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就跑這么快,等會兒可有你受的?!睖\離塵一奔跑而走后,淺光就一手甩動著細木藤條,走步去到了新添的一個矮木樁上坐著,眼神卻是一直飄著遠方,喃語道。
“呼~”淺離塵大步大步如草原旱地獵豹,跑得飛叉叉地快,足以去參加百米沖刺,然而還沒跑多久呢,他就覺得累極了,胸口處直覺呼喘不上氣來,快要窒息,這步子便是不知不覺地就慢了下來,直是最后停下,他大口大口呼出著氣。
弓著日漸穩(wěn)壯的身子,雙臂垂落耷下,淺離塵重心前傾著,兩只腿軟軟的,腦袋暈乎乎的,勾起鳳眼看向前方曲曲折折,于他現(xiàn)在可謂是沒完沒了的村道,他忽地像是泄了氣的皮球倒在地上,癱軟無力。
值得慶幸,這窄小的村道兩邊雖然都是密布有序的家戶,但此刻都還沒開門庭掃呢,不然該有多么丟人呢?淺離塵隨意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坐好,然后習(xí)慣性地看看天,還沒完全泛白呢,他想真是早呢。
“小叔,您起得真早呢?!背虠鲝呐偷谋蝗炖飸賾俨簧岬仄饋砗蟊闶侨ラ_了堂屋的門,怎是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木樁子上的淺廣。
“是啊,阿楓也不賴,你叔娘都還沒起呢?!睖\廣等得兩眼望穿,那盞燈也滅了,天開始大白敞亮了,恰枯燥乏味之際,堂屋門被打開,他還以為是桃子,不想竟是程楓。
“叔起這么早做什么呢?”程楓跨出門檻,精細地挑看著院內(nèi)新增的各種設(shè)施,一點都不合時宜,可又做得很好,這讓程楓心存疑惑,問,“記得昨夜叔也讓阿塵早些,莫不是有什么秘密?”
程楓尖下巴挑過來,睡鳳眼里凈是些詭秘多端的猜想,簡直是在意淫!淺廣配合地往后縮著腦袋,嘖嘖道,“能有什么秘密?我就是想教阿塵武功,這在練他呢!”
“……!”不是淺廣想象的驚訝,也不是皮鬧,程楓聽完后的一個表現(xiàn)是調(diào)侃的笑容就此而去,面無表情,卻又目露兇殺,最后所有的都被掩藏,余下平靜淡然,他道,“那叔為何不教我呢?”
“阿楓已過了合適的年歲?!睂τ谀歉挥谧兓獪y的神情,淺廣收于眼中,初次對程楓有著毛骨悚然之感,老成的他并不顯山露水,從木樁之上起身,慈善道。
“是嗎?”程楓收起尖下巴,高挺的鼻梁在此刻尤為突顯,被斜拉的額發(fā)遮掩半許的睡鳳眼早早恢復(fù)昔日寧靜,他聳聳肩道,“我還以為叔是怕我學(xué)會了,然后、去尋仇人呢!”
明明他說得像是玩笑之語,可還是寒意瘆人,淺廣動了動僵直的身軀,一時不知應(yīng)用何種方法來破解現(xiàn)在的“困局”。
“叔,叔娘好像起了,我去里面看看?!蔽輧?nèi)傳出鍋碗瓢盆做斗爭的聲響,一下沖破了這該死的僵冷局面,程楓平淡無奇地笑道,罷了也不顧淺廣是否會說什么地就再度進了堂屋。
“這么多年了,他還是沒忘,兄長啊……”淺廣像是丟了魂兒地佇立原地,如果有人此刻在他面前窺探他的面部,會發(fā)現(xiàn)上面裝滿了沉痛。
“爹!”又是良久,淺廣已經(jīng)從容地咽下了所有哀痛情緒,重而回坐到了木樁上,他都無聊到了拿著細木藤條抽打著其他木樁了,這時,淺離塵滿頭大汗地跑了進來,呼呼大喘地喊著。
“回來了?”細木藤條最后在對面的高木樁上落下,淺廣也隨之起身來,信步走到了淺離塵跟前,他額上盡是汗?jié)n,就要打濕兩邊剛生出的短發(fā),淺廣順之看下去,眼神忽然變得凌厲,道,“在哪里轉(zhuǎn)的彎?我怎么沒看到?”
“就在前面,可能是您沒看清,現(xiàn)在這霧才散呢?!睖\離塵雙腳的大拇指在麻鞋里上下翻動著,迎對著淺廣試探的目光,仍舊是面不改色,說得千真萬確似的。
“呵!”淺廣瞇起眼來,眼角的刀疤在幾縷發(fā)絲下顯得更加突出了,側(cè)過臉來他哼了一聲,淺離塵直感禍從天降,緊而隨之,確之鑿鑿的事實證明了這一點。
只聞得撕拉一聲凌空響,淺廣的細木藤條就在眨眼的一瞬間重打在了淺離塵的大腿上,這一鞭打得他直接跳起來大呼,“痛!”
淺離塵捂著大腿,扭曲著身體而看持細木藤條的淺廣,他的形象一下子從天使變成了惡鬼,鳳眼緊盯那木條,淺離塵只覺那是發(fā)了瘋的狼狗,隨時會像他襲擊。
“??!”果然,他是了解淺廣的,又是一鞭朝他而來,終究是沒能完全躲避,護住了大腿,沒保住屁股,屁股上又多了一條紅印子,淺離塵跳脫著想要逃避,而淺廣則像是與他有多么大的深仇血恨而緊追不舍。
院內(nèi)雞犬不寧地響著殺豬般的音腔,灶房內(nèi)剛起不久的人都是面面相覷,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齊刷刷地跑到堂屋門檻處,仨個人互相倚靠而大膽窺伺院內(nèi),發(fā)現(xiàn)著淺廣拿著一根很細的木條追著淺離塵打……
許是淺離塵的聲音太大了,折騰得鄰里左右紛紛出到院內(nèi)來觀看這戲劇化的一幕,各自爭相議論著,喋喋不休。
“?。〃D―疼??!”淺離塵繞著院兒跑,幾度想要出去,都被一眼看穿他心思的淺廣攔住去路,還連帶著被贈了一鞭,他又是趕緊地往回跳躍幾步,捂著剛剛被打的屁股像只鹿地四處逃竄。
在院中轉(zhuǎn)了好幾個圈,淺離塵覺這架勢是不會輕易停下了,他把求救的目光投去門處的桃子,邊跑邊叫,“娘!幫我??!長兄!”
“良人,這……”桃子拘束在門檻處,手上還握著竹筷,見著淺離塵被打,她也是不好受,焦灼著呢,她欲呼道,但淺廣卻呼哧呼哧地打斷了她,“你們都進去!做你們該做的!”
如此指向明確的話混和著唾沫星子隨風(fēng)而來,仨個人無語凝噎,征愣地站在原地。
龍居海
那個程楓對淺廣的稱呼,一直都是叔哈,前面有一兩章弄錯了,已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