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恐怕回答不了你的問題了,因為他現(xiàn)在要跟我走一趟!”
一陣清風拂過,方自行的背后傳來幽幽的聲音,讓二人汗毛倒豎。
方自行暗扣機關,左臂一揮,對準身后。
咔吱咔吱——
齒輪咬合,黝黑的護臂頃刻之間組合成寒光閃閃的手弩,正是重新鑄造過的袖里閻王。
這是他現(xiàn)在唯一能夠使用的手段,也足以對付普通的煉氣境修士。
然而,事情總是不會如預料的那樣發(fā)展。還不等他扣動扳機,一股強烈的無力之感突然襲來,方自行只覺絲毫使不上力氣,渾身酥軟地倒在了地上。
自己中毒了,什么時候?
烏黑色羽毛映入眼簾,那是夜羽幽鴆的顏色。
夜羽幽鴆,上古異種,天賦異能為御風和……控毒!
南雁書此時也沒有了絲毫力氣,面色蒼白的躺在地上,這種不知名的毒素連通靈之氣也驅散不了。
方自行眼睜睜地看到漆黑的鴆爪變化為一只強勁有力的手掌,手掌伸出,取下他腰間的儲物葫蘆,又解開了護臂手弩。
“世俗手弩?”
黑衣人河饒有興趣地將手弩戴在自己的手臂上,輕輕叩動扳機,一只微型弩箭射出,撞擊在旁邊的巖石上。
弩箭爆開,毒液飛濺,一只更微小的細釘深深插入巖石之內。
河神色有些動容,“巧妙的構思,我看得不錯的話,里面裝的是腐靈之毒吧。這可是夜羽幽鴆也無法完全免疫的劇毒啊,當年我若不是迫于無奈,也不會躲到那個畜生的腹內融合血脈,差一點被那畜生給弄死?!?p> 方自行面部僵硬,連說話都費力:
“你要……做……什么……”
河冰冷的面具下看不出表情,“放心吧,我只是想請你幫個忙,只要你乖乖配合,我不會傷你性命的。”
河一個手刀將方四少爺砍暈,單手拎起他的身體。
他走到南雁書的旁邊,手刀舉起想要了結了她的性命,卻遲遲沒有下手,眼中追憶之色閃過,不知想起了什么,最終還是放了下來。
“你以為離開修行界就能平靜地生活下去了嗎?不可能的,你永遠不知道有些人活得多么艱辛,為了一碗飯能夠付出自己的一切。殺了你真是對你的恩賜,活著吧,賭一賭運氣,看看能不能走出絕鳳嶺?!?p> 說完化為一陣清風消失。
南雁書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悲傷地望著清風消失的方向,一滴淚水劃過。
天地之間似乎又只孤零零剩下了她一個人,虛弱而無助。
…………
冰冷,干燥,遠處有人說話聲。
當方自行再次醒來的時候,他已經在了另一處山洞中。河似乎就簡簡單單地把他扔在了地上,沒有做其他束縛。
此時方自行身上的毒已經消散大半,漸漸恢復了一些力氣,但是通靈之氣依然被詛咒困頓著。
河似乎也正是看到了這一點,才懶得在他身上再加什么束縛。畢竟在他看來,一個連通靈之氣都催動不了的煉氣境修士,怎么可能在他手里翻出浪花來?而且,他似乎有事還要請方自行幫忙,不好搞得太難看。
方自行私悶悶挪動了一下后腰的位置,感覺到某個硬邦邦的存在,心中微微有些慶幸。
碧玉葫蘆還在,并沒有被發(fā)現(xiàn)。
他現(xiàn)在真是從心底里感謝無常居士找來了這么一件見不得人的法器,讓他藏得那么嚴實。
他的大部分法器符箓其實都放在這個葫蘆里,平常掛在身前的只是掩人耳目。要是這個葫蘆也被摘走了,那他可真的就是毫無還手之力了。
他眼睛悄悄睜開一條縫,打量周圍的環(huán)境。這里似乎是個地下溶洞,空間頗為寬敞,地面上生長了許多數(shù)尺長的石鐘乳,五顏六色,煞是好看。
黑衣人河端坐在被削平了的石鐘乳上,手中法器控制著一個威力不凡的法陣。
而細細看去,法陣中央困著的……竟然是一個美貌女子。
是那位真符宗的天才、天關境修士——冷月仙子!
她怎么會在此處,還被河給困住了?
不對,方自行突然想起,無常居士向他介紹碧玉葫蘆的時候的確說過,這位仙子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在門中,難道就是因為被困在了此處?
這位河又是真符宗的叛徒,他們之間似乎可能存在交集。或許是河以身為餌將對方引入陷阱,以此人的實力和詭異的心靈秘術,未必不可能擒下冷月仙子。
此時這位冷月仙子的狀態(tài)似乎十分不好,身上氣息波動肉眼可見,而且時強時弱,幾乎都要跌落天關境。
“幸虧我早一點趕回來,要不然還真讓你脫困了。”
河妖靈之氣輸出,加大了法陣的威力,接著開口道:
“歐陽師妹,你這一次可騙得我好苦啊。我辛辛苦苦打通了鳳鳴精粹的藏匿之地,得到的卻是一個空殼子,你可知道我當時殺了你的心都有!”
冷月仙子神色有些憔悴,但是眼神依然堅毅,讓人不敢小覷。
“我早就跟你說過,鳳鳴精粹已經被我使用了,你偏偏不信。就算你費盡心思暗算我,得到了藏寶圖那又如何,到頭來只是一場空而已?!?p> “不可能!”河一口否決。
“你的資質整個真符宗有誰不知曉,叩開天關十拿九穩(wěn),根本用不到鳳鳴精粹!說其他任何人會選擇依靠鳳鳴精粹我都信,但是你——我絕不相信!你怎么可能將這么寶貴的東西用在不必要的地方!你一定將它藏到了某處對不對?”
冷月仙子閉口不答。
河摘下半截鐵面,露出下面的半張臉。他鼻梁以下的部分竟然完全呈現(xiàn)血紅色,細蛇一樣的肉筋在臉上相互交錯,看著十分滲人。
“半步天塹,仙凡兩難。你們這些天資卓絕之人根本不會明白半步靈根的艱辛。資質低下如我,在真符宗內過的是什么樣的日子,這張臉就是拜你們所賜!如今就算我吸納了夜羽幽鴆的血脈,那又如何?依然叩不開天關,只能憑時間苦熬?!?p> 河一通發(fā)泄,頓了頓,目光幽幽地看著冷月仙子。
“歐陽師妹,你可知我當時為什么一定要把你困在這絕鳳嶺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