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交易
轟!
唐戈單膝跪在地上,手臂勉強支撐著身體,身上的紅衣被鮮血滲透,格外猙獰。
這場戰(zhàn)斗很明顯呈現(xiàn)一邊倒的局面,但是幻陽此人極為驕傲,殺一個琴心境的修行者實在是太過簡單了,所以他不斷折磨著唐戈。
死不了,但是生不如死。
唐戈的氣息萎靡到了極致,臉色蒼白如紙,盯著幻陽的眼神冰冷至極。
“真不明白,為什么有人會雇傭我們殺一個琴心境的小子?實在是無趣?!被藐柕脑捳Z中盡是嘲諷之意。
“呵呵。”
唐戈冷笑一聲,忍不住劇烈的咳嗽了一聲,牽動起體內(nèi)的暗傷,胸口一陣劇痛,他說道:“一群只知躲在陰暗處的臭蟲,你知道什么!”
“小子,你找死!”幻陽目光一寒,就欲出手。
狂風(fēng)不知從何處怒卷而來,只見一道身披赤紅戰(zhàn)甲的身影自風(fēng)暴漩渦之中緩緩走了出來。
當韓禹從風(fēng)暴之眼走出的時候,唐戈僅是表情一滯,旋即猜到了他的身份。
幻陽在看到那赤紅戰(zhàn)甲之后,瞳孔猛然一縮,不自覺地后退了一步,寒聲道:“朱雀將,韓禹!”
唐戈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韓禹淡淡一笑,緩步前進,在唐戈身邊停住了腳步,看著幻陽的眼神一點一點的沉了下來,道:“幻陽,沒想到你的幻術(shù)結(jié)界已經(jīng)練到這種境界了,就連本座都差點被你騙過去了。”
“果然是幻術(shù)!”
唐戈依舊平靜,不過韓禹能夠憑自身本事進入幻術(shù)結(jié)界之中,不愧是公認的最有希望進階無相境的修行者。
“韓禹,你是如何進來的?”
幻陽一臉驚恐,雖然同為乾元境修行者,可是在韓禹的氣勢壓迫下,他卻絲毫抬不起頭。
韓禹戲謔一笑,道:“就你這點本事,也敢進入朝天城,幽冥那家伙真是越來越?jīng)]有眼光了。”
幻陽咬牙切齒的道:“你敢侮辱幽冥大人,若是他老人家來了,你可敢如此放肆?”
韓禹直視幻陽,繼續(xù)邁步向前走去,邊走邊道:“就算他親自來了,我依舊如此說,藏頭露尾的家伙,本座何懼之有!”
噌!
就在韓禹距離幻陽還有幾丈之遠的時候,一柄寒光長槍猶如白龍一般呼嘯而出,白芒環(huán)繞槍身,槍尖鋒利無比閃著寒光,伴隨著一陣尖銳的破風(fēng)之聲,直刺幻陽咽喉。
“白龍吟?”
幻陽身體一震,當下只感覺脖頸間有寒意掠過,身形急忙暴退,長槍步步緊逼,化作無數(shù)槍影,幻陽仿佛看到了一道白龍?zhí)撚案‖F(xiàn)在那槍影之中。
轟!
混沌之光以幻陽的軀體為中心,猛然爆射出千萬道光華,其雙目之中亦有兩道混沌光束轟然射出,形成一道防護罩護于身前。
“有點意思?!?p> 韓禹嘴角一揚,手中長槍陡然一震,另一只手輕輕劃過槍身,眼底深處浮現(xiàn)白光。
槍尖繼續(xù)切近幻陽的身軀,槍影幻化而出的白龍?zhí)撚坝l(fā)的清晰起來,而韓禹的黑發(fā)正逐漸被白色覆蓋。
“幻陽,臨死前見識到真正的白龍吟,你也不冤了?!?p> 韓禹一聲冷喝,白龍長槍徑直刺向了混沌之光化作的防護罩,璀璨光華自槍尖與防護罩接觸的地方迸發(fā)開來,照亮了大半個朝天城。
唐戈一直盯著激戰(zhàn)的二人,若有所思。
龍吟嘯天,直到有清晰的碎裂之聲傳出,光華開始緩緩散去,幻陽的身軀倒飛了出去,落在了數(shù)十丈之外的地面上。
在他的胸口處,一個血洞不停的冒著鮮血,眼眶之中,瞳孔放大,殘留著濃濃的不甘之色。
韓禹冷漠的看了一眼那具漸漸冰冷的尸體,白龍長槍在他手中快速旋轉(zhuǎn)了幾周,便歸于虛無,一頭白發(fā)也逐漸恢復(fù)了黑色。
“咳咳...”
唐戈又咳了一聲,旋即深吸了一口氣,放松了下來,身體之中立刻傳來了一陣虛弱之感,
他只感覺眼前一片模糊,險些摔倒,強行穩(wěn)住了身體,說道:“多謝了?!?p> 韓禹說道:“你是昆侖山的人吧?”
唐戈點了點頭,隨即栽倒在地,神智不清。
韓禹身形一動,在其倒地的一瞬間將其護住,眼神兀自一凝,目光掃視周圍,虛空慢慢的扭曲起來,那是幻術(shù)結(jié)界在消失的現(xiàn)象。
江山路再度變得燈火通明,朱雀將府前,諸多士兵望著憑空出現(xiàn)的韓禹和唐戈,在短暫的愕然之后,快速跑到跟前,道:“將軍,出什么事了?”
韓禹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唐戈,伸手指向不遠處,眾將士抬眼望去,這才發(fā)現(xiàn)那里還有一具尸體。
“將尸體收押,明日一早送去大明宮?!?p> 韓禹淡然說道,抱起唐戈,便轉(zhuǎn)身向?qū)⒏畠?nèi)走去。
“是,將軍!”
眾將士朗聲領(lǐng)命,當他們走到那具尸體身前,看到其胸前那一枚金色火焰圖騰時,所有人的臉色都沉了下去。
……
……
黑夜終將被黎明取代,當陽光傾灑大地的時候,朝天城迎來了新的一天,朱雀將府之內(nèi)再度喚起浩然正氣。
一處別院之中,唐戈靜坐在石凳上,氣色好了許多。
厚重的腳步聲自身后傳來,唐戈轉(zhuǎn)身望去,自庭院一側(cè)的拱門之中,走出一道身影。
赤甲披身,眉目之間氣息冷冽,身軀如同長槍一般挺拔直立,令人望而生畏。
唐戈起身說道:“韓將軍。”
韓禹背負著雙手,施施然說道:“不愧是昆侖山門人,受了這么重的傷,一夜便好了?!?p> 唐戈說道:“多謝?!?p> 韓禹說道:“幽靈一眾,天地共譴,我身為朱雀鎮(zhèn)區(qū)使,這是職責(zé)之內(nèi)的事?!?p> 唐戈說道:“昆侖山與帝國的關(guān)系水火不容,將軍這個時候救下我,就不怕落人話柄?”
韓禹目光微凝,唐戈所言自然有其道理,自十年前那一役之后,劍圣隕落,山主失蹤,昆侖山與帝國的關(guān)系便鬧僵了,韓禹身為大周帝國的將軍,這個時候救下昆侖山門人,無疑是冒險之舉。
不過即便是面對此等危局,韓禹仍然從容不迫,他說道:“凡事皆有定論,是非功過又豈是人言可定,即便是女帝擁有無上權(quán)利,也不能妄斷人生死,若真是如此,我便舍了這將印,江湖逍遙便是?!?p> “更何況...”
說到這,韓禹的神色突然黯淡了一些,沉默下去。
唐戈見狀,問道:“怎么了韓將軍,可是有難言之隱?”
韓禹搖了搖頭,道:“其實我在成為帝國將軍之前也曾是昆侖山門人?!?p> 唐戈的眼中浮現(xiàn)一絲冷意,說道:“看來韓將軍還記得自己是誰?”
韓禹面色微異,道:“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
唐戈說道:“自然,否則我為何會來找你,韓師兄...”
韓禹目光深沉的打量著眼前的少年,眼底深處有一絲淡淡的殺意掠過。
唐戈平靜的迎上韓禹的目光,道:“我叫你一聲師兄僅僅是因為你的師父孔圣人,或許別人不知道,但是當年你的所作所為,我可是一清二楚,你還有何臉面說自己是昆侖山門人!”
韓禹的臉色愈發(fā)的陰冷,盯著唐戈看了許久,最后卻是輕輕嘆了一口氣,似有無盡的無奈。
他說道:“你自報身份,就不怕我殺了你?”
唐戈淡笑道:“你當然不會,因為你還沒有得到血菩提,昆侖山封山多年,我是唯一一個下山的門人,而且你很幸運,我這次下山,恰好帶了幾顆?!?p> 聞言,韓禹眼中泛起微光,看著泰然自若的唐戈,問道:“你有什么條件?”
唐戈負手而立,沉默了良久,而后慢悠悠的道:“朱雀神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