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南東等人很快就掠過眾人的頭頂,懸浮在眾修士的上空。
眾修士雖然聽見了剛才那道聲音,可他們大多數(shù)人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樣,而是奇怪這五個人怎么飛在上面。
陳南東率先開口:“平衡軍眾軍士聽令,極北地區(qū)疑似出現(xiàn)混亂種族入侵口,各位隨我一起去探查?!?p> “剛剛那道聲音好像也確有典籍記載?!币晃粍倓偼黄瞥珊象w的修士捏著下巴喃喃道。
艾斯依重新穿戴上了九代戰(zhàn)袍,用極其機(jī)械化的聲音說道:“滴血在你們的平衡令上,就可以綁定身份,里頭放了一個通訊用的工具?!?p> 眾人拿出平衡令疑惑地打量著,都是黑鐵一的,除了這三十五個渡劫修士為銀色的。
“快?。。 卑挂缹τ谶@些人過于多疑的態(tài)度表示很煩躁,他此刻只想快點(diǎn)帶人殺到白域,殺他娘的黑匪,黑匪是他給混亂種族取的外號,啟發(fā)與陳南東的一次講話。
眾人不敢再猶豫,趕緊按照艾斯依的來做,一道道浮光從令牌處升出,一坨小小的納米機(jī)器人懸浮在光華里。
“吃掉?!?p> 眾修士雖然有些謹(jǐn)慎,有些不相信,怕是毒藥被坑了。
有些心大的,或者是感激的,毫不猶豫地把那坨納米機(jī)器人吞了下去。
“用鼻子吸下去也可以?!?p> 有人帶頭,就會有人跟隨,眾人紛紛把這一坨東西伸到鼻孔那兒,再用力一吸,活像一堆人在聚眾做什么事情。
眾人腦海中閃現(xiàn)出一聲叮,隨即便被接下來的光幕給嚇得一愣。
翟倫運(yùn)氣一喊:“白域域主何在!”
一位穿著白色棉襖的中年大叔急忙從人群里跑出,臉上胡渣旮旯的,身上波動的修為,隱隱是在合體境界。
他拱著手對翟倫說道:“小人便是……”
翟倫向北方一指道:“帶路,白域。”
眾人在陳南東的指示之下,將平衡令佩戴與左肩上,齊齊飛了起來,胡渣大叔在最前面。
“轟?。?!”黑壓壓的人群瞬間暴掠而去,在場的最低都是返虛的大能,這種陣仗都能夠血洗現(xiàn)在的邪魔兩域無數(shù)次了。
……
“婆娘,我總覺得今個兒的天氣啊,有些壓抑?!甭曇舸植诤榱粒蚱萍澎o的凌晨。
一位老漢放下鋤頭,從門口外往里喊,里頭是正在忙碌的女人。這一大清早,天都沒亮呢,兩人就起來了,男人去地里,女人做早飯,等一會兒還得給男人送去。
女人探出頭來,手里還拿著一團(tuán)菜,壓低聲音喊:“你小聲些,一會兒孩子醒了,你來帶?”
老漢被婆娘訓(xùn)了后,重新扛起鋤頭往外走,越想越氣悶。突然又想到老爹以前說的,天氣壓抑的時候,是要下雨,天上總有低飛的鳥,總會獵些回去打打牙祭。
這樣想著,老漢放下了鋤頭,趕緊跑到柴房里,從干柴邊拾起來一支老木弓,弦有些老,又翻找出幾只箭,箭頭有些鈍了。
將老木弓挎著在肩上,幾支鈍箭抓著在一只手上,另一只手扛著沉重的鋤頭,身上的器物有些擁擠,顯得人都有些別扭。
老漢就這樣耷拉地,一步一步走到了地里,前些日子農(nóng)活都干的差不多了,其實(shí)今天也沒什么好做的了。
他有些累,加上天氣有些壓抑,剛走到地兒就開始流起滿身的汗了。于是趁沒人看著,不會有人喊他懶人,他就靠著一棵挺大的樹邊,坐了下來。
掐起手指,一遍遍算著家中的余糧。
他可不是干坐,老漢安慰自己,他這是趁一點(diǎn)農(nóng)閑時期來算一下生計,也算是為了養(yǎng)家糊口奮斗。
一邊算著,老漢一邊抹汗,咋回事,怎么這天不僅悶,還有些熱起來了,這才幾月,今年收成又不知道受到什么影響咯。
沒事,努力些,趁最農(nóng)閑的時候,進(jìn)鎮(zhèn)子里打些零工,也可以賺一些,或許還能走走運(yùn),賺多一些,給婆娘添兩件碎花衣裳,孩子也來一件,大紅色的。
想著想著……
老漢突然站了起來,看著天上烏黑的一片。
“欸,這都什么時候了,太陽怎么連點(diǎn)影兒都沒得?!?p> 他抬起頭,不斷地在天上搜尋著,卻發(fā)現(xiàn)月亮也不見了蹤影。
“果然要下雨了吧,下雨可就沒法干活了,我還是回家休一天,睡一會兒?!?p> 想到這,老漢打起了哈欠,又把那些器具挎著,拖著,向家里走。
老漢剛剛到家門口,突然看到遠(yuǎn)處有黑影掠來,立馬扔下了鋤頭,緊張地搭上箭,張起弓,又對著門口喊:“婆娘你別出來,鳥來了,我射幾只,一會兒別誤傷你了?!?p> 女人冒出個頭來,居然氣笑了:“你個混賬玩意兒,農(nóng)活也不干,跑回門口射鳥,你射個鳥的鳥啊,上次射到人老余家的豬棚里,差點(diǎn)沒射到人家生崽的母豬,嚇得人母豬竄起半米。差點(diǎn)咱錢都得賠光,你這么快就忘了教訓(xùn)了?”
一連串下來,不帶一絲停頓,顯然已經(jīng)對教訓(xùn)老漢輕車熟路了。
罵完老漢以后,又把頭縮回去,繼續(xù)做早餐,嘴里卻還是喃喃道:“嫁給這個玩意兒,活該受一輩子苦。”
突然屋里傳來孩子哭啼聲,女人一惱,對著門口正在彎弓的大漢喊:“哎喲,都說你是個什么玩意兒,扯著嗓子把娃兒吵醒了,還射什么鳥,進(jìn)去給我抱一抱,讓我省省心好伐?!?p> 老漢不情愿地喊道:“馬上馬上,鳥就來,哎喲等會兒嘛。”
手上的弓越來越緊,今天可以打牙祭了,那一片兒黑壓壓的鳥,指不定能試試一箭三四雕呢,就是越來越熱不知道怎么回事。
女人罵罵咧咧地回到了屋里,哄著哭啼的孩子。
鳥到了……
這些鳥,沒有尖銳的喙,也沒有鋒利的爪,甚至連翅膀都沒有,就是全身冒著黑色的火,有一只就降落在老漢面前,不,應(yīng)該說是在老漢家的屋頂上,俯視著老漢。
“珍,快抱著娃兒出來,快出來?。?!”老漢朝屋里大喊,臉上全是被灼燒的感覺。
女人似乎也感覺到不對勁了,先是屋頂一陣響聲,好些瓦塊掉了下來,又有著火的感覺。于是趕緊抱著孩子,往屋外門口趕,怕是屋頂遲一秒就塌了。
心里盤計著這次又得花多少錢修葺屋頂……
砸壞的東西也得重買……
“轟隆隆——”頭上傳來這樣的聲音,女人心想糟糕,可里門口還有十幾步遠(yuǎn),來不及了,趕緊把孩子抱在懷里,蜷縮在地上。
老漢目光呆滯,舉起弓,木木地射著黑色的怪物,一箭,兩箭……
屋子都塌了還有一絲可能性。
可那一片黑色的火海,淹沒了很多東西,婆娘的身影,孩子的哭啼聲,以及他的一切希望。
這頭黑色怪物似乎玩夠了,三米寬的身軀一躍而起,撲向這朝他射木棍的老漢。
老漢則揮舞起鋤頭,瞪大眼睛,朝著這頭怪物揮舞而去。
“嘭!”
老漢被撕咬著,傷口瞬間被灼成了焦炭,可拳頭還一次次揮舞著,打在這怪物身上。
沒有眼淚,因?yàn)榈纱蟮难劬σ沧兂闪私固俊?p> 沒有哀嚎,因?yàn)楹韲堤幵缇捅蛔茻匕l(fā)黑了。
沒有害怕,因?yàn)樗挥幸粋€念頭,打死這頭怪物,為他的一切復(fù)仇。
……
看著下方一片黑壓壓的火海,柳純攥緊了陳南東的手,她腦海中,有些恐怖的記憶片段涌現(xiàn)出來。
黑色的火焰,倒塌的樓房,哀嚎奔跑的人們……
很像,很熟悉……
陳南東另一只手輕輕拍著柳純的手,很柔和,他想安慰他的姑娘,不要回憶起當(dāng)初的恐怖。
他又轉(zhuǎn)身對著眾修士道:“各位,殺吧……”
話音剛落,左肩佩戴著黑色平衡令的修士們化成幾千道流光,向著四周掠去,帶來一片濃厚的靈壓。
剩下都是佩戴著銀令的渡劫境修士……
陳南東看著遠(yuǎn)處的一道黑口,不算大,沒有萬丈這么大,僅有百分之一,但卻不停地涌出黑色的怪物。
陳南東對著留下的人,拱手道:“各位宗主,隨我去看看那道口子吧?!?p> 翟倫右手輕輕拍了兩下左肩的銀色令牌,沒有說話。
眾渡劫修士見此,也學(xué)著拍了兩下令牌,看著陳南東。
陳南東心里觸動,低下頭,又突然抬起,看了看柳純,看了看艾斯依。
三個人不約而同地伸出右手,向左肩拍去。
今日,平衡軍的軍禮誕生……
今日,平衡軍將為了守護(hù)而盡數(shù)奔赴前線……
今日將載入史冊……
……
刀光劍影之間,口子新一批涌出來的混獸就消失了,留下一地破碎的內(nèi)核。
三十多名渡劫修士,這個世界的最強(qiáng)戰(zhàn)力,須臾片刻便將這些混獸的血肉連帶著內(nèi)核給切成碎片,清出了大片的空白區(qū)。
可下一秒,無數(shù)混獸再次涌出來,黑壓壓的一片,數(shù)量根本無法估計。
“怎么辦?”翟倫求助式地看著陳南東。
不過說帶對付混亂種族,還是艾斯依最有經(jīng)驗(yàn)。
艾斯依開口道:“在這里等,肯定是打不完的,我們火力壓制上去?!?p> 有一名渡劫修士說道:“外面可是無盡虛空,無數(shù)的亂流,再強(qiáng),也會慢慢撕裂我們的?!?p> 艾斯依拿出了手上夕陽紅的平衡令,從地上撿起一塊混獸內(nèi)核的碎片,摁在上面,黑色的能量馬上就被吞噬。
他揮了揮手,示意大家仿照。
一邊又道:“你們體內(nèi)的能量不兼容,用混獸的能量來覆蓋一下,佩戴在身上,能堅持一個時辰左右。”
眾人恍然大悟,紛紛撿起地上的碎片,用平衡令來吞噬其中的力量。
翟倫看天上的口子,以及還在涌出來的黑色混獸。
但是他眼中的火熱掩蓋不住,反擊混亂種族,這是和百萬年以前那些英雄同樣的壯舉。
雖死,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