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課了,化學老師講解著今天的試卷,同學們低著頭,在草紙上不斷地驗證、演算。
王義什么都聽不懂,呆呆地看著窗外。
五門功課,只有外語是自己熟悉的,其它的科目完全記不清楚了。
還有50天,想要把語文、數(shù)學、化學和物理這四門功課完全吃透是不可能的。
當初文理分科的時候,迫于家里的壓力,自己選擇了理科。
高考成績不是很理想,他不甘心,高考結(jié)束后找到當年的文科高考題做了幾遍。
執(zhí)念好強,現(xiàn)在還記得當年文科高考試卷的大部分考題。
理科死定了,自己記得文科的高考試題。
那么應(yīng)該搏一搏文科,總不能一棵樹上吊死。
怎么去文科班?
記得當初高一分文理科班的時候,有幾名同學先去了理科班學了一年,后來才轉(zhuǎn)到文科班。
高三年級能不能從理科班轉(zhuǎn)到文科班,不清楚。但是王義覺得很難。
還有50天就要高考了,現(xiàn)在讓一名理科班的學生轉(zhuǎn)到文科班去參加高考,簡直是拿高考升學率開玩笑。
在以高考升學率作為衡量教學質(zhì)量好壞的重點高中,校長除非瘋了,不然絕對不會同意這樣的事情發(fā)生。
自己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高中生,本身就不具備說服力,也很難讓班主任和校長相信自己在文科班能考上大學。
至于高考試題,王義覺得自己還沒發(fā)瘋,這種事情誰都不能說,包括自己的父母。
說服不了班主任,說服不了校長,說服不了父母。
王義覺得自己的重生是個極難模式!
正常途徑說服不了官老爺,那就只有歪門邪道了。
前世作為國企綜合管理部的科長,王義接待過上訪職工。
“一哭二鬧三上吊。”這種招數(shù)對付那些官老爺絕對好使,一般的訴求馬上解決不打折扣,難一點兒的訴求也有商量的余地!
高三年級的教室在理科教學樓的頂樓,4樓!
“置于死地而后生!拼了!”
王義騰地站了起來。
“王義,你站起來做什么,我還沒開始提問,你趕緊坐下?!被瘜W老師不滿地說道。
王義搖了搖頭,化學老師“啪”地一拍桌子,“你到底想干什么,不想聽課就出去!”
高三老師的壓力很大,王義理解老師的憤怒,但是他看著化學老師沒有說話。他也要給自己點兒壓力!
“趙明,去把你們班主任喊過來,反了天了!”化學老師氣憤地說道。
班長趙明看了化學老師和王義一眼,匆匆走出教室。
班里的同學都看著王義,這個平時挺老實的王義,這兩天怎么了。
先是在午睡時間大喊大叫,挑戰(zhàn)班主任的權(quán)威,現(xiàn)在又公然在化學課上無視老師,這是要瘋??!
王義深吸一口氣,走到窗戶邊,說道:“我要去文科班,不然我就跳樓!”
說完,他翻身上了窗臺,整個身子都懸在窗戶外,一只手勾住窗戶框。
“我要去文科班,不然我就跳樓!”王義的聲音有點兒小,腿有點兒打哆嗦。
“我要去文科班,不然我就跳樓!!”王義的臉有點兒麻,手有點兒抖。
“我要去文科班,不然我就跳樓?。。 蓖趿x徹底不要臉了,愛TM咋地咋地。
王義嘶啞的聲音在安靜的教室里回蕩著、在平靜的操場上回蕩著。
安靜的校園被驚動了,如同平靜的湖水被狠狠地砸下一塊巨石,掀起了驚濤駭浪。
高三5班炸開了鍋,化學老師和同學驚恐地看著王義的身子懸在窗戶外。
操場上的學生望了過來,接著如同馬蜂窩一般沖了過來。
各個班級的窗戶旁都擠滿了學生。
班主任來了,
教導處主任來了,
校長也來了。
高三5班的同學都被趕出了教室,教室里空空蕩蕩的,只有班主任、教導主任兩個人。
各個班級的班主任拼命鎮(zhèn)壓著想跑出來看熱鬧的學生,但是也僅僅是能堵住學生,不讓他們跑出來而已。
學生們興奮不已,議論紛紛。
科任老師堵住了樓梯的各個出口,防止有學生偷偷溜出來添亂。
校長站在樓下,一動都不敢動,因為江云的身子已經(jīng)全部到了窗戶外面,只有一只手勾著窗戶框。
如果王義撒手,他會仰面朝天跌落到堅實的地面上。
結(jié)果只有一個,死!
高考前死個學生,他這個校長就不用干了!
體育老師們?nèi)瞿_如飛地搬來了各種體育用的大墊子。
站在樓下的校長聲嘶力竭地喊道:“王義,你不要沖動,千萬不要沖動,有事好商量……?!?p> “我要去文科班,不然我就跳樓!”王義喊道。
“你先回教室,你先回教室。我答應(yīng)你。你可以去文科班?!毙iL喊道。
王義不相信校長的話,他了解這種領(lǐng)導的心態(tài)。
只要自己進了教室,班主任、教導處主任、父母會輪番轟炸自己,讓自己改變主意。
在學校會被嚴加看管,跳樓肯定是沒有機會的。至于出了學校,王義的生死就不是學校的責任了。
而且自己暫時不能讓父母知道這件事。
他要讓所有人認為,要是不去文科班,他絕對會跳樓。
“寫承諾書!”王義喊道。
校長臉色鐵青,他不太相信王義敢跳樓,一個壓力過大的普通高中生而已。
只要他進了教室,憑著多年的教學經(jīng)驗,他相信一定會降服這名學生或者干脆讓這名學生退學。
“承諾書”寫了,白紙黑字,校長作為一名半從政者是極不愿意這么做的。
班主任、教導主任苦口婆心地勸說著,但是王義的意志很堅定,沒有承諾書,免談。這幫人現(xiàn)在說的好聽,轉(zhuǎn)身就能變了嘴臉。
警察來了,消防隊到了。
地面上已經(jīng)鋪了厚厚的緩沖墊,王義看了一眼,現(xiàn)在跳下去絕對不會受傷。
這么高的墊子,而且才4樓,他見過幾次跳樓的上訪職工,沒事,安全無憂。
王義松開了一個手指,喊道:“我現(xiàn)在還有1個手指頭抓著窗戶,我數(shù)到3,不給我承諾書,我就跳樓!”
“3~!”
“2~!”
王義一字一句地喊道,心里默默地說著,1.9,1.8,1.7,......。跳樓不是目的,換班才是目的。
跳了,就沒用了。
教委的電話摧毀了校長最后的防線,他喊道:““我寫!!!”
“承諾我去文科班,承諾不通知我的父母,承諾不找醫(yī)生!”王義說出了自己的條件。
“我現(xiàn)在就寫!”校長喊道。
片刻后,小跑上來的體育老師把承諾書遞給王義。
王義看了看,有校長的簽名,有學校的公章。
體育老師強笑著說道:“王義同學,我扶著你進來?!?p> 王義的手在顫抖,他的手指頭已經(jīng)麻了,使不上力氣了。
天很藍,風很涼。
“啊~!”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