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guān)于亡靈強度的測試很快就有結(jié)果了。
孟起記錄下了比較有趣的幾點:比如它們只能接受簡單指令——往前走,向后轉(zhuǎn)之類的,但如果涉及到時間或者三步以上的指令,比如往前走,三十秒后往后轉(zhuǎn),或者往前十步再往左十步再往回走,它們就會手足無措原地發(fā)呆。
亡靈的強度跟生前的強度成正比,也會使用一些生前的戰(zhàn)斗技巧和技能,但戰(zhàn)斗力肯定比不上一個有智慧的人類。
其次亡靈不用呼吸,不用進食,可以用其他殘骸修補自身,沒有要害,能減免大部分貫穿傷害,但鈍器對它們十分有效。
“差不多了,按照這個速度,三天就能召喚出一整支部隊,先回去吧?!?p> 有江流的精神力傳輸,孟起召喚出了三十多只四級到三級的亡靈。
油燈搖曳的光芒漸行漸遠,戰(zhàn)亂者的墳場還在這里,除了家人,沒人會記得他們的存在。化身不得解脫的亡靈和注定被遺忘的命運,到底哪個更可悲呢?或許,二者已經(jīng)同時發(fā)生了。
.....
第二天,上午。
孟起正在大堂里靜坐冥想,不入睡是因為,他在等一個消息。
“大人!主公!”熊岳的大嗓門從老遠傳到大堂,孟起睜開眼,恰巧看到這個一米八幾的壯漢帶著傻笑從門口鉆進來。
“打起來了?”孟起問道。
熊岳拍拍胸脯,崇敬的說:“果然不出您所料,整個臨屯山打的不可開交!今天早上,一伙逃難的商人來到了赤馬鎮(zhèn),逢人就說三圣教卷土重來,都打到青州城城下了!雖然有七級強者出手把魔教都殺了,但您猜怎么著?他們城主被魔教的人抓走了!嘖嘖,在七級強者眼皮子低下抓人,那得有多厲害?!?p> 孟起不耐煩的打斷他的感慨:“說重點?!?p> “是!大人!”熊岳正色起來,連忙收了隨意的架子“現(xiàn)在是魔教的威脅迫在眉睫,誰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再跟這次一樣憑空出現(xiàn),所以整個青州城人人自危,在加上沒有領(lǐng)主,想必很快會亂成一鍋粥。對了,還有一個有意思的事,赤馬鎮(zhèn)那些個礦老板,跟這邊的領(lǐng)主有些矛盾,憋了一肚子氣,聽到這個消息,幾個人不知道從哪拉出來一批私兵,直接反了!跟那領(lǐng)主有關(guān)系的,那領(lǐng)主手下,不管是誰,統(tǒng)統(tǒng)亂棍打死掛在鎮(zhèn)子外面!光今天上午盯梢的看見的,估計都有百來號人了,全掛在鎮(zhèn)子外面跟晾肉似的!”
孟起點頭,閉目養(yǎng)神。
“大人,咱們怎么辦?要不要上去撈一筆?”
孟起眼睛都懶得掙,說道:“我們,看戲?!?p> 熊岳有些急了:“大人,這可是難得的機會!這里是臨屯山,不可能一直亂下去!等過段時間臨屯那邊反應(yīng)過來了,再恢復(fù)成原先的太平盛世,咱可就真的撈不到東西了!”
“我知道,所以我說的是,看戲?!泵掀鸨犻_眼,雙手扶住下巴,透過大堂的門框看向遠方。
“這個舞臺是她搭起來的,我們看她表演就好?!?p> ......
之后幾天,孟起真就沒有任何動作,只是將探聽消息的范圍逐漸擴大到了周邊其他鎮(zhèn)子。
第一天下午,青州城有人看到一柄巨大的飛劍在天空中盤旋半日,整個青州城人心惶惶。
同時有人看到兩只角鷹沖天而起,向著臨屯主城飛去了。
第二天上午,赤馬鎮(zhèn)反叛的消息傳遍各地,好幾個城市及一些民間組織相繼反叛,但大多數(shù)人都還在觀望,這所帶來的直接影響是:平時被命令禁止的非法活動和地下活動開始逐漸增多,孟起探聽情報的途徑也變多了——當然,也變貴了。
第二天下午,青州城城主還是沒有著落,整個青州境內(nèi)縣城開始出現(xiàn)各種打砸搶燒,平時還有治安巡邏的騎兵步兵,但現(xiàn)在,這些人連頭都不敢露,盔甲不敢穿,生怕暴露自己的身份而死于非命。至少孟起探聽到的消息,有人在地下黑市用兩千元每顆收購青州境內(nèi)守軍的人頭。
第三天上午本來是受到壓迫奮起反抗的民間集團,嘗到力量帶來的好處后,開始將目光盯上了平民和商人,各個地方亂成一團,除了青州城幾個少數(shù)還能勉強治安的地方,大多數(shù)鎮(zhèn)子都被武裝的暴徒占據(jù)或焚毀,不過至少目前為止,沒有出現(xiàn)大規(guī)模的平民傷亡。
第三天,中午。
孟起拿著一份情報,這份情報是黃紙所寫,上面只有寥寥數(shù)字——
“關(guān)于圓木鎮(zhèn)的情報:
這里太平靜了,平靜的就像沒有任何事發(fā)生一樣。
這鬼地方就像是被遺忘了,我趕了兩天兩夜才來到這個邊陲小鎮(zhèn),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我比戰(zhàn)爭的消息早來一步,也許早來不知道多少步!
天知道這地方怎么跟外界交流的,馬車還是牛車?得了吧,這里沒有任何情報,等一切都安定下來后,戰(zhàn)爭跟這個地方無關(guān)?!?p> 孟起邊看,熊岳邊在一旁抱怨:“大人,這幫人要價越來越高了,原本我以為您手上這份已經(jīng)很花錢了,但您是沒看到他們今天的嘴臉,簡直跟一群搶劫犯一樣!”
孟起將手上的黃紙揉成一團,說道:“其他的都送過去?!?p> “得嘞?!?p> 對于這個命令熊岳早已不再陌生,眼前這位大人每次看完東西后都會送往地牢。
他剛準備動身,孟起叫住了他:
“招降的工作怎么樣了?”
熊岳咧嘴一笑:“大人,您可算問了,要是太平日子,這些肯定不會那么容易招降,但他們一聽說自己的人頭現(xiàn)在值2000塊,里面就降了,有不少老婆孩子都不要了,哭著喊著求我們別殺了他們換錢!哈哈,除了幾個死忠的處理掉了,大部分都已招降?!?p> “做的不錯,你先下去吧?!?p> 熊岳撓頭嘿嘿一笑,轉(zhuǎn)身離開,走到一半忽然回頭問道:“大人,其實......最近下面的人都在想,我們要這樣待多久?外面打的水深火熱的,我們這些人啥也不會,只會打仗,外面這么熱鬧搞得哥幾個心里癢癢。咱們都知道您深謀遠慮,但您至少給咱們個信吧,咱還要在等幾天?”
孟起微微一笑,也不賣關(guān)子:“這場仗不是我們能插手的,看似亂成一團,但只要臨屯山的頂尖強者出手,這些暴亂會被立刻鎮(zhèn)壓,現(xiàn)在活躍的,不過是跳梁小丑?!?p> “那我們就啥也不干?”熊岳嘆了口氣,算是接受了這個事實。
孟起搖頭:“也不是,馬上就會有人給我們送錢來了,而且,我有一個全新的想法,只不過需要咨詢一下專業(yè)人士。”
......
關(guān)押著專業(yè)人士的地牢中。
孟起推開門,一步一步走下樓梯。
江流在他身后亦步亦趨,本來孟起不準備帶她,但因為她一再強調(diào)隨從的職責就是寸步不離的守護主人,把隨從丟在一邊只身犯險才是作為主人的失職,孟起無奈只得帶上這姑娘。
地牢里,那名黑裙女子正透過頭頂天窗專注的看著窗外,幾張黃紙散落在她四周。
聽到細碎的腳步聲,她轉(zhuǎn)過頭看向來者,神情有些驚訝。
“沒想到你好這一口。”女子輕笑一聲:“那邊的小朋友,放心,我不會勾引你家先生的?!?p> 江流輕哼一聲,不知道是在對什么表達不滿。
孟起倒不覺得有什么,直接在牢門外盤腿坐下:“我想聽聽你的想法。”
“這么著急嗎?”女子笑道:“就沒有別的什么要對我說嗎?”
江流坐在孟起身邊,用肩膀重重的靠著孟起,孟起微微一笑:“那就說點別的,告訴我你之后的打算如何?”
“你是想招募我嗎?”女子輕輕一笑,搖了搖頭:“我不是它,所以,我拒絕?!?p> “為什么這么說?”孟起雙眼微咪:“你不是它,所以你會拒絕,因為主導(dǎo)它的是興趣,或者說欲望更準確一些吧,那你呢?理性?”
“是災(zāi)難?!迸虞p嘆一口氣“你不會想知道,是什么在追著我?!?p> “是嗎,但你這么說只會加重我的好奇心?!泵掀鹇冻鲆粋€深思的表情:“你就沒有想過離開周山?比如曼德拉聯(lián)邦會更適合你吧?”
“即使是它,也通不過季風(fēng)平原,要想通過平原,只能......”
女子的神情變得很奇怪:“你在套我的話?”
孟起微笑點頭,也不害臊:“確實如此。”
“噗嗤。”女子輕輕捂住嘴巴,帶著笑意說道:“這些其實你可以直接問我,作為我想合作的誠意?!?p> 孟起點頭笑道:“如果是它的話,下一步會去哪呢?”
女子搖頭:“荻山是個不錯的選擇,除此之外......”
“如果。”孟起的語氣變得緩慢而神秘:“我是說如果,它有通過季風(fēng)平原的鑰匙呢?”
......
“孟起大人,您有辦法通過季風(fēng)平原?”
從地牢里出來后,孟起都是一副沉思的樣子,江流扯了扯他的衣角,才將他從思緒里抽出來。
“沒有。”孟起面無表情的說道。
“那您怎么......”
“我也沒說過自己有啊,所以這不算說謊。”
孟起在告誡小孩子不要隨便學(xué)習(xí)后,重新進入了沉思中。
·這個女人身上秘密很多,但他不準備深挖,知道的越多,必定會付出相應(yīng)的代價,一位七級強者的秘密,不是他如今能承擔的起的。
所以他原先準備隨便撈點好處,就把這燙手山芋放了得了。
但,剛才忽然聽到的聲音讓他放棄了原先的想法,他開始認真的思考,靈,馭靈師,災(zāi)禍這幾個詞的意義。
那個聲音是這樣說的——
【“先驅(qū)者,吃掉她,對孤,大有好處?!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