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我說,我什么都說!”麥吉終于松口。
白玥眼角微挑,收了刀,直接坐在了她的面前。
“我是卡爾·威爾遜親自任命保護凱瑟琳的護衛(wèi)。”麥吉倚在墻邊,渾身血跡,竟是連眼睛都無法睜開,一句回答細(xì)如蚊鳴。
“威爾遜家族政變,大少爺卡爾命我?guī)е鴦P瑟琳暫時來挪威避風(fēng)頭。想要篡位的二少爺卻趕盡殺絕,不僅派人一直跟蹤我們,還找到了藤本……”
白玥臉色沉了沉,微垂的眼眸一抹寒光轉(zhuǎn)瞬即逝!
“藤本很快找到了我們的下落,很奇怪,怯懦的凱瑟琳竟然為了逃跑,戳瞎了他的一只眼睛……雖說是偷襲,但那種人,不是能被輕易近身的吧……”
看來那七天特訓(xùn),果真派上了用場。
唇畔微微上揚,大概想到凱瑟琳并非手無縛雞之力的丫頭,白玥終于不是那么緊張,心頭安穩(wěn)了些罷。
“后來我們就分開了。我攔下了去追凱瑟琳的幾個人,不過寡不敵眾……再后來,就是威廉小屋那次……”
白玥語氣微涼,“看來我們是一伙的,不過礙于你從始至終都沒有和我講過這些,所以剛剛的逼問還是作數(shù)的,是我們要追尋真相的必經(jīng)過程,所以我不會和你道歉?!?p> 麥吉不知是沒有聽清,還是太過詫異,貼在墻上的頭動了動,卻還是沒有多余力氣提問。
“不過現(xiàn)在情況已經(jīng)明確了,所以把你送去醫(yī)院也是我應(yīng)該做的,即便是為了回報你照顧凱瑟琳的這些時日,所以你不必謝我?!?p> “我知道你現(xiàn)在一定疼得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所以事不宜遲,我們這就把你送過去,你安心養(yǎng)傷,凱瑟琳的事我會看著辦?!?p> 她看向肖北,“人是你帶來的,現(xiàn)在由你負(fù)責(zé)送去醫(yī)院,有始有終?!?p> 肖北翻了個白眼,倒也沒多廢話,“你們兩個唯一讓我承認(rèn)的共同點,就是總會一本正經(jīng)地陳述那些正經(jīng)或者不正經(jīng)的事。”
嗯哼……
“不要像他,小心我不愛你!”他抱起麥吉,大步離開。
“走了?”莫凈熙從臥室走了出來。
“嗯?!卑撰h回頭看向他,雖說心情稍稍平復(fù),但畢竟還沒有找到凱瑟琳的下落,怎么說也是個孩子,面對一個個窮兇極惡的殺手,還是太危險了些。
莫凈熙走過去,將她攔腰抱起。
“夫人貌似沒與我說過,有坐在地上就能想出辦法的技能?!?p> 白玥愣了愣,抿嘴一笑。
莫凈熙坐上沙發(fā),白玥則半躺在他的腿上。倒是默契,她剛要問起電話的事,莫凈熙已先一步開口。
“周周的妹妹被綁了,丹尼爾現(xiàn)在聯(lián)系不上他?!?p> 白玥心頭一沉,“他單獨行動了?”
“嗯?!碧统鍪謾C,莫凈熙找到了一則語音監(jiān)控,“聽聽看。那些人的目標(biāo)是一開始就是周周,所以才會找上周瑤。”
因為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周周,根本不是隨便一個人就能輕易找到的。就算是丹尼爾,如果是他刻意隱藏,就會發(fā)生此刻狀況。
人間蒸發(fā)。
“上一次找周周尋仇那個幫派殘余,被炸的渣渣都不剩了。”
“上次是蒼龍默許?!?p> “……”
不管怎樣,都不應(yīng)該切斷與丹尼爾的聯(lián)系。即便救出了妹妹,自己接下來該怎么應(yīng)對呢?
面對丹尼爾這種規(guī)矩大于一切的老師。
白玥難免擔(dān)心,“所以丹尼爾叫你做什么?”
“去亞歷山大,收拾殘局?!?p> “要我跟你去么?”
“凱瑟琳的事剛剛有些眉目,你就在這里,不過盡量少出面,有事就使喚肖北?!?p> 白玥想了想,頗為認(rèn)真地說:“你倒是不怕他趁虛而入?!?p> 莫凈熙頓了頓,白玥以為他又會說那句,“夫人放心,我對自己有信心。”
誰知,他靜了靜后,竟然只是風(fēng)輕云淡一笑,說:“夫人放心,他那個人惜命,不會以身犯險?!?p> 喲!這赤果果的威脅。
白玥用手指去戳莫凈熙的胸膛,輕輕開口:“你對我如此沒信心?怎知肖北不會以身犯險?”
“所以,夫人千萬不能移情別戀,我可是除了你再看不上別人?!?p> 白玥輕嘆了聲氣,略為為難道:“情分這東西,哪里說得準(zhǔn)?”
莫凈熙便直接將白玥舉了起來,讓她坐在自己身上,神色倒是淡然,只是嘴角若有若無勾起一抹笑,“所以夫人的弦外之音,是叫我千萬在臨走時給肖北上上一課?”
白玥笑了笑,卻未作答。
可能是離別所使,縱然只是短短幾天,心頭也陡然漫上不舍。
曾有有人說,不管兩個人多么相愛,總要給對方恰到好處的私人空間,這樣的愛情才能長久。
白玥以為,說這話的人既不懂愛,也不懂別離。
深愛的兩個人,每天影形不離還嫌時間太少,日夜相守都怕日子不夠,怎么會舍得分開?
一刻都不舍,何況是一周,一年,甚至永不相見?
當(dāng)然,真正相愛的兩人自然不會永不相見,除非天人永隔。不過即便真的走到那一步,換做是白玥,她也會毫不猶豫陪在莫凈熙身邊。
最愛的人都不在了,活著也不過是具沒有靈魂的軀殼,又有什么意思呢?
或許每個人的想法不同,所以才會有不同的行事方式,才會有癡情與負(fù)心一說。
可是倘若有一天,她走在了莫凈熙前面,難道還要拉著他一起死么?
想到莫凈熙因她的死而痛徹心扉,萎靡不振,甚至自尋短見……她的心驀地一陣抽痛。
“怎么了?”他總是能輕而易舉察覺白玥的變化。
揉了揉心口,白玥卻似乎還未從剛剛的痛楚中緩過神來,語氣也顯得有些發(fā)軟。
她低著頭,眼睛不知看著哪里,只有聲音輕飄飄傳了上來:“老公,人固有一死,離別是遲早的事,所以就算是有一天你離我而去了,我覺得自己也能愉快地度過余生。”
似乎沒想到白玥會扯到這個話題,莫凈熙神色稍有停滯,但幾乎是很快答道:“嗯?!?p> 白玥順?biāo)浦?,又問:“那你呢?倘若我走在你前面,你會怎樣??p> 莫凈熙沒有想,便答:“厚葬夫人?!?p> 白玥一口氣堵在胸腔,眼角狂跳。
又安靜了半個多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