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松不解,他們明明是來消滅燭九陰的,為何云月卻說是為了尋人。
皺著眉飛速思考了一秒,他忽然明白了她的用意,趕緊接話:“十五歲,面容清秀,單純天真,和姑娘差不多高,兩年前上了楓山后就此失蹤?!?p> 說著,十分禮貌地走上去對少女拱手作揖,神情哀傷地解釋:“她是我的未婚妻,我找了她整整兩年。若是姑娘曾見過她,還望告知一二,在下感激不盡?!?p> “???”少女懵了,她以為這群人是來找茬的,誰知道猜錯了。她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愣在原地。
“姑娘?”云月輕喚,稚嫩卻美麗的小臉上寫滿了關(guān)心和詢問,“你沒事吧?”
少女緩過神,掃視云月背后的人群,有的身著鎧甲,手拿長槍、盾牌,一看就是官兵;另一些穿著黑衣,拿著長劍。粗略估計,不少于百人。
找人就找人,帶這么多人是什么意思?
少女抱住燭九陰,目光深沉地瞪著云月,剛才不小心被她框了去,真是可惡。
赤裸裸的敵意云月視而不見,留意到少女的小動作,她愈發(fā)笑得和善可親,“姑娘為何一個人在這里,近年來楓山不太平,已有十數(shù)人失蹤,你可千萬要小心?!?p> 她話語真誠,仿佛真的是為少女著想,唇邊的笑容溫和甜美,實在是讓人無法不動容。
少女抿了抿唇,抱著燭九陰的手指動了一下。
楓山有人失蹤的事她當然知道,只是……
“那個女孩都失蹤兩年了,你為何一直不放棄尋找她?”她問鄒松。
鄒松苦笑,雙目含淚,深情款款地說:“她是我的妻子,是我最愛的女人,今生無論她走到哪里,是人是鬼,我都會找到她,帶她回家?!?p> 聞言,少女想到了自己的姐姐,頗為感動,只是轉(zhuǎn)念想到那句“是人是鬼”,她眉頭一跳,腦仁開始抽筋,疼得厲害。
“那個,我、我好像見過她?!彼秊殡y地吞吞吐吐,目光閃爍不敢看鄒松。
“真的嗎?在哪里?她怎么樣?”時隔兩年第一次有了葉吟落的消息,鄒松欣喜若狂,一連問出幾個問題。
少女面露愧疚,抿住唇,低下頭避開他灼熱的視線,雙手下意識抱緊了燭九陰。
見狀,云月猜到了什么,雙眸微凜,似笑非笑,“她就在這里。”
指著燭九陰凸起的腹部,她嘆了口氣,“葉姑娘在燭九陰的肚子里,其他失蹤的人也被它吃掉了?!?p> 眾人恍然一驚,本來看到一個巨大的怪物他們早已心生畏懼,現(xiàn)在一聽那些失蹤的人都是被它吃掉的,更加害怕了。
“什么?”鄒松震驚,緊盯著燭九陰的肚子,冷著臉厲聲質(zhì)問少女,“真的是它吃了落兒和其他人嗎?”
“不!你們胡說!”少女松開燭九陰,猛地跳起來,辯駁道:“阿九只吃了那個小姐姐,其他人失蹤跟它沒有關(guān)系,它……”
說到一半少女忽然意識到什么,趕緊捂住了自己的嘴,神色慌張地望向?qū)γ?,卻恰好撞上云月似笑非笑的丹鳳眼。
那雙眼睛清澈明亮,一眼見底,同樣的它們似乎也能看透別人的心思。
“是你!你在詐我!”她怒不可遏。
云月無辜地聳聳肩,“姑娘,是你自己心虛,可不是我逼你的?!?p> 少女生氣極了,攥緊裙角,惡狠狠瞪著云月。
云月收斂笑意,正色道:“姑娘,葉吟落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什么要殺她?”
為什么?為什么?望著那雙洞察一切的鳳眸,兩年前那血腥殘忍的一幕緩緩浮現(xiàn)在少女的腦海。
兩年前,阿九剛剛懷孕,情緒十分不穩(wěn)定。她帶它出去散心,不料一個少女突然闖進來,驚到了阿九。匆忙中阿九慌亂地纏住了少女的脖子,少女拼命掙扎,她越是掙扎阿九越是害怕,于是一個掙扎一個緊張。等她發(fā)現(xiàn)的時候,那個女孩已經(jīng)停止了呼吸,被阿九吞進肚子里。自那以后,她便不敢再帶阿九出去。
她略帶哭腔地搖著頭,楚楚可憐,“我、我們不是故意的,是她自己突然跑出來嚇到了阿九,才會被它誤殺。對不起,我們真的不是故意的?!?p> “不是故意的,好一個不是故意的!”鄒松冷笑,目光像淬了毒的刀子一樣落到少女的身上,一刀一刀割地她生疼。
“對不起有什么用,能讓落兒活過來嗎?今日,我要你們血債血償!”言罷,他提劍沖向了少女和燭九陰。
在確定愛人身死的那一刻,鄒松心如死灰,完全失去了理智,現(xiàn)在的他只想為她報仇,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
“鄒松!”云月遲了一步,沒能阻止鄒松。無奈之下,只得命令隨行士兵和親衛(wèi)前去幫忙。
燭九陰不愧是傳說中的上古神獸,眨眼閉眼間,無數(shù)人粉身碎骨,支離破碎。山洞內(nèi)昏天黑地,血流成河。
楓山對戰(zhàn)燭九陰后來成為云月人生中為數(shù)不多的一場大戰(zhàn),她永遠無法忘記鮮血浸染的墻壁和滿地的殘肢斷骸。
數(shù)年后,當她又一次經(jīng)歷相似的情景時,總是會忍不住嘆息世事無常,生命渺小。
整個過程少女和云月分別站在背后觀望,遍地血花中兩個年輕美麗的女子纖塵不染地對視,一個臉色陰沉,一個神態(tài)自若,內(nèi)心卻恰恰相反。
縱然云月這邊人多勢眾,奈何燭九陰能力強大,短短時間除掉了她帶來的所有親衛(wèi)和士兵。云月表面鎮(zhèn)定,實際上心急如焚。
擒賊先擒王,若是無法擒王又該如何?
她犯了難。
眼見情勢危急,被仇恨蒙蔽了雙眼的鄒松翻然悔悟,帶著重傷的身體回到了云月身邊。
“小姐,屬下罪該萬死!”是他的沖動害死了那些人,也毀了云月的謀劃。
焦頭爛額的云月沒有怪他,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望了望對面抬著下巴傲視自己的少女,湊近鄒松的耳旁輕聲低語。
不知她說了什么,鄒松臉色巨變,難以置信地盯著云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