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小哥,方大師當真還沒有回來?”
寶黃樓前,一個身材瘦削的男性修士正向伙計打聽著什么。
伙計一拱手,恭敬道:“好教這位客官知曉,方客卿有事外出,確實還沒有回來?!?p> 瘦削修士臉上現(xiàn)出急色,“那你可知道他出去做什么了?幾時回來?”
伙計有些狐疑,張口回答:
“方客卿的去向,實在不是在下一個小小伙計能知道的。而且我寶黃樓中也有規(guī)定,不可隨意透露客卿的隱私。這位客官,抱歉了!”
說完,這伙計也不再招呼,轉(zhuǎn)身回了里間。
瘦削修士垂頭喪氣地走出了寶黃樓的大門,取出一本賬冊細細翻看,神色之間愁容越來越濃。
這時候,一個懷抱斬馬刀的壯碩刀客迎了上來。
“瘦猴,怎么樣?方道友回來了沒有?”
瘦削修士搖了搖頭,“方道友至今未歸,寶黃樓的伙計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p> 壯碩刀客砸吧砸吧嘴,小聲說道:
“瘦猴,你說方道友不會付不起你的靈石,直接跑了吧?”
侯文聞言一腳踢上去。
“呸呸,說什么喪氣話,方道友要是跑了,我那些辛苦收集來的草藥怎么辦!”
侯文又長嘆一聲,“再說,方道友又不像我們這樣混日子,他現(xiàn)在是寶黃樓的客卿,前途光明得緊,日后說不定還有希望叩開天關(guān),怎么會貪圖我們這點小錢?!?p> 滕刀點了點頭:“那倒也是。不過,天關(guān)……唉,這么多年蹉跎下來,在下是算明白了,天關(guān)實在不是我們這等資質(zhì)的人能夠想的。
“要在下說,當年一眾合租的人里,也就是下了狠心的郝書生有機會叩開天關(guān)。其他人,難?。 ?p> 侯文安慰道:“滕道友你別喪氣,前年你不也磨開了煉氣七層的關(guān)卡嗎,可見天無絕人之路,總會有一線希望的?!?p> “但愿如此吧。”
二人正說話間,突然身后響起了熟悉的聲音:
“滕道友怎么說出這般小女子之話,這可不像當初的你啊?!?p> 二人回頭,正看到一個身著白袍,腰懸碧玉葫蘆的年輕修士。這修士面色疲憊,白袍也沾染了不少塵土,似乎連續(xù)趕了很長時間的路。
瘦猴見到來人又驚又喜。
“方道友!我可算把你盼回來了!”
來人正是方自行方四少爺。卻說那日方自行離開了地下溶洞之后,隨意找了一個方向筆直向前,費了一個多月的時間才走出絕鳳嶺。
不過他出嶺的位置并不在古墟坊市的方向上,只能又調(diào)轉(zhuǎn)行程,沿著絕鳳嶺繞了一個小圈子回來。
此時距離他離開古墟坊市已經(jīng)過去數(shù)月時間。
方自行輕笑一聲,知曉侯文的擔心,道:
“讓侯道友擔憂了,這次確是在下的不對,離開時應(yīng)該先與道友說上一聲的。此次的草藥,我以多出市價二成的價格收購,以彌補道友的損失,道友以為如何?”
瘦猴原本只想抓緊拿到尾款,哪料到還有這等好事。
“不妨事,不妨事。多謝方道友仗義!”
三人一路聊著,來到瘦猴的住處。
此處與十來年前大不一樣,旁邊的空地上,多出了十幾座風(fēng)格差不多的院落。這些都是瘦猴的財產(chǎn),每年給他帶來數(shù)十塊靈石的收入。
瘦猴一個人忙不過來,也怕惹人眼饞,就花靈石雇傭了滕刀做了幫手。
“侯文道友的產(chǎn)業(yè)真是越來越大了啊。”
方自行不由贊嘆了一句,房地產(chǎn)的事業(yè),在哪里都很吃香。
侯文得意地笑了笑,“哪里哪里,在下也就做一個包租公,比不得方道友煉丹日進斗金?!?p> 侯文帶著滕刀和方自行來到原本他們居住的院落,方自行的房間已經(jīng)被改成了倉庫。
“諾,方道友請看,你要的草藥一點不少,雖年份低了點,但都是品質(zhì)上等的貨色。”
方自行隨手拿起一塊何首烏,放在鼻尖聞了聞,點點頭道:“的確都是好東西,侯道友費心了?!?p> 他袖袍一揮,地上現(xiàn)出百多塊靈石。原本他身上的靈石已經(jīng)花光了,這些還是絕鳳嶺中的收獲。
“侯道友你點點?”
侯文眼睛在靈石上一瞟,“方道友與在下合作多年,道友的為人在下絕對信得過,就不必點了!”
說著,就將這些靈石直接裝進了儲物葫蘆里。
方自行哈哈一笑,侯文此人對靈石最是敏銳,剛剛那么一瞟就已經(jīng)把數(shù)量了然于胸,卻是賣了一個乖。
三人回到院子里,方自行狀若不經(jīng)意地問道:
“敢問兩位道友,柴老頭可還住在此處?”
“柴老頭?那個老家伙也還住在這里,不過數(shù)個月前神神秘秘地消失了,不知去了哪里。方道友找此人有事?”
瘦猴道。
方自行點了點頭,“不錯,在下有一筆買賣想找柴老頭談一談,若是此人回來,還請二位道友通知在下一聲,在下另有厚報?!?p> “一定,一定!”
方自行的身影漸漸遠去,滕刀懷抱斬馬刀,皺著眉頭,用肘彎戳了戳瘦猴:
“你覺不覺得方道友似乎與以前略微有些不同?”
侯文不明所以,“不同,有什么不同?”
…………
方自行從侯文處離開,就徑直回了自己的住處。
誰知剛到院子前,就被一聲厲喝攔住了。
“哪位道友誤闖我九方商盟地界?還請報上名來,免得增添誤會!”
話音未落,一道黑色人影緊隨而來,出現(xiàn)在方四少爺面前,卻是鎮(zhèn)守寶黃樓的兩位天關(guān)境執(zhí)事之一的袁執(zhí)事。
方自行微微一笑,“見過袁執(zhí)事。執(zhí)事最近還真是健忘啊,怎么連在下都認不出來了?”
“是你?方自行?你叩開天關(guān)了?”
袁執(zhí)事一連三問,顯然震驚不小。
“僥幸僥幸,在下在絕鳳嶺中誤打誤撞碰到了機緣,還未來得及向袁執(zhí)事告知。”
袁執(zhí)事反復(fù)打量了許久,終于平復(fù)下心情,道:
“方客卿當真好運氣,普通人就算在絕鳳嶺中得到了天地精粹,也得苦熬許久。沒想到你竟然一次就成功了?!?p> 末了又感嘆了一句,“當真好運氣啊?!?p> 袁執(zhí)事一臉感慨。
“方客卿既然叩開了天關(guān),那也不必與在下客氣了,你我以后道友相稱就好。
“道友剛剛突破,現(xiàn)在想必急需夯實根基,在下不多打擾,日后再坐而論道?!?p> 方自行拱了拱手道:
“日后定向袁道友請教!”
袁執(zhí)事倒背著手準備離去,這時候方自行想了想,開口道:
“對了,袁道友,不知南掌柜和南姑娘可在樓中?”
袁執(zhí)事腳步一頓,“南掌柜向商盟告了假,你前腳剛走,他們后腳就離開了,至今未回。怎么,方道友找他們有事嗎?”
方自行搖了搖頭,“也沒有什么大事,既然他們不在,就等回來后再說吧?!?p> 袁執(zhí)事身影一閃消失不見。
今夜是月初,天空中沒有月亮,所以顯得比較晦暗。寥寥的幾顆星辰綴在空中,仿佛退潮后遺落在沙灘的魚蝦。
方自行抬頭望了望天空,在心底默念了一句,“希望她有好運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