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無心的話,溫柔又期待。
與方才對待應若憐的態(tài)度簡直就是兩個極端。
鳳輕狂都有些懷疑這是不是一個人,這個人委實有些不對勁。
就像是什么?是一個瘋子。
葉織緋被這種人瞧上了,以后焉有好日子過?
也難怪了葉織緋對他很是抵觸和厭惡。
鳳輕狂瞧著,心底嘆了口氣,眼中卻是有些興味。
“師姐,你瞧,我一不在你身邊你就把自己的身體弄成這個樣子……”
木無心說著嘆了口氣,語氣里是滿滿的心疼。
“師姐,我來救你好不好,然后你就留在我身邊好嗎?”
木無心的手馬上就要觸碰到葉織緋的臉了。
葉織緋只覺得一陣陰冷之氣傳了過來,她怕是要辜負太女殿下了,她實在是忍不住。
她對木無心的厭惡已經(jīng)深入到了骨子里,身體下意識的便想要推開他。
木無心的目光一直流連在葉織緋的臉上并沒有注意到她身體的變化。
可一旁偷看的應若憐卻是看到了。
葉織緋放到一旁的手握了起來,只是應若憐卻并沒有開口。
他的眸光閃了閃,心里產(chǎn)生了許多想法,卻詭異的沒有提醒木無心。
他和木無心之間哪里來的深厚感情,不過是他脅迫他罷了。
這一手超神入化的毒術(shù),他哪里能是他的對手?
他現(xiàn)在只想趕緊的要了解藥出來,好避這個木無心遠遠的,但愿一輩子都不要相見了。
眼看著木無心的手一點點靠近,卻在距離葉織緋的臉一點的距離,停到了半空中。
他自嘲的笑了下,語氣很是哀婉:“師姐,你不喜歡我碰你的吧?我差點都忘了……”
記憶里又一次便是他碰到了葉織緋的手,葉織緋她居然直接甩開了。
那個眼神,一直都是他心底的痛。
“師姐,你還在怪我嗎?那些男人有什么好的?我不想你離他們這么近,卻離我那么遠……師姐,他們都該死啊……他們該死的……”
鳳輕狂聽著木無心的話,一瞬間心里發(fā)冷。
就因為得不到,所以就亂殺無辜?
葉織緋曾說過,親眼看到他折磨別人,這么久以來,日積月累的厭惡……
應若憐聽著木無心的話,心里只覺得恐懼,同時也生出了一個詭異的想法。
“木公子……葉先生傷勢這么重,你若是再不醫(yī)治,怕是……”
怕是什么?怕是不行了?
木無心幾乎是一瞬間變了臉色,然后又恢復了平靜。
“師姐……你確定要讓我為你醫(yī)治嗎?”
他輕聲的說了句,讓鳳輕狂的心提了起來。
她對著空氣打了個手勢,那些個暗衛(wèi)領(lǐng)命便包圍了隔壁葉織緋所在的房間。
這個時候,自然是葉織緋的安全最為重要。
葉織緋在木無心的注視下睜開了眼。
“木無心,你是想叛出師門嗎?”
葉織緋說著從床上起身,繞過木無心,語氣冷靜,沒有摻雜任何的私人情緒。
木無心當然知道葉織緋問的是什么,可是那又如何?
“師姐嚴重了吧?無心可是什么都沒做呢……”
木無心臉上帶著笑,專注的看向葉織緋。
“這些你還是留著跟師父解釋吧……”
葉織緋說著對著木無心伸出了手:“拿來!”
“嗯?師姐讓拿什么出來?我的心嗎?”
木無心裝作不知道葉織緋在說什么,那些師門的典籍,他要來有什么用?
他根本不稀罕那些東西,他只是太久沒有見到葉織緋了,所以才故意鬧出點動靜出來。
鳳輕狂實在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木無心裝傻充愣的本事簡直是一絕。
葉織緋的臉色隨著木無心的話,變得不好起來。
“木無心,我沒時間和你說這些有的沒的,你可以不給我,那么師門也容不下你……”
葉織緋是絲毫沒有想要順著他的打算,不給可以啊,不給又不是弄不到。
人都找到了,還怕找不到那些東西不成?
木無心隨著葉織緋的話落,臉色不免也諷刺了起來。
“說的跟我稀罕你們師門一樣,要不是因為師門有你,我早就不在師門待著了……這十幾年,你是嫡支的弟子,可是師父教我什么了?不傳授本事算什么師父!一視同仁真的這么難嗎?我看本就是師父看不上我罷了……”
木無心想學的一直都是和葉織緋一樣的東西,可是他卻只能學到個皮毛。
而用毒倒是有天分的緊,說到底這也不怪不得人家不教他謀略。
有道是,術(shù)業(yè)有專攻。
“強詞奪理,我不和你多說,你若不想在師門里待了,我即刻便給師父送信……”
木無心的這個性情,遲早會害了師門。
還不如早點讓他脫離干凈,免得以后為師門惹上是非。
“師姐,師門的典籍,你們是當真不需要了嗎?”
木無心的話里帶了幾分威脅。
可誰知葉織緋的臉色都沒有變過,她平靜的看著木無心。
“若你不是師門中人,那么手里還拿著典籍,就別怪師門和你反目了……”
到時候光明正大的理由,便是對付他了又能如何。
木無心是學得一手好毒術(shù),可是他也別忘了,他的毒術(shù)是跟誰學的。
師門人少,可耐不住受了他們師門恩惠的江湖人多。
那么多能人異士欠著人情,給他們一個機會,都巴不得去。
這木無心到底是聰明還是蠢?
也難怪了師父不教他謀略和八卦。
愚蠢的人,總是沒有天分,而愚蠢的人,只會自掘墳墓。
木無心扯了扯唇,深深的看了葉織緋一眼。
反目?
呵……
在葉織緋的眼中,他一個活生生的人還比不上那些死物。
“我所作所為皆是為你,我沒有錯啊……現(xiàn)如今我只問你一句,這也是我最后一次問你,你到底娶不娶我?”
木無心的眼神逐漸變得有幾分癲狂和狠毒。
就像是若是葉織緋不給他一個滿意的答復,他就不會讓葉織緋好過一般。
“你想知道她的答案,不如……來問問孤?”
鳳輕狂一腳踹開了房門,眉目間帶了幾分張狂。
“鳳輕狂!”
木無心不禁輕呼出聲,他是見過當朝太女殿下的。
“呦,還認識孤啊,也不是傻子,不過孤就怕你聽不清楚呢……葉織緋是孤的人,他若是想成親孤自然有決定權(quán),與其問她不如問我?”
葉織緋無奈的看了鳳輕狂一眼,點了點頭。
“她說得對,我聽太女殿下的……”
【后會有期】
“你們想要抓我?”
木無心無所謂的笑了笑,看向了葉織緋。
葉織緋沒有說話,但她的表情無疑是這么個意思。
“非也非也,只是想請木公子去太女府做客罷了……”
鳳輕狂面帶微笑,一臉的從容。
她是想請木無心去太女府的,可做客……
是依著當真貴賓,還是做個囚籠一般的抓起來,這也是兩說。
這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
木無心自然也知道若她去了太女府怕是討不到好,所以早就想好了退路。
只是今兒唯一遺憾的就是不能帶走他的師姐了。
“想請我去做客?我啊,不想去呢,這可怎么辦才好?”
木無心說著笑了起來,看向葉織緋的眼神也帶了幾分可惜的意味。
葉織緋本能的皺了皺眉。
不好!
只一瞬間的功夫她便舍身擋住了鳳輕狂,與此同時剛好那粉末狀的東西灑了過來。
鳳輕狂臉色一邊,攔著葉織緋用輕功向后飛了幾步。
待再回頭去看時,那里哪還有木無心的身影。
就連應若憐都一同消失不見了。
也不知道應若憐究竟和木無心是什么關(guān)系,竟然讓木無心逃跑都不忘了帶著她。
鳳輕狂的目光放到了葉織緋身上,也冷了幾分。
“葉先生自以為是這世上有情有義有本事的能人,便是連毒藥都可以抵擋了?也不知這身子板弱不禁風的能抵抗幾時?”
給鳳輕狂擋那些東西,不過是下意識的反應罷了。
鳳輕狂是她的主上,她便是舍了命又能如何?
這是一個謀士,一個幕僚最基本的操守。
為主公效死!乃死得其所。
“殿下,只是香粉罷了……”
葉織緋無奈的嘆了口氣。
言外之意,只是香粉罷了又不是毒藥,何必動這么大的脾氣?
鳳輕狂嗤笑了聲:“這么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香粉毒粉的還不是一樣的?”
鳳輕狂根本就不需要別人救她,這是一種自信。
她自己知道自己的斤兩,懂得分寸。
一個木無心她還是應付的了的,更何況她體質(zhì)特殊,毒粉對她還構(gòu)不成什么威脅。
而葉織緋這身子,怕是經(jīng)不起這毒粉一時半刻。
若是葉織緋因此喪了命,鳳輕狂怕是會覺得這世上讓她失去了什么。
知己知己,彼此相知。
鳳輕狂和葉織緋既是君臣,也是知交好友。
兩個人的脾性都一清二楚。
鳳輕狂此次顯然是生了氣,也沒再搭理葉織緋,直接出門上了馬車。
葉織緋在原地愣了會,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她并不覺得自己做錯了,若是還有下一次,她定然還是會毫不猶豫的選擇救鳳輕狂。
于情于理她都會去救她,這沒什么好糾結(jié)的。
宅院外邊,鳳輕狂專門給葉織緋剩了一輛馬車。
如今這應若憐都走了,這宅子自然也沒什么用了。
府里的人也都跟著葉織緋一同回了太女府。
只是葉織緋都回來了,鳳輕狂卻遲遲沒有蹤影。
楚凡隱是聽說葉織緋回來,才起了身,如今已經(jīng)過了子時。
他一直準備好了,等著太女殿下,如今瞧著這時間,太女殿下還不知道有什么事情耽擱了。
“側(cè)君先歇了吧,不然太女殿下又該心疼了,奴才派了人去太女府門口等著,只要太女殿下一回來便過來通知,到時候奴才再叫側(cè)君……”
楚凡隱想了想也只好如此了。
也不知道太女殿下去了哪里。
這邊鳳輕狂原本是要回去的,可是路上突然有人攔住了馬車。
鳳輕狂從撩開簾子看了,衣服倒是沒有什么不同,只是腰間卻帶著西域皇宮專屬的腰牌。
她的眼中閃過幾分了然。
只怕是桑綺旖想要見她。
想到桑綺旖,鳳輕狂的心里略微的有些緊了。
這勾人的小妖,如今又是想做什么?
桑綺旖也是偷偷從驛館跑出來的,最近這段日子,她被鳳驚國鳳帝鳳后派過來的人看著,就是想出門也是出不去的。
非要他繡什么嫁衣,這東西不應該由宮里的繡宮接手嗎?
怎么到了他身上他還要自己繡?
天地良心,他根本就不會刺繡,這可讓他犯了難。
刺繡學是學會了,可這刺繡委實太過于枯燥,他向來是個耐不住性子的人,如今讓他安安靜靜的繡嫁衣,他實在是辦不到。
再加上,他確實是有些想見太女殿下了。
“孤當是誰呢,原來是這個天仙的王子……”
鳳輕狂說著挑了挑,隨意的坐到了亭子里。
月光下的桑綺旖更加神秘而迷人。
桑綺旖哼了一聲,也顧不得手下還沒退下去,就依偎到了鳳輕狂的肩膀上。
“殿下,旖兒好想你……”
軟軟的說著,眼里不經(jīng)意的帶著幾許晶瑩。
鳳輕狂被桑綺旖眼中的思念驚了一瞬,心底嘆了口氣。
時光靜好的擁抱,和兩個人之間甜蜜的氣氛。
再去看,這周圍哪里還有什么人。
都識相的去了別處將空間留給了這兩個人。
“不是馬上就要嫁到太女府里去了嗎,怎么現(xiàn)在就急了?”
鳳輕狂若有所指的勾了勾唇,讓桑綺旖臉上的笑更加燦爛。
“就是時間越近,越迫不及待才好,一想到要和殿下共度余生,共赴……云和雨,便覺得此生無憾……”
太女殿下常說他是個妖精,他啊不想做什么妖精,妖精是勾所有人的,他只想要太女殿下一個人。
桑綺旖好像沒有鳳驚國其他男子的羞澀,對待感情直接而熱烈。
縱使鳳輕狂知道桑綺旖對她的感情并不純粹,也拒絕不了。
她對桑綺旖何嘗不也是并不純粹?
就比如她喜歡楚凡隱,喜歡的是楚凡隱的溫柔,懂事和羞澀,喜歡他的心里眼里只有她,把她當做全部。
她也有那么點喜歡沈夏至,她尊重他對她的喜歡,卑微又勇敢,堅守又不奢求,知道分寸,善解人意。
她捫心自問,她喜歡桑綺旖什么?
他的容貌,他的風情,無疑是喜歡的。
他聰明善于利用人心,也懂得如何去取悅別人。
這樣一個男子,別有所圖的接近。
她不是圣人,送上門的哪里有不收的,剛好這人合眼緣,剛好也對她的脾氣。
“那孤可就拭目以待了……希望王子不要讓孤失望才好……”
鳳輕狂說著摸了摸桑綺旖潔白的臉,眼里是被挑起幾分心事,和滿滿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