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訪
宋顏書這幾日一直在心里琢磨著她那個計劃,只是這計劃實施起來實在困難重重。天時地利人和,她一個都沒占上。
難道只能讓其扼殺在搖籃里?
不行!她咽不下那口氣?。〖热粵]有那些條件,那她就一件一件地制造出來。
首先,她想到了一個人。
景和宮
“主子,她來了。”
“嗯。”
楚子歌從畫作中抬頭。
“可知她今日造訪所為何事?”
暗影深思后搖頭。
“珍月公主那邊近些時日無甚大事發(fā)生,也無甚新奇物什?!?p> 聽得宮人通傳之聲。
暗影隨即隱去。
宋顏書站在景和宮前,仰頭打量著。這景和宮和她的怡和宮雖只隔一字之差,但這建筑風(fēng)格卻極為不同。
如若說她的怡和宮是碧瓦朱甍,雕欄玉砌,那眼前的景和宮則是層臺累榭,古樸清雅??磥磉@楚世子在宋宮里的處境,倒不似她想象的那般尷尬。這從他居住的宮殿和享有可隨時出入皇宮的特許便可看得出來。
自上次在宮外偶遇,她便又向文房打聽過一些他的事情,比如她知曉了楚子歌有可以隨時出入皇宮的特許。又正是因為他的這項特許,所以,她現(xiàn)在才站在這里。
隨著引路的宮人,她來到了一處屋前,透過紫楠木的雕花窗,可以看見屋內(nèi)的人。
屋內(nèi)的人立在書桌后正埋頭寫著什么。
宮人恭敬地退下。
宋顏書走近,敲門。
“請進(jìn)?!?p> 屋內(nèi)的人似知道有人來訪,但并未抬頭看來人,而是道了一聲請進(jìn)后,便未再出聲,仍舊埋首寫著什么。
宋顏書見他似在忙,識相地也未出聲打擾。
她輕著步子走向那方,這才看清原來他正在作畫。
那持筆的手如行云流水般揮灑自如,待他完成最后一筆,拿起畫卷舒展開來,宋顏書才驀地看清楚,他畫的儼然就是他們那日在雁瓊山看日出的畫面。宋顏書驚嘆不已,原來他剛才最后那一筆,一點一帶將那朝露勾畫得霞光茫茫,海面那一層層如煙飄渺的霧氣,如同仙境般讓人神往,又仿佛人早已置身在這仙境之中。如此的畫工怎能讓她不為之驚嘆!
如若不是楚子歌開口,她恐怕還沉迷在那副畫里不能自拔。
“公主看這副畫如何?”
宋顏書斂了斂神,繼續(xù)看著那幅畫,她想不出其它的詞來配這幅畫。
“真是天人之作??!”
她不由真誠地夸贊道。
楚子歌聞言一笑。
“公主謬贊?!?p> 他越過書案,走向宋顏書,將那幅畫遞給她。
“這幅畫既得公主如此喜愛,那子歌就將它贈與公主吧。”
宋顏書有些錯愕,就因自己夸贊了一句,他就要將這幅畫送給她。
誠然,她也確實很喜歡。
“楚世子,這無功不受祿,我怎好意思收下你的畫。”
楚子歌聞言笑意更深了。
“這好辦,可否請公主為這幅畫題字?”
題字…….這什么字能配得上這幅畫呢?宋顏書開始搜索枯腸。
驀地,一句詩詞在腦海里油然而起。
“‘海上明日共潮生’”
“好詞!”
楚子歌贊了一句,隨罷,步回桌前拿起筆將詞題上畫卷。
字體行云如流水,落筆如云煙。
被他這么一夸,宋顏書著實汗顏。
她那可都時借鑒前人的成果啊,對不住了各位老祖宗,形勢所迫,形勢所迫啊。
楚子歌將題過字的畫再遞給她。
“公主的題詞,實在是這幅畫的點睛之筆?!?p> “如此看來,它與公主實屬于有緣,公主就勿要再推脫了?!?p> 楚子歌都這般說了,宋顏書也不再推托,再推托反而顯得矯情了。
一把接過畫,真誠地道謝。
“那我就卻之不恭了,多謝楚世子!”
直至此時,楚子歌才開口詢問她的來意。
“不知公主此來找我,所為何事?”
宋顏書拍了自己一記額頭,她差點把正事給忘了。
“我此來是想與楚世子談一談上次樂天坊的事?!?p> 宋顏書頓了頓,仔細(xì)地瞧著楚子歌,只見他微側(cè)著朝頭,一副洗耳傾聽的樣子。
為了加強(qiáng)說服效果,宋顏書特意換了一副激憤的表情。
“楚世子,你說你想不想再回去找回場子?。俊?p> “想不想再回去贏回玉佩???”
說完,宋顏書瞪著一雙杏睛目光堅定地看著楚子歌。
忽而,見他薄唇一揚。
“想。”
呃!宋顏書有些驚訝,這么容易就答應(yīng)了?她還以為自己要費一番口舌呢,她都想好了要怎樣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地說服他,再不行還準(zhǔn)備威逼利誘呢。
盡管,她還沒想好怎么威逼,怎么利誘。
“公主的意思是想讓我助你出宮,同去樂天坊,再找回你說的……場子。”
楚子歌將她的話理解得分毫不差。
“正是!找回場子倒是其次,首要任務(wù)是要重新贏回楚世子你那塊玉佩!”
“只是,如今已過了兩月余,也不知玉佩是不是還在那樂天坊?”
想到這里,宋顏書不由得有些擔(dān)心。畢竟過去兩個多月了,這期間有太多的變數(shù),萬一玉佩被樂天坊里的人給典當(dāng)了,又或者被什么人出高價買走了,那找起來還不如大海撈針一般?只希望那塊玉佩仍老老實實地呆在樂天坊。
自那日痛輸玉佩,宋顏書心里可一直惦記著。盡管楚世子沒有再提起過這件事,但她不喜歡欠別人的東西。
楚子歌似看穿她的心思,
“公主不必一直介懷。”
“那塊玉佩雖是我母妃在我來宋國時贈與我的臨別之物,但它如今既然已離身,或許是此物與我無緣吧?!?p> 宋顏書聽他這樣一說,一時就更難心安了。不介懷才怪,那可是你遠(yuǎn)在楚國的母妃留給你的唯一思親之物。
“那怎么行,有些緣分也是要靠自己爭取的!”
“你放心!我一定盡我所能,將你母妃送與你的玉佩贏回來。再不然,贖也要給你贖回來!”
說到激動處,宋顏書想豪邁地拍拍楚子歌的肩為他打打氣,但轉(zhuǎn)念一想,自己跟人家好像還沒有熟到好哥們的地步,又再看看人家的肩,跟自己的頭頂在一個水平線上,想想還是算了。
找好合作伙伴,就說明她的計劃已經(jīng)成功了一半。
目的已經(jīng)達(dá)到,宋顏書也不再作停留,與楚子歌告辭后心滿意足地離開。
“主子,您為何不告訴珍月公主,那塊玉佩已被您取回?”
宋顏書走后,暗影有些不解地問。
“為何要告訴她?!?p> “就讓她以為她欠著我,豈不更好?!?p> 暗影暗暗地想,好什么好?主子實在太腹黑了,我以后絕對不能得罪他。
再一想,那位珍月小公主也沒見得罪主子啊。
暗影最后得出的結(jié)論是:原來主子黑誰主要看心情。
想他常年待在主子身邊,不禁對自己的后路深感堪憂。接著又順帶在心里夸贊了自己一番。
這真是一份隱秘而又偉大的職業(yè)啊!
楚子歌沒去管暗影心里的小九九,他直直地看著宋顏書離開的方向……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