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陳凡在自己的儲藏室里鼓搗了小半年,失敗無數(shù)次,終究還是沒能做出物美價廉的西地那非。
所謂的物美,就是讓藥品的雜質(zhì)和毒性降到最低。
是藥三分毒。
毒性本身就是藥性的一個方面。
比如中藥材中的砒霜、斑蝥、馬錢子這類,他們毒性很大,但又有特別的藥效。
在關(guān)鍵時刻甚至能救人性命。
陳凡就親眼見過一個得了狂犬病的小女孩兒。
西醫(yī)西藥已經(jīng)無法放棄治療了,一個老中醫(yī)卻用斑蝥、馬錢子等劇毒中藥材把她從鬼門關(guān)救了回來,雖然治療過程中,她幾乎丟掉了半條命。
這是死馬當作活馬醫(yī),沒辦法。
可人家只是為了為愛鼓掌,打個泡啥的,你就要求人家丟掉半條命,那不太兇殘了嗎?
此時,市面上已經(jīng)開始出現(xiàn)以西地那非為原料的假偉哥了。
它們有真?zhèn)ジ绲寞熜В拘源蟆㈦s質(zhì)多。
人吃完了以后,血管阻塞,不是頭疼就是腿疼,甚至誘發(fā)青光眼,碰到身體孱弱的人都有可能帶來生命危險,說丟掉半條命一點不夸張。
這種西地那非陳凡閉著眼都能造出來,也絕對會有小作坊來買。
但陳凡此時還有著知識分子的迂腐和自尊。
他可以為三斗米折腰,卻不肯為三斗米害人。
要光是不計成本的物美倒也好說,陳凡也能制作出毒性地,雜質(zhì)少的西地那非,問題成本太高
你的成本要是跟輝瑞仿佛,人家起碼還有規(guī)模效應,小作坊還是不會來購買的。
折騰了半年,沒什么緊張,陳凡的資金也花的差不多了。就打算出去打幾個月工,賺點錢再回來繼續(xù)研究。
可寶貝兒子陳巖有天到儲藏室拿東西時,不小心碰翻了陳凡的試劑,把手燒傷了,引來喪門娘們兒破口大罵,還把陳凡的設備、材料砸的砸扔的扔。
陳凡從此心灰意冷,暫時斷了這個念頭,直到西地那非專利解禁,他也就再沒機會了。
眼下,陳凡重生到這個時間節(jié)點上,輝瑞還沒把西地那非研制出來,這正是陳凡搶得先機的大好時機。
當然,眼下輝瑞十有八九已經(jīng)啟動這個項目了。
輝瑞是1991年研制出西地那非的,在試用的過程中發(fā)現(xiàn)它的真正用途。
而一款新藥的研制周期快則兩三年,慢則二三十年。
眼下是1989年,輝瑞的研發(fā)部門應該已經(jīng)在朝那個方向狂奔了。
留給陳凡的時間不多了。
陳凡是本科生,在醫(yī)藥專業(yè)里,這是比較低級的學歷,掌握的僅僅是一點點入門知識。
要是有強力人物幫一把就好了……
陳凡突然想起最近公司正在招聘,說不定就有碩士博士啥的。
“對了,那些應聘簡歷你拿我看看?!?p> “好的,你等會兒啊?!?p> 李青下去沒一會兒,抱著一疊簡歷過來了。
陳凡翻了翻,頓時大失所望。
這些簡歷里面連本科生都不多,絕大多數(shù)是中專生、大專生,研究生之類的連毛都沒有。
不過,仔細想想,這太正常了。
眼下,大學生依然包分配,碩士博士更不用說了,一般都進科研院所或者高等學府之類的。
他們怎么可能到陳凡這個股份制企業(yè)里來。
見陳凡翻看簡歷直搖頭的樣子,李青說:“老郝不是大學生嗎?聽說很厲害呢。”
“對??!我怎么把他給忘了!”
陳凡從本廠往藍都藥業(yè)這邊帶人時,把李青、張桂花、老安帶過來了,唯獨忘了老郝了。
老郝是50年代末的大學生,要不是深挖洞廣積糧的年代犯錯,現(xiàn)在至少也是局級干部了。
這些年,雖然他一直在倉庫當保管員。
但陳凡跟他接觸了幾次發(fā)現(xiàn),他的專業(yè)并沒扔下,業(yè)務能力還相當不錯。
可陳凡感覺老郝在倉庫閑散慣了,未必愿意過來。
這事兒最好找老郝的大弟子老孫說說情。
正好手頭沒什么事兒,陳凡就和張桂花一起來找老孫。
藍都藥業(yè)成立這段時間以來,陳凡雖然還是經(jīng)常在本廠轉(zhuǎn)悠,但也不怎么到科室來。
孩兒他媽和大王燕他們幾個見到陳凡和張桂花格外親切,拿出零食一起吃著聊著。
大王燕一直想到陳凡那里去,當著老溫的面兒也不避諱。
“哎呀!陳總啊,你啥時把俺招至麾下?。 ?p> “呵呵,你是業(yè)務骨干,咱科室哪離得了你啊。”
“哼!借口!都是借口!”
陳凡私下里跟老孫聊了聊。
老孫挺高興:“老郝要是能到你那里去,真是行了?!?p> “可我擔心他不肯離開倉庫?!?p> “是啊,他散漫慣了,不一定愿意?!?p> “所以,還得老孫您多多美言啊。”
“嗯,對老郝其實是好事,他現(xiàn)在還不老,一肚子的技術(shù)不該就這么荒廢了?!?p> 過了會兒,老孫沒事了,就和陳凡一起騎著自行車往倉庫這邊來了。
這個季節(jié),倉庫略忙一些,陳凡和老孫過來時,老郝正在倉庫里發(fā)貨。
老七、連軍還有幾個裝修工聚在門崗里打牌。
這就是倉庫的好處,上班時間隨便玩,只要不耽誤工作就行。
陳凡和老孫在一旁看了會兒,老郝跟著車子從倉庫回來了,交票時,一下看到陳凡和老孫了,趕緊招呼:“來!到辦公室坐會兒。”
陳凡是真不樂意到老郝、老七他們的辦公室。
他們又抽煙又喝酒,空氣里彌漫著老旱煙特有的臭腳丫味兒,還有劣質(zhì)酒的那股子化學香精的氣味兒。
但沒辦法,陳凡需要老郝這個能人。
一進辦公室,老孫和老郝就開始吞云吐霧抽起老旱煙。
“小陳啊,聽說你自己成立公司了?”
“是啊,我從外面拉了一家公司,跟咱們廠三方聯(lián)合,組建起來的?!?p> “好樣的??!去年你剛來廠子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有兩下子。”
“唉,趕上好時代而已?!?p> “是啊,這個時代真好啊,只要有真本事不怕沒機會施展。不像我們那個時代,唉……”
“這是我們的時代,也是你們的時代啊?!?p> “但終究還是你們的時代,哈哈?!?p> “可我們也會成為過去式啊。”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像和尚打誑語一般,老孫在一旁聽得一臉懵逼。
“你們兩個臭老九在胡說八道些什么?”
老郝和陳凡一起哈哈大笑。
老郝其實挺喜歡跟陳凡聊天的。
因為他感覺這個公司里就陳凡真正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