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城離帝都有多遠?秋離不清楚。她從來沒坐過這么久的馬車,也從來沒有去過這么遠的地方。
“主子,我們還有多久能到帝都呢?”在秋離的一再堅持下,她改口叫江暮天“主子”。畢竟以后還是要做丫鬟的,謹記本分她還是知道的。
“大概還有三天的路程?!苯禾煲宦飞铣撕颓镫x、段飛說說話,就是看書信和小紙條。那些信件好像每天都看不完一樣,幾乎每天都會有鴿子飛來。秋離覺得新奇,江暮天便留了一只鴿子給她。
秋離每天都喂它好些吃食,不過一周的時間,這只鴿子就胖了一圈。偶爾飛一飛,也沒有以前那般輕盈。
“秋離,你別喂了?!倍物w看著那走路都顯得笨拙的鴿子,有些頭疼?!昂么跛彩且恢恍砒?,以后還要送信的?!?p> 秋離看了段飛搖搖頭,隨手又給這鴿子掰了一小塊饅頭。“鴿子就是鴿子,你怎么連鴿子都要奴役?”
段飛氣的跳腳,“你這小丫頭,自己不懂就算了,還要誣賴我。你知道養(yǎng)鴿人,為了培養(yǎng)它花了多少心思嗎?”
“那你們問過這個鴿子,它想要成為信鴿嗎?”說著又對著鴿子說:“鴿子鴿子,你說,你想不想做一只信鴿?”那鴿子似乎也是回應秋離一樣,對著她左一擺頭右一擺頭?!澳憧茨憧矗思艺f了,它也不愿意。”她歡喜的指著這鴿子,一旁的江暮天都被逗笑了。
“那,我們還是尊重鴿子的意愿,小離兒你好好把它養(yǎng)肥一點?!苯禾煊诌f了個饅頭給她,“你自己也養(yǎng)肥一點?!?p> “是?!鼻镫x果然接過饅頭,開始和鴿子分著吃起來。
一旁的段飛覺得自己同時被自己的主子和主子的丫鬟欺負了,他好歹在家里受盡寵愛,怎么就被一個小丫鬟欺負了。都是主子偏心導致的。
那鴿子似乎很認主,秋離去哪里它就去那里,秋離喜歡的不得了。她用小紅繩給那鴿子編了個項圈,一下子顯得喜慶不少。
“小離兒,你這么喜歡,不打算給它取個名字?”江暮天放下手中的書,也和秋離一起逗弄起鴿子來。
“鴿子,不就是叫鴿子?”秋離想不出什么好聽的名字,鴿子不就是叫鴿子?但是江暮天說要取名字,那肯定要取一個的?!拔蚁氩怀鰜?,主子你給它想一個吧?”
“這么重要的事,當然是你來想比較好?!?p> “哎呦,你們兩個這是給孩子取名字呢,還你推我讓的?!倍物w在旁邊總是酸溜溜的。秋離最受不住別人刺激她,指著鴿子說:“那就叫飛飛?!?p> 段飛坐不住了,“你說我是鴿子!”
秋離對他做了個鬼臉,她長得好看,做起鬼臉來也是可愛的。江暮天把那鴿子拋起來,那鴿子就在這馬車里飛起來。“飛飛,挺好的,就叫飛飛了?!?p> 段飛覺得自己再一次受欺負了,抱著雙臂靠在馬車上。他錯了,他就不該跟他們兩個爭論,就沒有哪次他是贏得。
進了帝都,江暮天并沒有急著回家,反倒說著天氣晚了,在城里逗留了一晚。秋離自然是高興的,她沒有來過帝都。江暮天說晚飯過后,會帶著秋離和段飛去到處逛逛。只有段飛心里郁悶著,他現(xiàn)在只想躺在家里好好泡個澡。江暮天看出了他的心思,便遣他先行回去。
帝都比云城大了不止一點點,秋離覺得走完帝都一條街的時間,她都可以逛完云城了。帝都的樓也很高,房子也很大,人和車都很多。她要小心翼翼的跟在江暮天身后,生怕一個不小心就給走丟了。
秋離一路上看到好多稀奇的玩意,江暮天都買來給她??粗镫x出來的時候,匆匆忙忙的,衣服也沒帶什么,又帶著秋離去了裁縫鋪。
江暮天帶球離去的裁縫鋪,比起之前在云城秋麗跟著周雨去的裁縫鋪大了不止一倍。整整兩層樓的鋪子,里面還掛滿了已經(jīng)做好的衣服。好多的樣式和布料,秋離見都沒有見過。
江暮天挑了件白色的衣服給她,他一直都喜歡白色,干干凈凈的。尋常人家,大都對白色的衣服有些禁忌??墒沁@鋪子的手藝確實巧的很,不但看起來一點不像喪服,反而做了許多小巧的心思在衣服上。裙擺上繡著零零落落的桃花瓣,走起路來,就像桃花飛舞一樣,像極了那日秋離偷梅花枝的情形。
那老板娘也是個熱絡的人,看著秋離生的好看又可愛,執(zhí)意要給她梳個新鮮的發(fā)誓。秋麗有些不好意思,她一直梳著的是丫鬟頭,換上這么好看的衣服她已經(jīng)很開心了。
江暮天卻不這么認為,他給了一片金葉子給那老板娘?!坝袆诹恕!?p> 收了錢的老板娘,立馬喜笑顏開,哪里還理會秋離的拒絕,拉著她就去了里間。
“姑娘,你相公對你可真好。”那老板娘梳頭的手很巧,一下子就將秋離原本的發(fā)髻解開,還抹上了帶著花香的精油。
“主子不是我的相公?!鼻镫x可不敢對自家主子有什么想法,她就是個小丫鬟。
“主子?”老板娘有些疑惑的看著鏡中的秋離,以她多年來看人的眼光,這不不像是主子對下人的做派。
再出來的時候,江暮天看著眼前的秋離也有些認不出了。原本全部盤著的頭發(fā),直直的放在身后。原本留在額前頭發(fā),全被梳了上去,顯得她的眼睛更大了一些。老板娘甚至幫她上了妝,整個人一下子精致了不少,哪里還看得出是個小丫鬟。
秋離有些害羞,她從來沒有這般打扮過?!昂每磫??”
“好看。”江暮天又給了老板娘一片金葉子,摸了摸秋離的頭發(fā)?!昂芎每?。我們小離兒這般打扮,倒是真的可以嫁人了?!?p> “主子,你可別拿我打趣了。”
江暮天笑而不語,牽著秋離走了出去。
兩個人并肩走在帝都的大街上,秋離雖然換了行頭,但還是那副愛熱鬧的性子。這下,反倒是江暮天緊跟在她身后了。沿路上,不少人對著秋離一副心悅的樣子,待看到身旁的江暮天時,又是一副失落的樣子。
才子佳人,那里有別人可以介入的份呢。
等逛的有些累了,兩個人便找了個靠河岸的酒樓去聽戲文。秋離向來對這些戲文不是很感興趣,但是這酒樓的酒卻是很香。在云城的時候,她很少喝酒。兒時偷偷喝過一次,結果醉了一整天,自那次以后,她娘親便再也不敢讓她碰酒了。
她看著江暮天有一口沒一口的,心里癢癢的。“主子,好喝嗎?”
江暮天搖頭,卻還是給秋離倒了一杯酒。“雖然不好喝,不過這家酒樓的酒倒是很有名,你可以試一試?!?p> 秋離高興壞了,甚至有些激動。她聞了聞那酒,真香,這么香一定很甜。這么想著,她一口飲完了酒杯中的酒,連江暮天都沒有來得及攔下。
那酒入口時還是淡淡的,只一下便變得火辣辣的,一直燒到了秋離的胃里。她著急不知道該怎么辦,猛地站起來,那火辣辣的感覺又蔓延到了腦袋,還暈暈乎乎的。她一個晃神,差點從欄桿處翻下去,幸好江暮天眼疾手快抓住了她。
她靠在江暮天懷里,有些站不穩(wěn)?!爸髯樱业哪_好像不見了。”這么說著,她甚至伸手去摸了摸自己的腿,確認還在自己身上才放下心來。
江暮天的身上總是有些淡淡的香氣,秋離也聞到了,她把頭埋在江暮天的臂彎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主子,你身上,可真想?!?p> 秋離的聲音此刻細細的,江暮天覺得她說話時候吐出的熱氣穿過衣物,貼近了他的肌膚。他也不是沒有和女人接觸過,怎么就被一個小丫頭調戲的心猿意馬的。
秋離是喝醉了,她一會對著江暮天傻乎乎的笑,一會兒又把她當做是娘親,叫喊著不要去上學。有些時候,她好像又認出了了他,一個勁兒的夸著他長得好看。甚至把他看做一個大桃子,張嘴就咬了下去。
江暮天又要照顧著她,又要防止她不亂竄,一個失神,就被這小丫頭得手,下巴處多了一個牙印子。秋離是真把他當做桃子了,咬的一點兒不留情面,那牙印都有些見血印子了。
“你這小丫頭,怎么這么不能沾酒?!苯禾煊行雷约航o這丫頭倒酒喝了。
終于,等著秋離的瘋勁兒過去了,街上的人也散的差不多了。江暮天把秋離背了起來,慢慢的往回走。秋離的頭發(fā)因為抹了精油,帶著身上的酒香,有一下沒一下的竄進江暮天的鼻子里。
“小離兒,你知道我是誰么?你可以是這天下,唯一享受這般殊榮的人,能夠讓我背著。”
秋離當然不知道,也沒辦法回復他,江暮天也不需要她回答,她遲早都是要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