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悠悠得知葉南心聲
我同樣也忘不了,姑父當(dāng)時看我的那種眼神,那種批判責(zé)怪甚至帶著憎惡的眼神。
現(xiàn)在一想起來,我心里劃過一陣一陣的涼意。心里害怕極了,只能繼續(xù)攥緊自己的手指。
其實那天看著悠悠暈過去了,臉色蒼白一動不動的樣子,我心里的恐懼和絕望,不比他們少一分。
這也是后來,我為什么要遠離她的原因。
那一夜我獨自一個人守在家里,那一刻我再次感覺到死神靠近我身邊親近的人。
當(dāng)時的我能有多強大,一個九歲的孩子而已,獨自一個人承受著死亡和無聲的黑夜,那一夜九歲的我,一夜未眠,那是我有史以來經(jīng)歷最漫長的一個黑夜。
天亮之后,我的人生也就此變了軌道,與曾經(jīng)和之前的今天明天以及每一天,都就此劃清了界限。
現(xiàn)在想想我真的不知道,當(dāng)時是怎么熬過來的。
倘若生命從來一次,我會像現(xiàn)在一樣,控制住自己內(nèi)心的怪獸,我絕對不會再傷害任何人。
可是歲月悠悠,該承擔(dān)的總要有人承擔(dān),而我自己變成了那個怪獸攻擊的唯一對象,也因此我冰封了自己的心,看起來一副誰都接近不了的模樣。
其實我只是因為害怕,害怕會傷害到那些愿意接近我的人,那些心無所求只為了陪著我的人。
最后卻都變成了被我所傷的人,我害怕左右不了內(nèi)心的怪獸,我害怕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
也因為這樣,所以從一開始,我便拒絕了所有的溫暖,困住了內(nèi)心的怪獸,也困住了自己。
我正想著這些事情,腦海里劃過嘉嘉的笑容,同時也浮現(xiàn)出胡云飛一臉陽光的樣子,以及顧宇的背影。
這些都是我在那段時光里最美好的記憶,他們曾經(jīng)走進過我心里,只是我從未主動告訴過他們?nèi)魏我粋€人。
這些溫暖的曾經(jīng),我想以后無論走到哪里,都足夠我銘記一生。
想到這些也就覺得,其實命運對我也還是不薄。
此刻我心情平靜了不少,整個人情緒也緩和了許多。
隨后就扶著墻緩緩的站起來,當(dāng)時我并不知道悠悠還在門外。
我剛剛挪動步伐,門外就又傳來了她的聲音:“葉南我知道你在聽,所以現(xiàn)在我要把一切都告訴你。同時我也需要你給我一個解釋,為什么從那天之后,你要對我這么冷漠?到底為什么?我到底做錯了什么?”她一臉認真的說著。
我伸手扶著門,心里情緒復(fù)雜。因為她的問題,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她,而且時至今日,將近十年的時間,不管當(dāng)初是因為什么,現(xiàn)在好像也都不那么重要了。
至于她,她也沒有做錯什么,如果非要說是誰錯了,那就當(dāng)是我自己錯了好了。
我扶著門笑了笑,轉(zhuǎn)身看著這個光線暗淡的房間,此刻我自己感覺它就像一個囚牢,囚禁了我將近十年的時間。
從曾經(jīng)懵懂無知的孩童,到如今冷漠的少年,我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這一切像一場夢似的。
悠悠聽到房間里沒有傳來的任何回應(yīng),她就皺著眉頭繼續(xù)站在門口說:“我不知道那天我暈過去之后,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但是我知道當(dāng)時一定發(fā)生了什么。不然你不會從那天之后,便一句話都不再和我說,躲著我看見我就逃。后來倘若不是我故意為難你,故意找茬,你就可以一直把我當(dāng)成空氣一樣。包括你對爸媽的態(tài)度也是,因為這件事情,媽媽已經(jīng)哭過好幾次了。我不知道你為什么要這么對我們,到底為什么要這么恨我們?”
悠悠抬頭看了看房間的門,頓了一下就繼續(xù)說到:“因為你這樣的態(tài)度,漸漸的我也好恨你。可是看著你什么都忍著,不管我怎么對你,你依舊什么都不說。不再向爸媽告我的狀,也不再和我搶東西了。你明明住在這個家里,可是很多時候,我們根本感覺不到你的存在,你老是把自己鎖在房間,把自己像囚犯一樣的關(guān)起來,這樣的你讓我覺得好陌生,甚至覺得很可怕。十年了,我們也已經(jīng)不再是小孩子,不會因為搶玩具大打出手,也不會因為一條漂亮的裙子,爭得面紅耳赤,所以有什么就不能說出來嗎?”悠悠說完就又抬手敲了敲房間的門。
看著她這么執(zhí)著,我心里變得不再平靜,但還是繼續(xù)保持沉默。她不明白,我不是不想說,而是習(xí)慣了什么都不想說。
悠悠一臉著急的說:“你出來呀!出來說清楚!你要批判自己也好,批判我們也好,你總要給我們一個理由?!?p> 她說的這些話,一下子直擊我心底,心底一陣酸楚,一下子蔓延到了喉嚨里,我急忙伸手捂住嘴,眼淚肆意的流了下來。
我伸手死死的攥著門把手,無力的坐到了地上。
地上冰涼的感覺很快傳遍了全身,這么多年來,我自認為自己沒有錯,可是就在這一瞬間,我卻感覺自己錯的徹底。
瞬間我覺得實在可笑,原來她一直以來對我的欺辱和折磨,就是為了一點點我對她的回應(yīng)。
我仰頭想要整理情緒,可是眼淚卻從眼角滑落下來,冰冷的眼淚落在脖子上。
我不??拗膿u了搖頭,想想這一切還真是可笑,隨口我便小聲的說:“呵呵!實在是諷刺!”說完我便痛苦的笑了起來。
悠悠依舊站在門口不肯離去,過了許久我才緩緩的說:“你走吧!不重要了!一切都不重要了!”
房間里很昏暗,我看著窗戶里透進來唯一的光,眼前一片模糊,隨后頭靠在門上就說:“不管悠悠你是否愿意接受,我還是要告訴你,我永遠都沒有辦法原諒這一切,包括你包括我自己,包括過去的這十年!而這也不是我可以決定的,是內(nèi)心給出的判斷。經(jīng)歷了這么多,對于你我心里早已滿目瘡痍,所以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原因,我都不會原諒你,就像我們永遠都回不到了小時候一樣?!蔽乙荒樚谷坏恼f著,臉上的神情無比平靜。
“我……”悠悠聽到我的回答,一臉慌張的攥緊的拳頭,靜靜的站在門口,臉上流露出滿滿的內(nèi)疚。
“傷害就是傷害,不用告訴我你是出于善意,或是出于對這段感情的不舍,因為我知道,真正在意我的人,是不忍心……那么做的!因為……”話說到一半我哽咽住了。
啞木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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