,將屋門從外拉住。

  白沐的手還停在半空中,他看著那因?yàn)檫^于用力還在微震得屋門,若他沒看錯(cuò),剛才的蘇霽歌臉都要紅透了,他輕闔了眼,嘴角一彎。

  蘇霽歌還沒從剛才的緊張中緩過來,就見那店家小二迎了上來,“姑娘是有何吩咐?!?p>  “沒什么吩咐?!碧K霽歌看了看還在手中的帕子,忙一把丟給那小二,自己則下樓去到酒肆里。

  沒一會(huì)兒,她就拿著一小壇酒釀走回了屋外,她伸手拔了紅布,將扣在上面的酒碗放在回廊的橫欄上,直接倒?jié)M,一仰頭便喝了個(gè)干凈,濃烈辛辣的酒液順著喉嚨而下,讓她冷靜了許多。

  一小壇酒釀喝下,她終于平復(fù)了下自己的情緒。

  她抹了下嘴角的酒液,回頭看了眼那緊閉的屋門,自白沐坦白后,她與白沐就不再似往日相敬而處,白沐時(shí)而的越界,讓她心神不定,不知如何是好。

  蘇霽歌側(cè)倚在欄珊旁,看著樓下各式各樣飲酒的人,聽著那些酒笑聲,愣起了神。

  喝酒的人換了一批又一批,蘇霽歌無聊地問小二要了碟瓜子,她站著也有些累,便直接坐在那欄珊上,一腳則直接踩在上面,活像個(gè)閑游野客。

  不知過了多久,屋門被人從內(nèi)打開,蘇霽歌忙站直了身子,將嘴中的瓜子殼吐了出去,白沐已收拾得當(dāng),仍舊如從前那般和煦謙良。

  見他如此,蘇霽歌只能當(dāng)他之前不過是喝醉了在說渾話。

  白沐看著那一地的瓜子殼,淺笑,“我不勝酒力,讓蘇姑娘在外等久了,是白沐的不是?!?p>  “是我非得拉著白沐少主來喝酒,倒讓少主身體不適了,是蘇霽歌的錯(cuò)才是?!?p>  白沐似無奈,輕嘆出聲,“我與蘇姑娘好歹也算相識(shí)了數(shù)月,姑娘還總叫我少主,豈是太過生分,若蘇姑娘不介意的話,日后便喚我名字就好?!?p>  蘇霽歌猶豫了下,但若要是拒絕,未免顯得她拘束得緊,嘴唇動(dòng)了幾下,她艱難出聲,“白……沐?!?p>  “即是這樣,蘇姑娘不介意我叫你霽歌吧。”白沐笑顏。

  “自是可以?!?p>  “我見外面已是夜色,想必離雙月重逢也不遠(yuǎn)了,不如我們出去找出好景,觀一看這天上異象?!?p>  “即是白沐……安排,霽歌便一同前往就是?!?p>  白沐聽著蘇霽歌那一聲白沐,眸色更深,笑意更甚。

  蘇霽歌總覺得自己被白沐牽制了住,他說話做事都在理,讓她無法推辭。

  這城池旁有座綠叢山,山上有一月玉亭,蘇霽歌便與白沐去了那里。

  站在這亭中,先前的城池化作腳下一簇微光,閃著光亮。

  這綠叢山頂上,風(fēng)景秀美,雖是夜晚但也讓人不由感嘆,蘇霽歌竟還能在這里的空氣中嗅出一絲甘甜來。

  “霽歌,快看?!卑足迳焓种赶蚩罩?,只見天空掛著輪圓月,不知何時(shí)它的東邊現(xiàn)出另一輪圓月,那圓月就像是影子一般,緩緩向真正的月亮靠近。

  她從未見過如此奇觀,眼睛都不忍多眨一下,生怕錯(cuò)過什么。

  白沐側(cè)臉看她,那清秀面容上映著月光,蘇霽歌的眸子像是沉了些星光,在沉寂的黑夜中淡淡閃爍著。

  蘇霽歌,我要你留在我身邊。

  我要你這一輩子,永永遠(yuǎn)遠(yuǎn)的留在我身邊。

  白沐心中下了決心,無論怎樣蘇霽歌只能屬于他。

  蘇霽歌正瞧著那雙月出神,腰間的銀鈴?fù)蝗患?xì)碎作響,且銀鈴內(nèi)閃著紅光。

  白源騁有危險(xiǎn)。

  “霽歌,這是……”

  “我有些急事,不能與白沐一同欣賞這雙月重逢的奇景了,實(shí)在是對(duì)不起。”蘇霽歌邊說著,纖手一動(dòng)在空中化了千里陣。

  “我與你一起……”白沐話還未說完,就見蘇霽歌已消失在了那千里陣中。

  到底是何事,竟讓她如此著急。

  白沐一人負(fù)手而立,看著那早已消逝的靈陣,不禁皺了眉,眸中也狠絕了不少。

  究竟是何人讓蘇霽歌如此上心。

  蘇霽歌來到一片山清水靈之地,想必這里就是玄水弟子山下修習(xí)的地方了。

  她輕步走在那卵石地上,警惕地觀察著四周,可是這里好似并沒有什么打斗過得痕跡。

  抬手?jǐn)堖^一低枝,誰知一片宛如仙境般的地方現(xiàn)于眼前,蘇霽歌不可置信的走上前。

  她所站之地是出于高山中的一臺(tái)子,這里被月輝肆意眷顧,腳下是錯(cuò)綜復(fù)雜的河道,不知為何周圍有著些許煙氣,最讓她眼羨的是所站之地瑩光爍爍,不少瑩光蟲落在她的紅衣上,在她裙間亮得星星點(diǎn)點(diǎn)。

  蘇霽歌左右顧盼,全然沒有看到任何人,就連慕七的影子都沒有見到。

  她猛地抬眸看到了那碩大的兩輪圓月,這里好像離雙月更加近些,甚至給人于觸手可及的感覺。

  那雙月比先前在月玉亭下看到的更近了些,已經(jīng)快要挨到一起了。

  身后忽有一人緩步而來,蘇霽歌神色一凜,剛要抬手就被那人抓了手腕拉進(jìn)了懷里。

  “我以為你不會(huì)來了?!蹦侨寺曇舻统?,身上穿的是她熟悉的白色緞服。

  白源騁。

  “你怎么……”蘇霽歌在他懷里低聲。

  “就是想你了。”這話脫口而出,就連白源騁自己都沒有想到,這話會(huì)說得如此順口自然。

  蘇霽歌在他懷里沒有出聲,就連動(dòng)都沒有多動(dòng)一下,只由著白源騁抱著。

  良久,她低聲說著,“我給慕七紅繩,不是讓你這樣用的?!?p>  “我就是想這樣用?!卑自打G將手松了些,輕輕將蘇霽歌轉(zhuǎn)過去,讓她看著黑夜中的那兩輪圓月,而他的手則依舊摟在她的腰間。

  那兩輪圓月已漸漸相匯,而如影子般地那輪漸漸隱在了那真正的圓月之下。

  “有古書記載,能看到雙月重逢的有情人,定會(huì)攜手一輩子。”說著,他握著蘇霽歌的手,動(dòng)作輕而有力,就好像在下什么決心。

  “我和你又不是有情人……”蘇霽歌嘀咕了一聲,可臉上早已不爭(zhēng)氣的染了緋紅。

  “蘇霽歌,你還想抵賴不成。”

  “我沒有。”

  白源騁想起蘇霽歌說的她與凌非卿有因緣一事,眸色一下黯淡了幾分,聲音跟著低了下來,“也是,你是與凌非卿有因緣的人。”

  他能明顯感受到自己說這話時(shí),懷里的那人身形微僵,他的手不由得放開了些許。

  “不是的?!?p>  “什么?!?p>  “我與阿卿并沒有因緣,先前的事都是誤會(huì)。”蘇霽歌出聲,

  真正與我有因緣的是你啊,白源騁。

  “你說的是真的?”白源騁將蘇霽歌轉(zhuǎn)向自己,眸中滿是期待。

  “我騙你作甚?!碧K霽歌只抬頭看了他一眼,隨即又低下頭去。

  白源騁看著蘇霽歌臉頰撲紅,卷翹的睫毛不停地?fù)溟W著的,他伸手微微勾起蘇霽歌的下頜,半就著讓她看向自己。

  蘇霽歌眸中流轉(zhuǎn),帶著些猶疑和迷茫,就像個(gè)迷了路的孩子。

  他心下一動(dòng),輕攬過蘇霽歌,低頭吻了上去,蘇霽歌的唇溫?zé)崛彳洠瑤е┨鹉伒臍庀?,她好像喝了酒,淡淡的酒香讓白源騁癡迷沉醉,催發(fā)了他心底的渴望,他反復(fù)啃噬著蘇霽歌的唇瓣,動(dòng)作甚輕,就像對(duì)待自己珍愛之物一般,小心謹(jǐn)慎,生怕傷著她。

  雙月重逢,月影終于完全的藏于圓月身后,就像得到了庇護(hù),再也不用黯淡無光的存于世間,而月影只要有這圓月的庇佑,它便有著夜晚最亮的柔光。

  蘇霽歌再也不想違背自己的心意,一切都隨緣就好,是福是禍都由她一人擔(dān)著。

  她現(xiàn)在只想好好陪在白源騁身邊,只要能陪著他就好。

  玄水山下大小城眾多,白沐與蘇霽歌隨意挑了座看似還算富足的城便進(jìn)去了。

  一進(jìn)城,滿街的吆喝聲此起不斷,來往皆是些樣貌不凡的異鄉(xiāng)人,穿得甚是璀璨鮮艷,他們身上所掛寶石居多,這城中所賣之物也有所不同,都是些異客玩意,那些布匹綾羅大多都是蘇霽歌從未見過的式樣,顏色濃麗明亮,是仙家少用的顏色,就連那擺弄的酒器,都是些沒見過的玩意,這些一看便知此城池是為了來往商客而建。

  “這里的人穿著裝飾與山下的人頗為不同啊?!卑足灞呈侄?,步子輕緩悠閑,好像甚是新奇。

  蘇霽歌對(duì)此倒是見怪不怪,她捻起一小攤上的銀飾酒杯打量了一番,嘴中說道,“這里并非尋常城池,而是商道,是往來商客暫時(shí)停留的地方?!?p>  “蘇姑娘好像很是了解?!?p>  “談不上了解,我在羌無城時(shí)閑來無事,什么稀奇古怪的城都見過,這種商道上的城還算多見,不足為奇?!?p>  “哦……”白沐挑起了音,聲音中滿是好奇,“那除了這種商道,還有什么奇怪的城???”

  “你當(dāng)真要聽?”蘇霽歌斜眼看著白沐,那眼神好似在告訴他要做好一定的心理準(zhǔn)備似的。

  “不如說上一兩座,也算讓我開開眼。”

  “你見過將死去的親人皆掛與門外的城嗎?”蘇霽歌說話時(shí)陡然停了步子,聲音平淡無奇,但字句卻讓白沐后脊一涼。

  白沐定在那里,不知作何反應(yīng),臉上瀟灑的表情早已全無,只剩下脊背傳來的那森涼的寒意,就好像有白骨在搔撓他的后脊似的。

  他見蘇霽歌又要開口,忙說道,“蘇霽歌既是見過這種城,定是知道這其中特色的了?!彼绿K霽歌又語出驚人,說出什么讓他不寒而栗的怪異城池來。

  這一切都被蘇霽歌收入眼底,她挑了下眉,不做否然,“這種商道上的城池,所賣之物無非就是些往來商客家鄉(xiāng)里的常用之物,雖有新奇倒也不過是過過眼癮罷了,但是這種城池里,有些東西卻是極難得的?!彼D(zhuǎn)頭看向白沐,故作玄虛道。

  “是什么?!卑足寤卮鸬仫@是遲疑,好像還沒有從蘇霽歌剛才說的那古怪城池里出來,生怕她又說些什么不著邊際的鬼東西。

  蘇霽歌低頭嗤笑,揚(yáng)頭讓他看旁邊小店的店名。

  新月藥齋。

  原來是賣藥材的地方啊,白沐這才了然。

  “沒想到堂堂白沐少主,竟煞是介意這些魂鬼之物?!?p>  白沐知道蘇霽歌是在拿他玩笑,他輕咳一聲以掩飾尷尬,“并非介意,只是這些東西長(zhǎng)掛嘴邊不太好。”

  這蹩腳的解釋真是又滑稽又搞笑。

  蘇霽歌倒也沒打算真拿這事說詞一番,不過是興致來了想要逗逗他。

  “你不是聞不得這些藥草味,怎的還能逛這藥齋?!?p>  “既是陪白沐少主來尋些難得藥材,蘇霽歌又怎能因?yàn)樽约旱囊恍┰蚨鴼Я松僦鞯难排d?!?p>  白沐沒有明白,仍是一臉不解的模樣。

  蘇霽歌淺笑,“在離這藥齋數(shù)里之遠(yuǎn)時(shí),我就已經(jīng)封了自己的嗅感。”

  “真是難為蘇姑娘了?!?p>  “這里一般都有著世間罕得的藥材,有些甚至是從至寒至熱的地方采到的,藥用效果甚是不錯(cuò)?!碧K霽歌說著,便向小店做了一個(gè)請(qǐng)。

  白沐頷首,二人便一同進(jìn)了這藥齋。

  一進(jìn)店,便有位穿著絳紫絲紗的女子款步而來,她發(fā)間墜了些金飾,一副桃花面容,笑容嫣然。

  “二位想要些什么,本店的藥材都是貨真價(jià)實(shí),價(jià)格低廉的?!蹦桥用嫒輧粜?,卻也頗有店家的氣質(zhì),推薦起東西來毫不含糊,一張嘴里竟是玲瓏之詞,沒一會(huì)便把她身邊的白沐說得暈頭繞向。

  蘇霽歌由著那店家拉著白沐四處介紹,自己則是得了閑,一人悠然的逛著那藥齋。

  不得不說,這藥齋里的東西還真如那店家所說,都是些上乘之品,所取之處皆是上好的地方,絲毫的邊角料都沒有摻雜。

  要知道她往常去的那些小藥坊里,總會(huì)連著整塊料賣,因?yàn)檫@樣可以摻著那些不太好的邊料一同賣出去,才會(huì)賺更多的錢,可這家店竟是直接將一個(gè)藥材的最精華部分取了出來,而且價(jià)格也并沒有比那些小藥坊貴多少,真是令人匪夷。

  更讓她不解的是,此人對(duì)藥材的苛求已近乎到了一種極致,蘇霽歌對(duì)藥理雖不是完全通透,但也大都了解,況且還有南御在身旁耳濡目染,她自是對(duì)一些藥材的處理方法明了于心。

  而這家店,對(duì)每件藥材的處理都可以說是分毫不差,取得皆是藥效最強(qiáng)的地方。

  若是一普通店家怎的能將藥材處理的如此之好,就算是南御那樣從小就是藥師的人,她也從未見過他能將藥材處理的如此近乎完美的程度。

  蘇霽歌不由得回頭看了一眼那店家,豈料那店家也正在看著她,她眉眼含笑,頷首一番后繼續(xù)給白沐講著那些稀奇藥材的藥用,全然當(dāng)做剛才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她隨手捏了把已晾曬好的藥莖,抬眼仔細(xì)打量起這家店面來。

  這家店店面看似不大,但是其中有各種小道盤曲,且小道皆是西南向,店里還有不少機(jī)關(guān)置于內(nèi),隨處可見的木鍥開關(guān),看樣子店家對(duì)自己的這些藥材甚是看中,不容任何人前來偷奪,可獨(dú)有那穹頂上的寶石墜空讓蘇霽歌為之瞠目。

  穹頂中墜出許多細(xì)線,那些細(xì)線包裹著各種藥材,細(xì)密的擋在了人與穹頂之間,若不仔細(xì),根本不會(huì)注意到這件屋子會(huì)有那么富麗奢華的頂置。

  那穹頂用了琉璃瓦,其中嵌了數(shù)萬顆色彩甚異的寶石,可寶石的排列極是古怪,就像是一個(gè)圖騰,卻又像是一璀璨生彩的扭曲星空。

  蘇霽歌還在揣摩著那穹頂,就聽到一抹俏麗的聲音回于耳畔,“姑娘可真是好眼光,我這家店最讓我引以為傲的就是這琉璃穹頂了?!?p>  “沒想到店家看似年紀(jì)輕輕,竟對(duì)寶石如此喜愛,這穹頂上墜的寶石,都足以店家逍遙一生了,可店家為何還要在這里守著一家藥齋?!?p>  “不過是個(gè)人喜好罷了,我這人隨性慣了,自己喜歡什么樣就要弄成什么樣,不容任何差池?!?p>  “店家果然對(duì)何事都要求嚴(yán)格苛刻?!?p>  “此話怎講?!?p>  “我剛才看了看你這里的藥材,皆是難得之物,并且都處理精當(dāng),分毫不差,由此看來店家對(duì)藥材的追求已然高于了對(duì)錢財(cái)?shù)淖非罅恕!?p>  聽到這,白沐也注意到這家店的藥材處理的都甚為精細(xì),個(gè)個(gè)都可以說是精品,可如此明顯的差別,他怎的之前完全沒有注意到,想來,自己一進(jìn)屋便被這店家拉著四處介紹,而且過程中他好像嗅到一絲淡淡的甜膩味兒,說不上來是什么,但卻是讓他神志有些不清。

  只見那店家掩面而笑,可那雙桃眼里卻冰涼如斯,“姑娘好眼力,我也算得上一名藥師,自幼學(xué)得這些,便想將制藥做成極致,這樣也不會(huì)浪費(fèi)藥材一絲一毫的價(jià)值。”

  “店家如此說來,便是謙虛了?!碧K霽歌輕步走到一簸籠旁,信手從中捻出了幾枝已然曬干的梗莖,說道,“能將每株梗草的莖段皆控制成完全一樣的半寸長(zhǎng),豈非是一名尋常藥師能做得到的?!?p>  “姑娘莫要折煞我了,我不過是名小小藥師,怎的在姑娘嘴里這般神通。”那店家揮了揮衣袖,否然道。

  蘇霽歌剛還想說些什么,從門外走進(jìn)來一白衣書生。

  此人身形高挺,面色紅潤(rùn),五官精秀,一身的書卷氣兒,全身渾然是與世無爭(zhēng)的隱沒之意,看起來倒不像是會(huì)來這藥齋的人。

  只見那書生進(jìn)來后,先是看了蘇霽歌一眼,那眼神停留了幾秒后,他微微頷首,便又走向了那店家。

  他手執(zhí)著一本沒有書冊(cè)名的書給店家看,嘴里不時(shí)的說些什么,可饒是蘇霽歌怎的都聽不清他們的對(duì)話,就像是他們說的并非是人話,而是在用另一種語言交流,可蘇霽歌分明又聽得那就是尋常人說的話,可偏偏腦袋就跟停滯了一般,什么也聽不明白。

  那書生寥寥幾句后,便合上了書冊(cè),轉(zhuǎn)而看向蘇霽歌,聲音謙遜,“這位姑娘可是來挑選藥材的?”

  蘇霽歌并未回話,只是看著他,眼神警惕了幾分。

  那書生緩步走到一旁的藥柜,提手抽出一支,從里面捻出了一朵忘川花,他將那紅色忘川花放入蘇霽歌手中,“我與姑娘有緣,這就算是贈(zèng)與姑娘的。”說話間,蘇霽歌注意到白沐猛地掩袖微咳,就好像聞道了什么不好的氣味。

  蘇霽歌低眉看著那嬌艷欲滴的忘川花,神色微僵,隨即淡笑,“那我就不客氣了……不知這位公子取自何名,若蘇霽歌日后相見,定也要以禮相待。”

  只見那書生湊近了些,低身停在蘇霽歌耳畔,他一歪頭幾乎是貼著蘇霽歌的耳廓,那聲音溫綣誘惑,“小書生名卷秀?!闭Z畢,身前之人化成一縷煙霧消散在了空中。

  卷秀。

  聽到這二字,蘇霽歌的目光凝滯在了那輕飄的煙霧中。

  她斜眼又看向那名店家,那店家嘴角笑意更深,宛如一個(gè)深不見底的陷阱。

  “白沐少主可曾在這店里尋得喜歡的藥物?!碧K霽歌轉(zhuǎn)眼看著白沐問道。

  白沐掃視了下,輕咳道,“這里藥物讓人眼花繚亂的,我倒也沒看上什么?!?p>  “即是如此,我等便不多叨擾店家了。”蘇霽歌頷首,隨著便拽著白沐一同出了新月藥齋。

  店家看著那匆匆走出藥齋的二人,臉上滿是笑意,她盯著那長(zhǎng)紗紅衣,目光局促狹長(zhǎng),就像是惡獸盯著自己的獵物一般。

  “蘇霽歌,有緣再見。”說完,那店家纖手一抬,沖著屋外吹了些雪白的煙末,自己便消失在了店中。

  出了藥齋后,蘇霽歌抬手再看,手中的那朵忘川花早已變成了一枚妖獸的膽核。

  妖獸膽核與修習(xí)之人的內(nèi)丹類似,是妖獸靈力的來源,越強(qiáng)勁的妖獸取出的膽核就越發(fā)難聞,帶著一股難以接受的苦臭味。而取膽核的過程是極其殘忍的,須得在妖獸活的時(shí)候直剖其核,且手法要迅速,不能有絲毫猶豫,不然膽核將會(huì)瞬間爆裂消失。

  她看著手中那枚透藍(lán)如串珠的膽核,若沒猜錯(cuò)的話這是枚冰蒼睚眥幼獸的膽核。

  “沒想到那書生出手到闊綽,直接送了你一膽核。”白沐聞著那腥苦味,不由得又輕咳了幾聲。

  出手是挺闊綽的,甚至還對(duì)她用了幻術(shù),將這膽核幻化成了忘川花,那書生是在提醒自己什么嗎。

  蘇霽歌手中凝靈,直接將那膽核碎成了粉末。

  “人家贈(zèng)與你的東西,你怎能隨手就毀了去,這要是讓那店家看到……”白沐回頭指著,目光隨著一看,沒了聲音。

  先前他們所逛的新月藥齋已然成了一面大門緊閉的客棧,棧門上甚至布滿了蛛絲,好像很久沒有人來過的樣子。

  “幻術(shù)?!卑足蹇粗瞧茢〔豢暗臈iT冷聲。

  沒錯(cuò),是幻術(shù),從他們已經(jīng)這座城池就被人施了幻術(shù),就連進(jìn)了那家新月藥齋也是被設(shè)計(jì)了的。

  白沐沒想到自己竟如此大意,只沉浸在與蘇霽歌一同閑游的喜悅中,全然忘了周圍暗藏的殺意,剛才若不是蘇霽歌將他從藥齋里拽了出來,不知會(huì)發(fā)生什么事情。

  蘇霽歌并沒有多說些什么,只是斂了紅袖繼續(xù)向前走去。

  白沐跟在蘇霽歌身旁,他打量了下這街道上的人,不禁戒備幾分,眸色也染上了寒意,他決不允許任何人傷害蘇霽歌,如果有,那那人唯有一死。

  “他們已經(jīng)走了,你不必如此警惕?!碧K霽歌神色淡然,就好像剛才什么也沒有發(fā)生過一樣。

  “你知道他們是誰?”

  蘇霽歌輕笑了一聲,緩緩開口,“說來,還是仙家將我們連系在了一起?!?p>  玄水山下大小城眾多,白沐與蘇霽歌隨意挑了座看似還算富足的城便進(jìn)去了。

  一進(jìn)城,滿街的吆喝聲此起不斷,來往皆是些樣貌不凡的異鄉(xiāng)人,穿得甚是璀璨鮮艷,他們身上所掛寶石居多,這城中所賣之物也有所不同,都是些異客玩意,那些布匹綾羅大多都是蘇霽歌從未見過的式樣,顏色濃麗明亮,是仙家少用的顏色,就連那擺弄的酒器,都是些沒見過的玩意,這些一看便知此城池是為了來往商客而建。

  “這里的人穿著裝飾與山下的人頗為不同啊。”白沐背手而走,步子輕緩悠閑,好像甚是新奇。

  蘇霽歌對(duì)此倒是見怪不怪,她捻起一小攤上的銀飾酒杯打量了一番,嘴中說道,“這里并非尋常城池,而是商道,是往來商客暫時(shí)停留的地方?!?p>  “蘇姑娘好像很是了解?!?p>  “談不上了解,我在羌無城時(shí)閑來無事,什么稀奇古怪的城都見過,這種商道上的城還算多見,不足為奇?!?p>  “哦……”白沐挑起了音,聲音中滿是好奇,“那除了這種商道,還有什么奇怪的城???”

  “你當(dāng)真要聽?”蘇霽歌斜眼看著白沐,那眼神好似在告訴他要做好一定的心理準(zhǔn)備似的。

  “不如說上一兩座,也算讓我開開眼?!?p>  “你見過將死去的親人皆掛與門外的城嗎?”蘇霽歌說話時(shí)陡然停了步子,聲音平淡無奇,但字句卻讓白沐后脊一涼。

  白沐定在那里,不知作何反應(yīng),臉上瀟灑的表情早已全無,只剩下脊背傳來的那森涼的寒意,就好像有白骨在搔撓他的后脊似的。

  他見蘇霽歌又要開口,忙說道,“蘇霽歌既是見過這種城,定是知道這其中特色的了?!彼绿K霽歌又語出驚人,說出什么讓他不寒而栗的怪異城池來。

  這一切都被蘇霽歌收入眼底,她挑了下眉,不做否然,“這種商道上的城池,所賣之物無非就是些往來商客家鄉(xiāng)里的常用之物,雖有新奇倒也不過是過過眼癮罷了,但是這種城池里,有些東西卻是極難得的?!彼D(zhuǎn)頭看向白沐,故作玄虛道。

  “是什么?!卑足寤卮鸬仫@是遲疑,好像還沒有從蘇霽歌剛才說的那古怪城池里出來,生怕她又說些什么不著邊際的鬼東西。

  蘇霽歌低頭嗤笑,揚(yáng)頭讓他看旁邊小店的店名。

  新月藥齋。

  原來是賣藥材的地方啊,白沐這才了然。

  “沒想到堂堂白沐少主,竟煞是介意這些魂鬼之物?!?p>  白沐知道蘇霽歌是在拿他玩笑,他輕咳一聲以掩飾尷尬,“并非介意,只是這些東西長(zhǎng)掛嘴邊不太好。”

  這蹩腳的解釋真是又滑稽又搞笑。

  蘇霽歌倒也沒打算真拿這事說詞一番,不過是興致來了想要逗逗他。

  “你不是聞不得這些藥草味,怎的還能逛這藥齋。”

  “既是陪白沐少主來尋些難得藥材,蘇霽歌又怎能因?yàn)樽约旱囊恍┰蚨鴼Я松僦鞯难排d?!?p>  白沐沒有明白,仍是一臉不解的模樣。

  蘇霽歌淺笑,“在離這藥齋數(shù)里之遠(yuǎn)時(shí),我就已經(jīng)封了自己的嗅感?!?p>  “真是難為蘇姑娘了。”

  “這里一般都有著世間罕得的藥材,有些甚至是從至寒至熱的地方采到的,藥用效果甚是不錯(cuò)。”蘇霽歌說著,便向小店做了一個(gè)請(qǐng)。

  白沐頷首,二人便一同進(jìn)了這藥齋。

  一進(jìn)店,便有位穿著絳紫絲紗的女子款步而來,她發(fā)間墜了些金飾,一副桃花面容,笑容嫣然。

  “二位想要些什么,本店的藥材都是貨真價(jià)實(shí),價(jià)格低廉的?!蹦桥用嫒輧粜悖瑓s也頗有店家的氣質(zhì),推薦起東西來毫不含糊,一張嘴里竟是玲瓏之詞,沒一會(huì)便把她身邊的白沐說得暈頭繞向。

  蘇霽歌由著那店家拉著白沐四處介紹,自己則是得了閑,一人悠然的逛著那藥齋。

  不得不說,這藥齋里的東西還真如那店家所說,都是些上乘之品,所取之處皆是上好的地方,絲毫的邊角料都沒有摻雜。

  要知道她往常去的那些小藥坊里,總會(huì)連著整塊料賣,因?yàn)檫@樣可以摻著那些不太好的邊料一同賣出去,才會(huì)賺更多的錢,可這家店竟是直接將一個(gè)藥材的最精華部分取了出來,而且價(jià)格也并沒有比那些小藥坊貴多少,真是令人匪夷。

  更讓她不解的是,此人對(duì)藥材的苛求已近乎到了一種極致,蘇霽歌對(duì)藥理雖不是完全通透,但也大都了解,況且還有南御在身旁耳濡目染,她自是對(duì)一些藥材的處理方法明了于心。

  而這家店,對(duì)每件藥材的處理都可以說是分毫不差,取得皆是藥效最強(qiáng)的地方。

  若是一普通店家怎的能將藥材處理的如此之好,就算是南御那樣從小就是藥師的人,她也從未見過他能將藥材處理的如此近乎完美的程度。

  蘇霽歌不由得回頭看了一眼那店家,豈料那店家也正在看著她,她眉眼含笑,頷首一番后繼續(xù)給白沐講著那些稀奇藥材的藥用,全然當(dāng)做剛才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她隨手捏了把已晾曬好的藥莖,抬眼仔細(xì)打量起這家店面來。

  這家店店面看似不大,但是其中有各種小道盤曲,且小道皆是西南向,店里還有不少機(jī)關(guān)置于內(nèi),隨處可見的木鍥開關(guān),看樣子店家對(duì)自己的這些藥材甚是看中,不容任何人前來偷奪,可獨(dú)有那穹頂上的寶石墜空讓蘇霽歌為之瞠目。

  穹頂中墜出許多細(xì)線,那些細(xì)線包裹著各種藥材,細(xì)密的擋在了人與穹頂之間,若不仔細(xì),根本不會(huì)注意到這件屋子會(huì)有那么富麗奢華的頂置。

  那穹頂用了琉璃瓦,其中嵌了數(shù)萬顆色彩甚異的寶石,可寶石的排列極是古怪,就像是一個(gè)圖騰,卻又像是一璀璨生彩的扭曲星空。

  蘇霽歌還在揣摩著那穹頂,就聽到一抹俏麗的聲音回于耳畔,“姑娘可真是好眼光,我這家店最讓我引以為傲的就是這琉璃穹頂了?!?p>  “沒想到店家看似年紀(jì)輕輕,竟對(duì)寶石如此喜愛,這穹頂上墜的寶石,都足以店家逍遙一生了,可店家為何還要在這里守著一家藥齋?!?p>  “不過是個(gè)人喜好罷了,我這人隨性慣了,自己喜歡什么樣就要弄成什么樣,不容任何差池?!?p>  “店家果然對(duì)何事都要求嚴(yán)格苛刻?!?p>  “此話怎講?!?p>  “我剛才看了看你這里的藥材,皆是難得之物,并且都處理精當(dāng),分毫不差,由此看來店家對(duì)藥材的追求已然高于了對(duì)錢財(cái)?shù)淖非罅?。?p>  聽到這,白沐也注意到這家店的藥材處理的都甚為精細(xì),個(gè)個(gè)都可以說是精品,可如此明顯的差別,他怎的之前完全沒有注意到,想來,自己一進(jìn)屋便被這店家拉著四處介紹,而且過程中他好像嗅到一絲淡淡的甜膩味兒,說不上來是什么,但卻是讓他神志有些不清。

  只見那店家掩面而笑,可那雙桃眼里卻冰涼如斯,“姑娘好眼力,我也算得上一名藥師,自幼學(xué)得這些,便想將制藥做成極致,這樣也不會(huì)浪費(fèi)藥材一絲一毫的價(jià)值?!?p>  “店家如此說來,便是謙虛了。”蘇霽歌輕步走到一簸籠旁,信手從中捻出了幾枝已然曬干的梗莖,說道,“能將每株梗草的莖段皆控制成完全一樣的半寸長(zhǎng),豈非是一名尋常藥師能做得到的?!?p>  “姑娘莫要折煞我了,我不過是名小小藥師,怎的在姑娘嘴里這般神通?!蹦堑昙覔]了揮衣袖,否然道。

  蘇霽歌剛還想說些什么,從門外走進(jìn)來一白衣書生。

  此人身形高挺,面色紅潤(rùn),五官精秀,一身的書卷氣兒,全身渾然是與世無爭(zhēng)的隱沒之意,看起來倒不像是會(huì)來這藥齋的人。

  只見那書生進(jìn)來后,先是看了蘇霽歌一眼,那眼神停留了幾秒后,他微微頷首,便又走向了那店家。

  他手執(zhí)著一本沒有書冊(cè)名的書給店家看,嘴里不時(shí)的說些什么,可饒是蘇霽歌怎的都聽不清他們的對(duì)話,就像是他們說的并非是人話,而是在用另一種語言交流,可蘇霽歌分明又聽得那就是尋常人說的話,可偏偏腦袋就跟停滯了一般,什么也聽不明白。

  那書生寥寥幾句后,便合上了書冊(cè),轉(zhuǎn)而看向蘇霽歌,聲音謙遜,“這位姑娘可是來挑選藥材的?”

  蘇霽歌并未回話,只是看著他,眼神警惕了幾分。

  那書生緩步走到一旁的藥柜,提手抽出一支,從里面捻出了一朵忘川花,他將那紅色忘川花放入蘇霽歌手中,“我與姑娘有緣,這就算是贈(zèng)與姑娘的?!闭f話間,蘇霽歌注意到白沐猛地掩袖微咳,就好像聞道了什么不好的氣味。

  蘇霽歌低眉看著那嬌艷欲滴的忘川花,神色微僵,隨即淡笑,“那我就不客氣了……不知這位公子取自何名,若蘇霽歌日后相見,定也要以禮相待?!?p>  只見那書生湊近了些,低身停在蘇霽歌耳畔,他一歪頭幾乎是貼著蘇霽歌的耳廓,那聲音溫綣誘惑,“小書生名卷秀?!闭Z畢,身前之人化成一縷煙霧消散在了空中。

  卷秀。

  聽到這二字,蘇霽歌的目光凝滯在了那輕飄的煙霧中。

  她斜眼又看向那名店家,那店家嘴角笑意更深,宛如一個(gè)深不見底的陷阱。

  “白沐少主可曾在這店里尋得喜歡的藥物?!碧K霽歌轉(zhuǎn)眼看著白沐問道。

  白沐掃視了下,輕咳道,“這里藥物讓人眼花繚亂的,我倒也沒看上什么?!?p>  “即是如此,我等便不多叨擾店家了。”蘇霽歌頷首,隨著便拽著白沐一同出了新月藥齋。

  店家看著那匆匆走出藥齋的二人,臉上滿是笑意,她盯著那長(zhǎng)紗紅衣,目光局促狹長(zhǎng),就像是惡獸盯著自己的獵物一般。

  “蘇霽歌,有緣再見?!闭f完,那店家纖手一抬,沖著屋外吹了些雪白的煙末,自己便消失在了店中。

  出了藥齋后,蘇霽歌抬手再看,手中的那朵忘川花早已變成了一枚妖獸的膽核。

  妖獸膽核與修習(xí)之人的內(nèi)丹類似,是妖獸靈力的來源,越強(qiáng)勁的妖獸取出的膽核就越發(fā)難聞,帶著一股難以接受的苦臭味。而取膽核的過程是極其殘忍的,須得在妖獸活的時(shí)候直剖其核,且手法要迅速,不能有絲毫猶豫,不然膽核將會(huì)瞬間爆裂消失。

  她看著手中那枚透藍(lán)如串珠的膽核,若沒猜錯(cuò)的話這是枚冰蒼睚眥幼獸的膽核。

  “沒想到那書生出手到闊綽,直接送了你一膽核。”白沐聞著那腥苦味,不由得又輕咳了幾聲。

  出手是挺闊綽的,甚至還對(duì)她用了幻術(shù),將這膽核幻化成了忘川花,那書生是在提醒自己什么嗎。

  蘇霽歌手中凝靈,直接將那膽核碎成了粉末。

  “人家贈(zèng)與你的東西,你怎能隨手就毀了去,這要是讓那店家看到……”白沐回頭指著,目光隨著一看,沒了聲音。

  先前他們所逛的新月藥齋已然成了一面大門緊閉的客棧,棧門上甚至布滿了蛛絲,好像很久沒有人來過的樣子。

  “幻術(shù)。”白沐看著那破敗不堪的棧門冷聲。

  沒錯(cuò),是幻術(shù),從他們已經(jīng)這座城池就被人施了幻術(shù),就連進(jìn)了那家新月藥齋也是被設(shè)計(jì)了的。

  白沐沒想到自己竟如此大意,只沉浸在與蘇霽歌一同閑游的喜悅中,全然忘了周圍暗藏的殺意,剛才若不是蘇霽歌將他從藥齋里拽了出來,不知會(huì)發(fā)生什么事情。

  蘇霽歌并沒有多說些什么,只是斂了紅袖繼續(xù)向前走去。

  白沐跟在蘇霽歌身旁,他打量了下這街道上的人,不禁戒備幾分,眸色也染上了寒意,他決不允許任何人傷害蘇霽歌,如果有,那那人唯有一死。

  “他們已經(jīng)走了,你不必如此警惕。”蘇霽歌神色淡然,就好像剛才什么也沒有發(fā)生過一樣。

  “你知道他們是誰?”

  蘇霽歌輕笑了一聲,緩緩開口,“說來,還是仙家將我們連系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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