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又怎么樣?”
蕭綺年忽然開口道,令原本就凝固的氣氛更加窒息!
竟然是真的???
眾人眼中滿滿都是不可置信,隨后扭頭一看,發(fā)現(xiàn)李書娜已經(jīng)難堪地沉下臉來。
就在這時,教室的后門傳來一聲嚴厲的呵斥:“都站著干什么呢?知不知道現(xiàn)在是上課時間?”
“老師,我們自習。”
有人忍不住辯解道,卻遭來對方更加具有壓迫性的怒斥:“自習也是上課,誰允許你們在上課時間吵吵鬧鬧?還有那個誰,你家人已經(jīng)到校門口了,和同學告一下別就趕緊收拾書包回家吧!”
說完,那個大腹便便的男人便負手轉(zhuǎn)身離去。
待男人走后,李書娜也難堪地咬著下唇轉(zhuǎn)身收拾書包,然后在楊玥等人的安慰下?lián)P長而去。
所有人心里都清楚,被一中開除,她在霖市算是徹底混不下去了。
因為沒有哪個學校愿意接收一個有這種污點的學生,而她唯一的出路,就是出國留學。
而李書娜偏偏是個理科生,外語最為差勁。
眾人不由面露一絲同情和擔憂,全然忘了這人被開除的原因是什么,更忘了最大的受害者其實是那個被人碾碎了眼鏡的陸錦時!
蕭綺年看著從始至終都保持沉默的陸錦時,正欲開口,便被對方用力掙脫了他的禁錮。
他不敢再碰她了。
因為他能明顯感覺到,被毀掉眼鏡的她,此刻渾身都豎著銳利且傷人不眨眼的刺!
她從未這么生氣過。
哪怕發(fā)現(xiàn)沈家人將她耍的團團轉(zhuǎn)的時候,也沒有怒到難以自抑的地步!
陸錦時艱難地挪步走到眼鏡前,在眾人目光下,緩緩蹲了下來,小心地用微顫的指尖去觸碰因踩踏而碎裂成好幾塊的眼鏡框。
然后輕輕拾起框架,十分有耐心的,一片一片地撿起來。
等陸錦時撿到第二十三片的時候,她忽然猛地攥緊了這些碎片,目光陰郁地看著鮮血從指縫如注般地涌出,耳邊再次響起母親虛弱的聲音:
“如果……能看著你像那個人一樣,站在耀眼的演講臺上盡情揮灑自己的智慧,該有多好啊……”
說完這句話,母親便闔上了眼眸,永遠地沉睡下去。
而她死的那天,就是二十三號。
陸錦時漠然地俯視著被鮮血浸染的拳頭,耳邊是眾人難以置信的驚呼,還有蕭綺年氣急敗壞的罵聲:“你瘋了嗎!一個眼鏡而已,你至于……”
話還未說完,面前的少女便掏出一張紙巾,將地上剩余的碎片仔細地收拾干凈,然后揣進口袋里。
至于另一只手上沾滿了鮮血的碎片,她竟然就這么緊緊地握著,轉(zhuǎn)身走出了高二三班。
至始至終,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有人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剛想說‘現(xiàn)在還是上課’,結(jié)果下課鈴就響了。
時間掐得還真準。
不過……她抓著那些血淋淋的碎片要去哪兒呢?
就在眾人疑惑不已的時候,蕭綺年忽然抬腳跟了上去。
見他追上去,李嚴承也有些不放心地想要跟上去看看,卻被一旁的容明珊拉了回來。
“你去干嘛?當電燈泡?。俊?p> 這句頗有深意的話,令李嚴承硬生生地止住了腳步。
話說回來,那位學長還挺真性情的,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承認,也不知道是一時沖動,還是真心實意?
……
陸錦時離開班級后,便一路直奔一樓,因為血淋淋的拳頭太過惹眼,令路過的學生紛紛倒吸了一口冷氣。
而跟了一路的蕭綺年,直到看見她埋頭走進醫(yī)務(wù)室,才明白她這一聲不吭的是要去哪兒。
還知道包扎傷口,應(yīng)該是沒傻。
蕭綺年想著,忽然聽見校醫(yī)說:“攤開手我看看?!?p> 他下意識走到門口,想要一探究竟,卻看見少女眉頭也不皺一下地攤開扎滿了碎片右手。
整個手掌血肉模糊。
校醫(yī)也被這副慘狀嚇了一跳,有些懵然地問:“你,你是說……這是你自己弄的?小姑娘,不是我啰嗦,有什么事好好商量嘛,這么極端做什么?一個弄不好把手給廢了怎么辦?”
而且傷到的還是右手!
就在校醫(yī)一言難盡地嘆息時,站在窗前觀望已久的蕭綺年終于忍無可忍地推門而入。
進去的第一句話就是:“老師,她手上的傷嚴不嚴重?”
少年出現(xiàn)得太突然,讓直冒冷汗兩人都齊齊愣了一下。
還是正在為陸錦時處理傷口的校醫(yī)率先反應(yīng)了過來,有些緊張地抹了一把冷汗道:“現(xiàn)在還不清楚,得先處理完這些碎片,再去醫(yī)院做個詳細的檢查?!?p> 眼下光是這些陷入皮肉里碎片就夠她折騰好一陣子了。
校醫(yī)看她疼得唇色蒼白,不由搖頭道:“等處理完傷口,你還是請假去醫(yī)院檢查一下吧。”
“知道了。”
陸錦時聲音有些虛弱。
額前的點點細汗為她那蒼白的臉色增添了一絲病態(tài)的嬌弱,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意。
蕭綺年看得有些動容,很想問她為什么這么做,卻又回想起她剛剛輕描淡寫地略過了校醫(yī)的詢問,應(yīng)該是不想讓別人知道原因,所以又閉上了嘴。
等會包扎完再問也不遲。
某人這么想著,完全沒有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無意識地將自己劃分到陸錦時的自己人那一行列。
而陸錦時根本無暇分心,掌心的刺痛讓她忍不住蹙眉,連下唇什么時候被咬破了都不自知。
蕭綺年看得有些心疼,想把手遞過去給她咬,卻被對方毫不客氣地給瞪了回來。
真兇……
少年委屈的模樣被校醫(yī)看在眼里,隨后想起了什么,又看了看陸錦時,忽然恍然道:“是你們啊!”
“???”
兩人皆是不解地看向校醫(yī),只見對方一臉曖昧地擠眼道:“那天來看病的男生,就是你吧?”
說完,不等蕭綺年回答,校醫(yī)便自顧自地笑說:“我就說嘛,你們倆肯定是一對,這姑娘還一個勁兒地否認?!?p> 陸錦時很無奈地說:“我們真不是……”
“別否認了啊?!?p> 校醫(yī)忽然嚴肅地瞪眼道,“每回來醫(yī)務(wù)室,你倆都形影不離的,還說不是一對,糊弄誰呢?”
陸錦時:“……”
她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上一次明明是出于人道主義精神,被迫將半死不活的蕭綺年送到醫(yī)務(wù)室的,怎么就成一對了?
而這次更是冤枉至極,她又不能打斷他的腿,他非要跟過來,自己能有什么辦法?
明天成神
陸錦時:我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蕭綺年:那就別洗了,跟我回家吧學妹~ 陸錦時:……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