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餛飩露餡2
清明節(jié)是祭奠先人，追思恩情的日子。這里，棉農(nóng)們開始了播種棉花。掃墓者總是步履匆匆。吳琴此時正在娘家避活。婆家人忙得不亦樂乎，根本就無暇顧及石頭坡的她。她的躲避是懷有孩子的幼稚，而非成年人的有意執(zhí)氣，這里缺乏教養(yǎng)的倒成了夏麗萍。她總是默然不語，女兒是孩子時如此，成家后也如此。當(dāng)然，這其中含有審時度勢的明智。要說，只能說柳家的貧窮。七天農(nóng)忙轉(zhuǎn)瞬即逝。吳琴回來了，像塊石頭滑落到湖中。她可以有十五天的平靜日子。所謂的平靜去死不用去地里。慢慢等待種子扎根發(fā)芽，再破膜吧。當(dāng)然長生夫婦心里再怎么都有些不平，但新媳婦這樣也不是少見多怪。
在農(nóng)村里，第二個本命年男的不娶，女的不嫁，就要引起村民的猜度。這個小伙子為什么這么大了家里人還不給他找對象；這個姑娘都這年齡了怎么還晃在父母身邊，他們就不想著把她嫁出去。因此，到了那個年齡的未婚姑娘小伙子根本就不在農(nóng)村停留，匆匆來去。要是婚后兩年懷不上，村民又開始懷疑了。像長命說的，兒子搞大三個女人的肚子那是本事。兒女們在學(xué)業(yè)上不成料，他們就退而求其次，希翼著在婚姻上顯得比別人有本事。福海無心生育，但是總不能讓別人對他小兩口的功能產(chǎn)生懷疑吧。他在婚前可是受夠了村民的議論?；楹笤僦氐父厕H，那自己也太差勁了。最起碼在村民心中自己大腦或那里不健全。所以，自己再事業(yè)無成，他也要證明自己有種。這樣家里人才不低人一等。再說新媳婦總有那么一年委頓農(nóng)活的，索性就搞大她的肚子，讓她在家里守著新一代吧。懷里抱個石頭，她就擔(dān)心著要砸到自己的腳。自己造的孽自己受。
然而，吳琴的婚姻就是為了富裕自己改觀娘家?，F(xiàn)在自己心里不踏實(shí)，娘家的家境更是絲毫未得到改觀。隆起山川就是為了聚集河流。要不她動那么大干戈干嘛。而種種跡象表明，她與福海的婚姻或許就是大錯特錯的決擇。山造在了地震帶上，造它何用。因此，她不會一錯再錯，將自己徹底交待給窮光景，臨深履薄陷入危境。有了孩子，自己的回頭路就很渺茫了。自身就是棄子，難道悲哀在她身上再次重演。
一天平安夜，矛盾激化了，山崩地裂。長生夫婦像往日看了片刻電視就回老屋睡覺去了。柳老太也睡了，就是因?yàn)橐股钊遂o，小兩口的交涉才開始。不容置疑，福海要跟吳琴激情四射，首先就必須做好安全措施。這是結(jié)婚以來啪啪的原則問題。要生孩子，夫婦倆得有胃口吧。在吳琴心中，她能將他們的愛將就下去已經(jīng)做出很大讓步了。他怎敢一番云雨后將綠油油的山川沖刷的面目全非，寸草不生。
“你憑什么不想要孩子？”福海厲聲問道。
她還是啞巴吃黃連，到了這地步，山體中蠕動的熔巖早就噴發(fā)了，是福海將她的一生給毀了。面對丈夫的霸王硬上弓，她開始反抗了，像是面對一條色狼那樣坐著本能的抗?fàn)帯?p> 柳老太已經(jīng)入睡，突然吳琴破門而入，打開電燈，徑直吵電話奔去。她涕泗滂潑地通過電話對母親哭啼道，“媽，你快點(diǎn)來，不然福海就把我打死了。”仿佛死的不是吳琴，而是她的聲音，悲凄凄。
柳老太被突兀的噪雜聲吵醒?？匆妼O媳婦坐在自己床上淚流滿面，驚慌道，“吳琴，你這是怎么了，什么時候坐在這里的？”
“福海打我呢?！眳乔倏尢炷I，雖然她平時不愛喝水，但這淚水還是滿豐沛的。
柳老太太嘆息不絕，顫抖著穿上衣服來到孫子房里，斥責(zé)福海。
“沒你的事，你去睡吧?！备：＞氲〉靥稍诖采蠟g覽武俠小說，當(dāng)然并非為了備戰(zhàn)，他不屑顧及祖母的斥責(zé)。柳老太太此時看到孫子的胳膊上一道道鮮紅的傷口，驚恐地用手撫摸著問道，“你的胳膊怎么劃成這樣了？”
“你去為吳琴?！备：?cè)過身，不耐其煩地說。
柳老太太長嘆一聲，皺眉蹙額出去了。
回到房間，不知所以的柳老太太問吳琴到底是為什么。吳琴卻只顧如喪考妣地嚎啕大哭。面對源源不絕的冤屈淚水，柳老太太只有源源不絕的安慰。柳家的狗也跟著貿(mào)然湊熱鬧，源源不絕地狂吠。深更半夜面對僵持著的孫子與孫媳婦，柳老太太是一個盡的哄孫媳婦，罵孫子。
突然不斷抽泣的孫媳婦抓起桌上的鑰匙往外奔去。每天早上都是柳老太太早早起床為長生夫婦打開新院的院門。看見孫媳婦這種情形，柳老太太心中一驚，生更半夜的她怎么可以回娘家呢，她緊步追了出來，口中一個勁的罵福海。
吳琴見了母親，便收起了抽噎，放出了超大瀑布。
“哎呀，有什么大不了的事，生更半夜的還把你叫來了?！笨匆娤柠惼忌祥T了，柳老太太一臉愁容地喃喃說，她對孫媳婦的小題大做心中很是不滿。隨后就忍氣吞聲徑直向老屋蹣跚著。
那陣由血而出的瀑布過去了，只剩下委屈的抽噎。她陪著母親來到自己的客廳里。母女倆緊挨著在沙發(fā)上坐下。福海見丈母娘來了，便下了床，一聲不吭滿臉不滿的在單人沙發(fā)上坐下。夏麗萍一目了然地看見女婿胳膊上的道道戰(zhàn)果，為自己這么多年對女兒的放縱暗暗欣喜。她心中默默念叨，要的就是這種效果，不屈不撓，天塌不下來。
夏麗萍正襟危坐，露出怒容，“你倆今晚是怎么了？”
問的是你倆，雙眼卻惡狠狠地盯著女婿。
“他在我肚子上踹呢?！眳乔俚臏I水非?，F(xiàn)成，一說就哭，說完就止。那淚珠儼然與她所說的話關(guān)系曖昧。
福海氣鼓鼓地坐著，撅著嘴，一言不發(fā)，現(xiàn)在反而他成了啞巴吃黃連，那種事他怎么向丈母娘和盤托出呢。
夏麗萍見女性面色鐵青啞口無言，就追問著，“你怎么能做出這種事？吳琴肚子里懷的不是你的孩子。你就是有再大的火氣，她有天大的不是，你也不能這么發(fā)。我把吳琴交給你，就是讓你干這種事。新婚不久你就下這種狠手，你讓我這個做母親的以后怎么睡踏實(shí)覺。吳琴有什么不是，你就不能向我反應(yīng)。為什么對她下狠手。你不要因一時腦熱一輩子后悔?！备：ｓw會不到丈母娘最后這句話的深意。
母親越說下去，女兒的淚水越多，好像冤屈越重。
再說，長生聽到母親的拍門，就想到是兒子兒媳的事，馬上從被窩里出來，連外衣也沒有穿，慌慌張張給母親開門。
“哎呀，你快點(diǎn)去看看。那小先人把她媽叫來了?！绷咸犚婇_門聲就呼叫起來，老年人往往把事情嚴(yán)重化。
“好好好，你等我一下，我把衣服穿上?！边@種事讓每一位父母都頭熱。
“夫妻倆打架了？”翠花問。
“還把夏麗萍鬧騰來了。”
“那福海怎么不來叫你，咱媽來了，深更半夜的?！?p> “估計(jì)在受審呢。你就不去了。我去看看?！?p> 好像鬼子進(jìn)村就是這樣鬧騰，一犬吠形，百犬吠聲，深邃寧靜的夜空熱鬧了，折磨人的單調(diào)。
“我問他倆為什么，也沒人理會我。好呀，那小先人把福海的胳膊抓得血肉模糊?！币桓咭坏蛢蓚€黑影在巷子里慢慢移動著。長生沒說話，兵來將擋，家務(wù)事靠的是臨時發(fā)揮。
“你怎么不進(jìn)去呢？”長生問跟幽靈似的悶聲不響坐在院門口的吳恩軍。
“奧，我、、、我看著摩托?！眳嵌鬈妵肃橹Ｋ蛐睦锿榱?。
長生沒有理會，扶著母親回家了。他們來到福海房里，福海見父親與祖母進(jìn)來了，便讓坐。寒暄客套話長生沒有說，農(nóng)民辦事也講究效率。
“福海你怎么打吳琴了。”長生不問原由，先訓(xùn)斥兒子，好穩(wěn)住受害者與前來問罪者。訓(xùn)斥完兒子了，他便問起事情的原因。
婆說婆有理，公說公有理。小兩口嘰哩哇啦傾訴起來。吳恩軍在院外聽起來就覺得兩位長輩怎么反而把事態(tài)激化了。為了面子，小兩口也顧不上副影響了。
“她要睡沙發(fā)呢，我讓她睡床上，她就抓我呢?！?p> “你到我肚子上踹?！?p> 夫婦倆分別抓死自己的冤屈不放。
長生只想知道兒媳的委屈，這樣才能滿足夏麗萍。得知兒媳的委屈，長生狠狠瞥了一眼福海，又像是在責(zé)備兒子缺乏夫妻間干架經(jīng)驗(yàn)。福海本來要反駁，看見父親意味深長的目光，默不作聲了。
“你、、、、”長生就要斥責(zé)兒子，好讓都有臺階下，沒想到吳琴突如其來的話讓長生大吃一驚，也將事態(tài)推向了白熱化。
“回家，不和他說了。”吳琴倏然起身，拉著母親的手大叫著。她的面部表情告訴我們她心中是這樣想的，“不餓你兩天，你是不知道痛的。有生以來我還沒挨過打呢?！?p> 妻子的溫順蕩然無存，顯現(xiàn)出的只有小學(xué)生打架后受到父母支持而有恃無恐的蠻橫。我們知道，她也僅僅只有小學(xué)文化；而作為人妻的素質(zhì)，她是從母親、嫂子那里言傳身教中得來的妻子至高無上的觀念。當(dāng)然，這其中少不了兩口子之間缺乏相愛。
柳老太太打了個脊冷，滿面憂郁，愁緒萬千：這是年齡小呢，還是教養(yǎng)問題。都是，少不更事加上缺乏教養(yǎng)而又早早擔(dān)負(fù)起妻子這一角色，對她對婆家都是殘忍地摧殘。在一個快速發(fā)展的國家，人民的悲哀莫過于盲流。他們憧憬幸福，即將遭遇的卻是摧殘。
柳老太太和氣道，“吳琴胡說什么呢，惹得鄰居笑話?！?p> “嫂子，你看就這么個事，福海我也批評了。他也知道錯了?！遍L生見親家站起來，連忙說道?！霸僬f他倆房里的事，轉(zhuǎn)過臉就沒事了?！遍L生巴望著親家能夠阻攔事情的惡化。夏麗萍若順?biāo)炫畠喝涡?，將其領(lǐng)走，只會加深夫妻倆的鴻溝，再說，她也沒道理對柳家落井下石。
夏麗萍卻這么想，“這還得了，要是把我的搖錢樹踹死了，那我的后半生可怎么過呀，這不是床頭打架床尾歡的沒事閑的慌，這明顯帶著仇恨。夫妻反目成仇，男方就應(yīng)該教育好兒子，再讓他們繼續(xù)生活?！币环矫嫦柠惼疾蝗菰S事情就這么不痛不癢地冰釋。俯拾即是就是支持丈夫在家里的架轅權(quán)力。另一方面，在女兒的身心受到傷害時，她只有百依百順著女兒的意思，才是對女兒的最大寬慰。至于別人的感受，她才不管呢。她也認(rèn)為自己在兒媳婦方面就受夠了氣，而長生還有兩個兒子沒結(jié)婚呢?，F(xiàn)在在一個兒媳身上的氣受順了，將來對三個兒媳的無名火也就心平氣和，臨危不懼了。所以，她也是感同身受地以同角色的身份為長生著想。她又有口難言，希望親家能夠理解，心悅誠服。她趨附女兒說明她不會善罷甘休，最終的目的只有一個，讓女兒騎到柳家人頭上，四兩撥千斤。因此，她偏要將女兒領(lǐng)回，開始慢慢揉搓福海的脾性。
“回家?！眳乔勹铗埐获Z地悻悻然大叫一聲，等待著母親的幫腔。
吳恩軍的心噗噗直跳，他為誰都擔(dān)心，潑婦難養(yǎng)呀。
“你看，我這女兒也不是親生的。她要回去我也沒辦法?！毕柠惼济媛毒綉B(tài)?！八侥锛彝滋煲部梢裕寖蓚€孩子都冷靜冷靜。我們當(dāng)大人的各自在背后也教育教育他們?！?p> 長生一臉悲凄，“跟夏麗萍的顯而易見挖空心思的惡毒比起來，年輕人的心態(tài)就顯得不可捉摸，難以言狀。”他能聽出夏麗萍的弦外之音，卻探知不到兒媳的任性。夫妻倆鬧點(diǎn)小矛盾，為何還要生更半夜的將母親叫來。既然來了，也不出氣，只是一門心思要回娘家。如果小小年紀(jì)身上就顯露出潑婦的丑態(tài)、、、、、長生真為她惋惜，更為兒子擔(dān)憂，最起碼，兒子逢的丈母娘就不是個好東西，可不簡單。跟她說話總有一種難以名狀的擔(dān)心不放心，如履薄冰。而她今天的心思長生可是一目了然，就是要順?biāo)熘畠?，她可不顧及對兩口子感情上的傷害?p> “嫂子，要我說吳琴今晚就不回去了。她要是想去石頭村，明天福海送她去。你說今晚把吳琴領(lǐng)走，這不是讓村民笑話嗎。家不寧四鄰戳?！?p> “唉，唉?！毕柠惼祭L著臉，一個勁地嘆氣，分明是用這種態(tài)度告訴長生，我這做母親的也沒辦法，誰讓你不爭氣生個兒子呢?！八鼐妥屗滋?，氣消了，福海來接她?！?p> 這是一個裝備精良的敵手，長生眼看自己是挽留不住了。但是這一回去或許就成了放虎歸山。他只懼怕夏麗萍在吳琴背后說的話可是關(guān)系著全局，舉足輕重，特別是對新婚女兒。
妻子一句兩句就知道回娘家，福海的心里愈發(fā)痛楚。自同床共枕以來，對妻子溫存體貼。每天晚上都是他端夜壺，早上倒夜壺，疊被褥。自己像是入贅給了吳琴，不是就是生個小孩嗎，這可是婚姻的產(chǎn)品呀。她為什么不同意現(xiàn)在受孕，她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福海只能根據(jù)妻子多日來的表現(xiàn)得出她懶惰，懶得不想照顧孩子，懶得只圖自己安逸。她就只知道自己整天逛蕩，根本就不曾考慮過自己組成的這個家的責(zé)任。既然她思想上沒有從女孩升到母親這一角色，那就緩一緩吧。
滿臉矯情的女兒拉著躊躇滿志的母親甩腳離去，無聲無息就是殘忍，就夏麗萍的態(tài)度來說。
深夜，吳琴回到娘家后，王靜還沒有睡覺，她為吳家著實(shí)操心了，吳琴很是欽佩。
“什么也別說了，都睡覺吧?！毕柠惼寂屡畠号c兒媳交涉對自己說的話不知輕重，再加上她現(xiàn)在正腦沖血，所以她倆的交談只會加深吳琴夫妻倆的隔閡。自己的女兒自己調(diào)教。
吳恩軍房里熄燈后，夏麗萍也將電燈關(guān)了。這樣母女倆說起話就不用尷尬了，她問女兒，“福海怎么能到你肚子上踹呢？”
“他想讓我懷孩子?！眳乔僖徽f就想哭，她覺得自己為娘家付出的是沒人能夠理解。
“唉，都是我的錯，你這么小就把你嫁過去。不是了等上兩年再嫁也不急，但是他們家就這么催命。再說村里的風(fēng)俗就是這樣。你要是不出嫁，我把你留在身邊，村里人還以為你有什么毛病。說實(shí)話，你這年齡生孩子就是沒有二十五六歲生的孩子聰明結(jié)實(shí)。要是你想要個小孩就要吧。這也是女人的責(zé)任?！?p> “我才不要呢?！?p> “那他們怎么就想讓你懷上呢，生個孩子可是窮三年呢?！?p> “他們見別的小媳婦都懷上了。再說還有個奶奶呢。”
“你怎么就不跟福海解釋解釋呢。怎能讓他對你動起拳腳來。我對你真是不放心。你是他家的新媳婦，就是拿捏公婆，他們也是啞巴吃黃連。你想生就對他們說，不想生就不生。你就是不如你嫂子，你看她一進(jìn)門那會兒，比在娘家還有理呢。你現(xiàn)在要學(xué)會讓他聽你的話。可萬萬不能成了他的出氣筒。他想生個小孩就生，那要你的腦袋干什么。你看看你嫂子，再看看自己，是不是覺得自己很窩囊。”
對于人生中的很多巧合，只能說命該如此。
吳天胡對女兒的希望是本本分分，像一個普通小媳婦。當(dāng)年扶養(yǎng)女孩不是他的初衷，今天他看到了女兒的價值，所以格外珍重這份親緣。因此有什么事他也由著女兒。他叮囑女兒，就是懶得上地里，守在家里也要為公婆分憂，做好一家人的飯菜?？偛荒軣o所事事吧。
他進(jìn)門看見女兒在看電視，女兒看到父親也有幾份遭受批評的慚愧，所以，父親回來了，她就出門了。在巷子里無所事事轉(zhuǎn)了一圈，她還是想念表哥。
“吳琴怎么又來了？她家里就沒有一點(diǎn)活?！币娕畠撼鋈?，吳天胡問夏麗萍。
“都跟你能，一出去就不說關(guān)心關(guān)心這家。這還是個家嗎。福海打她了。我昨晚睡下了，吳琴哭著打電話來，我和吳恩軍就把她接回來了?！毕柠惼寄们荒笳{(diào)，煞有介事。
吳天胡火冒三丈，直眉瞪眼，也不問明原由就大罵著騎著自行車奔北灘去了。女兒竟然被女婿攆回娘家了。在古代可是休妻，女方的顏面無地自容。他沒有直接找女婿興師問罪，火氣太旺了，見了福海只想給耳光子，所以他奔向王青家。他的這門親事是王青一家的功勞，他要當(dāng)著王青一家的面向長生問明原因。
建華把長生叫來后，長生正要上前寒暄，吳天胡劈頭蓋臉說，“今天我一回到家里，看到吳琴在看電視，問她媽吳琴怎么又來了，聽說是福海不要了?！?p> “親家，你先不要生氣。今天王青這一家人都在呢，我就把事情給你說清楚?！遍L生從吳天胡的話里聽出是夏麗萍使壞，他繼續(xù)鎮(zhèn)定自若地解釋道，“昨天晚上，半夜的時候，吳琴打電話把親家母叫來了。我就問福海是怎么回事。福海說，吳琴睡沙發(fā)呢。福海怕她著涼了，就讓她到床上睡。她不，福海就拉，她就抓福海。福海被逼急了就踹了吳琴一腳。至于說她為什么要睡沙發(fā)，這都是小兩口房里的事，咱也不好深問。親家母來了，吳琴非要回去。我是好話說了幾籮筐，而親家母呢，還是把女兒領(lǐng)走了。本來兩口子打架就沒事大不了的。親家母就是要順著女兒的意思把她領(lǐng)走。我知道吳琴在你家里是慣著的。本來這兩口子打架，肚子里都不美，兩頭大人攛掇攛掇也就沒事了。結(jié)果呢，親家母還是把吳琴領(lǐng)走了。本來今天都沒事，這反而多事了，村民還不知道怎么嚼舌根呢。要是福海不去叫呢，你們不高興；要是福海叫了呢，那下一次呢。雖然我的話不好聽，誰又能保證夫妻倆一輩子沒有摩擦呢。我知道你跟前就這么一個閨女。吳琴既然嫁到柳家了，他倆的矛盾能不打擾你們就不打擾了。我總不能還搞個里重外輕吧。說句不好聽的，咱這當(dāng)父母的算什么，他倆畢竟要同床共枕一輩子呢。娶個媳婦賣個娃，這你又不是不知道?！?p> “沒事，過兩天讓福海把她叫回去，這么忙她停在石頭村干什么事。”吳天胡早就沒了怒氣。
“親家，我也了解呢南邊的情況，吳琴在你家里是慣著的。我知道你跟親家母疼愛這個閨女。她現(xiàn)在成家了，就要融到這個家庭里來。連自己的院子也不打掃，又不讓她去地里干活?！?p> “那是，當(dāng)然不能給咱們臉上抹黑了?！眳翘旌h首稱是?！安贿^，咱們得考慮我這個閨女不是我們親生的，加上我們一直嬌慣著、、、、”
吳琴距離燕窩越近，心中的酸楚越沉郁，到燕窩門口時，她再也按耐不住淚水的泉涌，蹲在門下的旮旯里一直抽泣到表哥下班。
“吳琴，你怎么了，什么時候來的？你不是有鑰匙嗎。”薛康扶起表妹，“快別哭了。”’
一進(jìn)入燕窩，她就撲在薛康懷里淚流滿面道，“他打我。我受夠了那種日子。他竟然打我。”
“你想哭就哭吧。誰遇上這種事都委屈。他怎么敢打你呢?！?p> “他要我給他生個孩子，我不愿意?！?p> “我知道你考慮著我。”薛康先承人意。“我也沒辦法，要不你懷上我們的孩子吧?！?p> 吳琴心中一驚，這是多么危險的事呀。不管懷上誰的孩子，在沒有確定她的日子財(cái)富前，她都不能拖累自己。她并非因受丈夫的打而委屈，而是為自己在柳家還沒有鶴立雞群一覽眾山小的傲然感覺而難過。只要她能四兩撥千斤，委身于福海也是幸福的。所以，幸福沒有降臨前，她是萬萬不敢受孕。
“那怎么行呢。我總不能讓我們的孩子在那種環(huán)境中長大。你看著不也心里難受嗎?！币坏槿似?，女人首先學(xué)會的便是撒謊。
“那怎么辦呀，你總不能真懷上、、、、、”薛康瞠目結(jié)舌。
“傻了?！眳乔俨涣鳒I了。她甚至想笑，“我肚子永遠(yuǎn)都是留給你的。我就一直停在石頭村，他什么時候妥協(xié)了，我再回去。我才不怕他呢。他越是打我，我越要跟他執(zhí)拗下去?？凑l能扳倒誰?！?p> “是，現(xiàn)在都是丈夫聽媳婦的。你在這一點(diǎn)上可不能吃虧。不然你與他的婚姻就玩完了。我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時候了。就是有一天他知道我們的事，也只會醒著裝糊涂。跟武大郎似的?！?p> “我才不是潘金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