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輕狂在應(yīng)若憐的注視下,從窗臺上跳了下來,墨色的衣袍和墨發(fā)隨著行動間的風,微微揚起了個弧度,又轉(zhuǎn)瞬放下。
她墨色的衣服上,用銀蠶絲的線繡的花紋,也在隔云樓的燈光下,看著光澤流動,就像是仙鶴展翅飛動一般。
她一步步的向應(yīng)若憐走去,眼中沒有了往日的癡迷,帶著一股上位者的氣勢,站到了應(yīng)若憐兩步之外的距離,就停住了腳步。
她眉眼間的肆意也被應(yīng)若憐看的一干二凈。
鳳輕狂嘴角微微勾著,聲音華麗低沉:“果然是美人兒……惹人憐愛,也應(yīng)當被人一直寵愛著……”
她隨意的打量著應(yīng)若憐,說出的話,聽到應(yīng)若憐耳朵里只覺得她輕浮。
“請?zhí)钕伦灾?!?p> 鳳輕狂嗤笑了聲,似乎是聽到了什么好笑的事。
應(yīng)若憐看著只覺得心里堵著,她從鳳輕狂的笑聲中居然聽出了輕蔑。
這讓一直被捧著的他,心里也生了幾分怒氣。
“自重?”
鳳輕狂說著將臉湊近了應(yīng)若憐,臉上帶著輕佻:“這隔云樓可不是個讓人自重的地方啊……”
她說著故意拉長了尾句的音調(diào),在應(yīng)若憐耳邊湊近了繼續(xù)說道。
“也難為了應(yīng)若憐你這朵高潔天山雪蓮,陷入這污泥內(nèi)了!”
鳳輕狂沒有壓低聲音,所以在場的人都聽了個一清二楚。
頓時大家的臉色都變了變,像是在忍耐著什么,臉色也看起來多了幾分古怪。
這隔云樓本就是青樓,可不就是讓客人尋歡作樂的嗎?
怎么這應(yīng)若憐一副大家占了他便宜的樣子?太女殿下也沒說錯啊。
應(yīng)若憐聽出了鳳輕狂話里的嘲諷,他何時受到過這份侮辱?
他直接對鳳輕狂怒目而視。
鳳輕狂卻對著他囂張的笑了笑,挑了挑眉,坐到了管家搬來的椅子上。
“不是說要打死這個賤奴嗎?怎么孤來了就不動手了?”
這小侍死的一點不冤枉,在鳳輕狂的記憶中,他可是陽奉陰違多次,還大言不慚的跟別人說過。
“當朝太女就是我主子應(yīng)若憐的一條狗!”
她清楚的記得當時他說這話的神態(tài),鳳輕狂吃了酒懷疑自己聽錯了,可是這可是事實。
她怎么也是個太女,雖然以前受辱的不是她,可她既然成了她,怎么也得討回來。
當奴才得就該有點奴才的樣子!
辱罵太女,冒犯太女,這些罪責哪一條都夠他死十幾次!
“不能動手!”
應(yīng)若憐在一旁急急的喊了一句,語氣也帶了幾分怒氣。
鳳輕狂真的是想笑,這個應(yīng)若憐還真是拎不清楚。
“怎么?你還真把自己當個寶了?嗯?”
鳳輕狂說著對著統(tǒng)領(lǐng)微微抬了抬下巴,使了個眼色,那統(tǒng)領(lǐng)領(lǐng)會了鳳輕狂的意思。
一腳踢到了應(yīng)若憐一側(cè)的膝蓋,讓他直接跪趴到了地上。
應(yīng)若憐感覺到自己的骨頭都在疼,卻不服輸?shù)囊е赖芍P輕狂。
鳳輕狂淡淡的看了一眼:“你的眼睛是很好看,不如摳出來給孤把玩如何?”
一股殺意和壓迫撲面而來,他感受到了鳳輕狂說這話時的認真。
應(yīng)若憐控制不住的顫抖了幾下,眼里帶著驚恐低下了頭。
“打!”
鳳輕狂靠在椅子上,臉上帶了幾分玩味。
她一聲令下,士兵就開始動手,大杖打在那小侍身上,應(yīng)若憐摳著自己的手,也用力著。
鳳輕狂余光看著,只覺得還不夠!
呵……只這樣就心痛了……
為了一個小侍心疼,鳳輕狂以前可是將真心都捧了出來,卻一次次被他踐踏,被他侮辱。
那可是一國儲君的真心啊,他卻還嫌臟。
鳳輕狂對著孫管家招了招手,讓他將小侍嘴里塞著的布拿了出來。
整個隔云樓里,便響起了小侍大聲的哀嚎。
鳳輕狂看著應(yīng)若憐的身子不停的顫抖著,眼里沒有一絲憐憫。
他覺得沒什么意思,就閉上了眼睛,哼著小曲。
這是應(yīng)若憐第一次覺得鳳輕狂可怕,第一次知道他們之間身份的巨大差別。
他在她的面前連還手的能力都沒有。
小侍哀嚎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后化為無聲。
士兵摸了摸小侍的鼻息,才向鳳輕狂稟告:“太女殿下,這賤奴已經(jīng)伏法!”
鳳輕狂聞言,睜開了眼睛,點了點頭。
應(yīng)若憐的臉上已經(jīng)布滿了淚水,鳳輕狂這才看向了他。
她用手挑起了他的下巴。
強迫應(yīng)若憐仰起頭看向她的眼睛。
“應(yīng)若憐啊……你可真可憐……永遠看不清楚形式,分不清楚誰真心待你……”
鳳輕狂說著,輕輕的拍了拍應(yīng)若憐的臉,目光也帶著些嘲弄和輕蔑:“孤看得上你時,孤心甘情愿縱容你,你哪怕恃寵而驕也好,無理取鬧也罷!有孤給你擔著!可你也要清楚,孤不將你放在心上,你又是個什么玩意兒?不過是地上的泥!任人踐踏!”
應(yīng)若憐感受著鳳輕狂的手觸在他臉上的感覺,他的身體控制不住顫抖,像是下一秒鳳輕狂就會擰斷他的脖子一樣。
他真的怕了,他怕死。
他以前對鳳輕狂怎么樣,他心里也清楚,只是不愿意承認,他確實做的過頭了,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鳳輕狂將手從應(yīng)若憐的臉上收回來,開了一小壇桌上的酒,倒在了手上。
她嘴角含笑:“假清高的人,孤嫌臟……”
一句話就像是壓垮了應(yīng)若憐,他一直自詡清高,和隔云樓眾多出賣色相的不一樣。
可實際上有什么區(qū)別?這一刻他甚至覺得自己連他們都不如。
可是不該是這樣的,他只是一時被隔云樓的繁華,被眾人追捧著迷失了自我。
可他生的絕色,就該不一樣的,就該被捧著的!
應(yīng)若憐想著,神色又堅定了起來,看向鳳輕狂的眼中除了驚恐,還隱了幾分怨恨。
鳳輕狂不耐煩的皺了皺眉,有些煩躁,她感受到了應(yīng)若憐對她的恨,正要說些什么,就被一道聲音打斷了。
鳳輕狂回頭,看著葉織緋坐在地上,許是翻窗戶的時候絆了一下。
她忍不住笑了笑,眼中的戾氣也收了幾分。
葉織緋從地上起來,拍了拍衣服,遠遠的對著鳳輕狂行了個禮,就往鳳輕狂那邊走去。
她的臉上因為笑著,也紅潤了幾分,只是看上去還十分虛弱。
“太女殿下可讓緋好找!”
葉織緋提著自己白色的衣袍,站在了鳳輕狂身邊。
鳳輕狂挑了挑眉看著葉織緋。
“找孤作甚?”
“不如移步?”
葉織緋對著鳳輕狂做了個請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