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武能安國,卻不能安己
數(shù)日后,李牧來到邯鄲王宮之內(nèi),上繳了自己的佩劍后李牧要求面見趙王一表忠心。然而,等待他的并不是趙王的召見,而是奉令來殺他的趙王寵臣韓倉。
李牧出奇的憤怒,趙王遷竟然不聽他一句分辨就要對他痛下殺手,這般讓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是何道理!難道我李牧的一片丹心,竟然就只是換來如此下場嗎!
李牧怒視著韓倉喝問道:“吾何罪也!”
李牧統(tǒng)軍多年,身上的煞氣自然不少。此刻見李牧發(fā)怒,韓倉嚇得倒退幾步,躲在幾名禁軍侍衛(wèi)的身后,壯著膽子說道:“你手擁重兵,居心叵測,欲投敵謀反,王已察之!”
李牧聞言大喝道:“可有證據(jù)!”
“有人報你與王翦有書信往來,可有此事?”
李牧一愣,終于想起自己與王翦有過那么一封搞笑的“婦人”信,大怒:“書信何在?”
韓倉傻了,所謂書信,根本就是捕風(fēng)捉影的事兒,這叫他上哪里找去?
李牧見狀,怒斥道:“大王竟因此莫須有之書信而欲殺我耶?”
韓倉冷汗直冒,良久,突然一拍腦袋:“昔日將軍得勝歸來,大王向你敬酒賀功,可將軍回敬大王時,雙手卻緊握匕首,其心叵測,其罪當(dāng)誅!”
李牧一下子懵了,心說我什么時候在給大王祝酒的時候拿過匕首了,這不是冤枉人嗎?一低頭,突然看見了自己右手的假肢,恍然大悟——莫不是我這假肢被他給當(dāng)成匕首了吧!我右手有殘疾,天下皆知,你們現(xiàn)在居然拿這種理由來治我的罪,也太荒唐兒戲了吧!
李牧還在做最后的堅持:“臣胳膊患了曲攣之疾,手臂伸不直,而我的身軀高大,跪拜之時不能雙手夠地,臣深恐對大王不敬而觸犯死罪,便叫木工做了一個假臂,大王若是不信,臣可示之于王?!?p> 說罷,李牧從衣袖中取出假肢給韓倉看,那假肢狀如木橛,纏以布條。李牧懇求韓倉向趙王加以解釋。
韓倉本來就是臨時找的借口,豈會如他所愿。對于李牧的申辯,韓倉絲毫不理睬,冷言道:“臣只是受命于王,大王賜將軍死,絕不容恕,我不敢為你多言?!?p> 說罷,韓倉將提前準備好的三樣?xùn)|西放在木盤中盛在李牧身前。一杯鴆酒、一根用來自縊的纖繩、還有當(dāng)初趙王遷封李牧為武安君時賞賜他的佩劍鎮(zhèn)岳。
看著身前三件要他命的器物,李牧的心在這一刻徹底的死掉了。在這個瞬間,李牧發(fā)現(xiàn)自己長久以來的堅持突然沒有了意義。他萬萬沒有想到,他幾十年來的不世戰(zhàn)功,竟不抵不過奸臣們的幾句讒言。
就在這時,趙王的寢宮里傳來了悠揚的絲竹聲,音浪靡靡,仙樂飄飄。
這是韓倉催促道:“將軍,請吧!”
心如死灰的李牧轉(zhuǎn)身望了望趙王的寢宮,躬身拜了一拜,隨后說道:“為將者,當(dāng)死于兵刃之下,把劍留下!”
見此,韓倉也不逗留轉(zhuǎn)身去像趙王遷復(fù)命,獨留李牧一個人在那空無一人的朝堂之上。
李牧拿起地上的長劍就要自刎,轉(zhuǎn)念又一想:我不能死在這兒,朝堂乃趙國至圣之地,血污不祥。
于是李牧疾趨而出,出了宮門,舉起右手欲引劍自殺,可是他右胳膊實在太短,寶劍夠不到脖子,他只得以嘴銜住劍尖,將劍柄抵在柱子上。
就在李牧要前傾身體吞劍自載的時候,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不能動了,緊接著從他的身后伸出一只手將他銜在口中的鎮(zhèn)岳拿了下來!
“你是何人?為何阻我!”
秦子戈拿著鎮(zhèn)岳走到李牧身前,“將軍武能安國,卻不能安己啊!”
看到秦子戈的面容后,李牧驚聲道:“是你,秦國公子嬴子戈!”
說罷,李牧看秦子戈拿著鎮(zhèn)岳在自己身上到處比劃,“你想做什么?”
“得罪了”
說罷,秦子戈拿鎮(zhèn)岳在李牧的手臂上拉開一道口子,鮮紅的血液濺在李牧身旁的柱子上。隨后秦子戈伸手用真氣止住李牧流血的傷口,左手拿著鎮(zhèn)岳劍,右手提著李牧如同在自己家的后花園一樣從容離開趙王宮。
在邯鄲這些天,秦子戈已經(jīng)打探到了李牧在邯鄲的武安君府。
此刻,秦子戈提著李牧來到武安君府的大門前,在李牧復(fù)雜的目光下,秦子戈上前敲響了門環(huán)!
片刻后,一個婦人打開房門,“夫君?這位是?”
秦子戈主動說道:“嫂夫人,街上人多眼雜,我們進去再說!”
李牧的夫人聞言讓開道路,秦子戈回頭見李牧呆立在門外,返身將他拉了進來,隨后李牧的夫人關(guān)上大門。
來到正堂坐下后,李牧的夫人問道:“夫君你不是在井陘與秦軍作戰(zhàn)嗎?怎么突然回來了?”
秦子戈沒有回答,催促道:“嫂夫人,這些完了再和你解釋。這里不能繼續(xù)呆下去了,你快去收拾收拾顯示我和將軍離開!”
李夫人也是果決之人,見李牧沒有說什么,就轉(zhuǎn)身去收拾了。
等她離開后,李牧看著秦子戈問道:“你既對我王使出了反間計,我死不正是秦國想看到的局面?你又為何救我?”
秦子戈拿起手邊的鎮(zhèn)岳,放在李牧手邊,“我只是不想重現(xiàn)當(dāng)年之慘事,武安君不應(yīng)該死在自己人的劍下!”
聽完秦子戈的話,李牧沉默了片刻,出聲道:“我是不會降秦的!”
“我知道!”
“那你準備怎么安排我?”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秦子戈的話音落罷,李夫人帶著李牧的孫子李左車出現(xiàn)在二人面前。見人已到齊,秦子戈就帶著他們離開邯鄲往井陘行去。
路上,李牧和自己的夫人解釋了來龍去脈。
當(dāng)聽到李牧當(dāng)初要銜劍自殺的時候,李夫人整個心都揪了起來。不過聽到秦子戈將他救下后,松了口氣抱怨道:“凱兒已經(jīng)不在了,你若是死了,留下我和左車怎么辦?”
李牧聞言苦笑道:“君要臣死門票,臣不得不死!”
這時,坐在外面趕車的秦子戈聞言說道:“趙國不是趙王遷一個人的趙國,它是所有趙國百姓的趙國!當(dāng)你吞劍自殺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那些連飯都吃不飽的趙國百姓!秦軍破城,趙王遷大可以像韓王安一樣舉城獻降換取他今后優(yōu)渥的生活??墒勤w國百姓該拿什么來保障他們今后的生活?”
見李牧吃癟,李夫人接過話頭再次詢問道:“小兄弟談吐不俗,不知是哪里人?”
秦子戈并沒有攜恩求報的想法,直言道:“我乃秦國公子,這次李將軍被趙王召回就是我動的手腳!”
聽完秦子戈的話,李夫人瞬間也僵住了,本來要感謝秦子戈對李牧救命之恩的話也咽了回去。
秦子戈解釋完后,馬車上的氣氛變得尷尬起來。秦子戈也不在意,繼續(xù)趕著馬車。
筆洛驚風(fē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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