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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蒼山下

第七章 白蒼山

白蒼山下 歸山九夢 3030 2019-03-24 13:14:02

  ?天陽郡地處陳國東南,氣候較為寒冷,夏季短、冬季長,而且終年降水稀少,山上長的多是蒼松翠柏,一年四季常青。因此,如今雖然已經(jīng)入秋了,白蒼山上卻依然郁郁蔥蔥。

  往來的武林好漢常贊,“白蒼九峰青意濃,青葉一劍白芒透?!?p>  意思是白蒼山九座山頭,終年常青,完全看不出白在何處。唯一白的,就是青葉劍派那殺人不見血的劍鋒了。

  不過,當?shù)乩先硕贾?,這不過是以訛傳訛,或者干脆是青葉劍派往自己臉上貼金。

  白蒼山綿延百里,山上何止青葉劍派一家武林門派?而且這白蒼之名由來已久,至少有百年歷史,區(qū)區(qū)青葉劍派才立派幾年?

  比較可靠的說法是,前朝大賢楊公年輕時曾游歷到此,正趕上白蒼山百年難遇的大雪,天傾地覆,雪壓百里,山舞銀蛇,原馳蠟象。

  楊公當時年輕氣盛,看到此景胸內(nèi)壯志豪情噴薄而出,作出膾炙人口的《巍巍白蒼山》。

  后來,楊公做了首輔,聲名煊赫,文人們都附庸風雅,以白蒼山代指此山。

  及至本朝,人們早已忘了此山原本叫什么,一貫稱之為白蒼山。

  ……

  白蒼山下,有一小鎮(zhèn)名曰蒼前鎮(zhèn),鎮(zhèn)上招牌林立,做的就是往來旅客和山上武林好漢的生意。

  此時已經(jīng)入夜,蒼前鎮(zhèn)依然燈火通明。酒肆里,懸刀佩劍的武林俠客在大碗拼酒。街面上,風塵仆仆的小廝正替主家采買吃食。

  一輛普普通通的馬車從官道上馳過,悠悠駛進了小鎮(zhèn)。馬車上插著一根三角形的杏黃小旗,旗上繡著一個古體“方”字。蒼西縣來的人知曉,這是縣里大戶方老爺家的馬車。

  馬車??吭阪?zhèn)上的好漢客棧門前,從里頭走出來一位八九歲的錦袍小公子哥。

  這公子哥眉目清秀,氣質沉著,正是前來白蒼山拜師習武的方家四少爺。

  方自行看了看遠處黑黢黢的白蒼山,對身后的車夫道,“福伯,咱們今晚先在鎮(zhèn)上歇息一晚,明日再上山吧?!?p>  車夫答道,“是,少爺。”

  方自行終究還是沒有讓小月跟來,帶著丫鬟上山學武怎么看都顯得心不誠、吃不了苦,在門內(nèi)容易招人閑話。

  方老爺考慮到四子到了山上不能沒有個聯(lián)系打點的人,就把身邊的福伯撥了給他。

  福伯原先是跟家里商隊的,后來受了風濕病,不能再跑遠路了,就跟在家主身邊。福伯老成持重,又對家族忠心耿耿,他跟在四少爺身邊,方老爺很放心。

  ……

  客棧里,方自行把略顯富態(tài)的掌柜叫到跟前。

  “佟掌柜,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佟掌柜一躬身子,回應道:“回四少爺?shù)脑挘皷|家已經(jīng)說明白了。以后這好漢客棧就是方家的產(chǎn)業(yè),小的以后就聽您的吩咐?!?p>  方自行點了點頭,方老爺為了方自行學武便利,特地在這蒼前鎮(zhèn)買了家客棧,方便與家里聯(lián)系。要是方自明在山上過得不好,也能下來散散心??芍^是用心良苦。

  在蒼前鎮(zhèn)買家客棧并不容易。這里與白蒼山上各大門派近在咫尺,又是交通要害,街上的產(chǎn)業(yè)背后大多有官府的影子,方便收集各方信息。

  例如這好漢客棧,在蒼前鎮(zhèn)最多排個第三,卻是蒼西縣縣太爺?shù)乃疆a(chǎn),要不是方家與縣太爺有合作關系,還買不來呢。

  “佟掌柜,這‘好漢客棧’四個字可有什么說頭?”

  佟掌柜笑呵呵的,“回四少爺?shù)脑?,這客棧本是小的產(chǎn)業(yè),小的沒讀過什么書,只知道‘往來四方皆好漢’的說法,就取了這么個名字,好在吃住的好漢大多是些粗人,不多計較?!?p>  “好漢客棧不太好聽,如今換了東家,就改叫‘悅來客?!??!狈阶孕杏悬c惡趣味的想到,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也算是為諸天萬界的悅來連鎖店做了一點點貢獻了。

  佟掌柜一愣,“不知這‘悅來客?!^何意?”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佟掌柜以為如何?”反正此世沒有孔子,方自行也就信口做起了文抄公。

  “公子高見!”佟掌柜沒聽太懂,但是也不敢反駁,硬著頭皮回答道。

  “佟掌柜,你說這客棧原先是你的產(chǎn)業(yè),那你如今怎么成了掌柜的了?”方自行來了興趣。

  佟掌柜嘆了一口氣,繼而又對方自行笑呵呵道,“也是小的自己造的孽。小的今年五十有五,年輕時放浪形骸,到了三十歲才老來得子。

  “小的那兒子與四少爺這樣的天人是不能比的,小的又寵溺得多了點,結果這孽障文不成武不就,還染上了賭癮,把小的的一點家業(yè)輸了個精光。

  “小的只能把這客棧典當出去,好在縣太爺他老人家心善,留小的在這兒做個掌柜的,混口飯吃?!?p>  方自行聽罷,知曉事情的內(nèi)幕多半沒有那么簡單,好好的產(chǎn)業(yè)怎么會輕易典當出去,但再問下去恐會問出縣太爺?shù)碾缗H事,現(xiàn)在方家與縣太爺是合作關系,翻出這些爛賬對雙方都沒好處。

  “你那兒子現(xiàn)在如何?”方自行問道。

  佟掌柜眼里浮現(xiàn)一點暖色,“那小子也知道自己以前是個混賬,如今經(jīng)歷了這番卻是大好了,他現(xiàn)在就在客棧的后院幫廚,對小的和小的老婆子還算孝敬?!?p>  方自行點了點頭,轉過來,“福伯,你腿腳不方便,身邊也需要個人跑腿,這幾日就讓佟掌柜的兒子跟著你。若是可堪造就,就在家里留個名,給他一份工錢?!?p>  佟掌柜止不住作揖謝恩。

  ……

  等到佟掌柜千恩萬謝地退下后,方自行才又問起福伯:

  “那尤老漢的兒子尤可果真沒有抓到?”

  福伯露出一臉憾色,“大少爺帶著人前去查賬,誰知那尤老大不知怎的提前得了消息。他自知掩蓋不過去,又沒膽子逃走,就打發(fā)他兒子尤可拿著細軟逃跑。自己和老婆子上吊死了。那尤可不知跑到了哪里,大少爺派人追了兩個月都沒追到?!?p>  “也是奇了,沒膽子逃跑,卻有膽子上吊?!狈阶孕袚u了搖頭。

  “興許是故土難離,尤老大一輩子沒出過蒼西縣,人雖貪了點,但讓他離開老家比殺了他還讓他難受。”福伯走南闖北,對這種人很是了解。

  方自行不是很能理解這種小農(nóng)思想,在他看來,樹挪死,人挪活,只停留在自己的舒適區(qū)是不會有出息的。

  “不過……”福伯有些遲疑,“不過據(jù)隨大少爺去查賬的劉把式所言,那尤老漢夫婦也可能不是自殺,也可能是被人勒死的,而且是被親近之人勒死的?!?p>  “親近之人勒死的?若真是如此的話,難道是那尤可貪的錢,然后見事情敗露,弒親潛逃了?

  “兩個月過去,尤可估計是追不回來了。不過無論是自殺還是他殺,他們能提前得到消息,家里必定還有同流合污之人?!?p>  福伯點頭應是,“老爺和大少爺也是這樣想的,老爺已經(jīng)派了心腹篩查,還請了縣里邢捕頭來幫忙。邢捕頭老于刑事,是個有能力的,有他在,查出家里的蛀蟲想必不難。”

  方自行讓福伯退下后,仔細想了想,發(fā)現(xiàn)自己沒有什么能幫到家里的。父親和大哥都比自己善于世故,自己能想到的,他們自然也能想到。左右不如認真學武,看看能不能練一身絕世武功。

  方自行躺在床上,意識再次潛入了靈魂空間,用意識包裹住青皮葫蘆,仔細揣摩上面的云紋。

  這葫蘆那么神秘,他不自覺想要去研究,甚至讓他懷疑,此世是不是有比武功更神秘的存在。不過,他翻閱各種史料典籍都沒什么收獲,只能作罷。

  如今兩個月過去,方自行已經(jīng)從只能模糊“看到”豆丁點大的紋理,到現(xiàn)在能“看到”茶杯口大小。

  而且,隨著揣摩的云紋越來越多,方自行發(fā)現(xiàn)自己的腦袋似乎越來越清晰、靈活,記憶力也變好了,就連前世的記憶都越發(fā)清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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