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塔界,月海塔,大殿內(nèi)。
殿內(nèi),香爐爐嘴吐出淡淡白煙,頃刻間便填充滿整個殿內(nèi),華蓋香的氣味撲鼻而來。
良久的沉默以對。
坐在金楠木椅上的月姑姑有著天藍色的發(fā)絲,額間點綴了一枚花鈿,八角花紋樣的花鈿。
時間并沒有在她的臉上留下任何的痕跡,她的青春永駐,沒有任何的變化。
柔和的輪廓,一顰一笑盡顯柔光,面上掛著的是淺淺的笑意,身著由鮫紗織就的衣裳,長長的睫毛微微一顫,看著一直在鬧脾氣的長易殤,像是哄小孩一樣,開口勸說道:“小殤,小憂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要不過些時日再去看她吧,到時候姑姑絕不攔你?!?p> 臨易殤見了月姑姑,面上閃過一絲悲戚,沒有去應(yīng)下。
他現(xiàn)在連自己都無法控制住,更何談去保護巫貝憂的呢?
然而,他的眼睛已然是染紅了一片,衣袍下的手緊攥為一團,青筋清晰可見。
巫貝憂的一顰一笑浮現(xiàn)于腦海,他便更焦躁不安,也更加地心緒不寧。
臨易殤苦笑,倍感深深地?zé)o力,“姑姑,我要如何才能保護好小憂?”
月潮歌停頓了一下,“小殤,你會知道的。那一天會很快到來的?!?p> 臨易殤知道自己即便做得再多,也是無用的了,因為小憂從未愿意讓自己知道她的困擾,現(xiàn)在也是。
他耷拉著腦袋,“我明白了?!?p> 臨易殤離開了。
他來到先前同巫貝憂坐在的亭子上,坐在石凳上,閉目去聆聽海的聲音,克制住自己的情感。
海面上,海浪翻騰,此起彼伏。
他輕嘆一聲,頹廢地低頭晃神。
她,可好嗎?
透過白鼓鏡,月姑姑將臨易殤的神色收入眼底,卻也無可奈何地揮手屏住了白鼓鏡上的畫面。
月潮歌似是無可奈何地說了一句:“我掌握海塔界的生殺予奪,卻無法救得了自己的孩子?!?p> 回想起那時的巫貝憂,她為了靈族的人,時時刻刻都保持著謹(jǐn)慎的模樣,也只有到了月海塔才露出真實的自己,眉角上總是夾雜了幾分憂傷……直到她的死訊傳來……
那時,她去到了巫貝憂身邊,但還是晚了一步,注視著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一點一點地地消散而去。
她的內(nèi)心深處何嘗不是心痛的?
彼時的臨易殤,他身染鮮血,屠戮之刃斬在那些傷害了小憂之人的身上,嘶聲吶喊聲,直撞心扉,聽著聞之,亦是連連悲嘆。他的血淚汩汩流出,折下了自己的尊嚴(yán),他跪在自己的面前,求她救小憂——她最疼惜的孩子。
她忍著痛,說自己無法救回小憂,目視著小殤這孩子拖著遍體鱗傷的身子,抱著血色盡失的小憂緩慢前行。
小殤也存了心疾,竟險些走火入魔,那段時間,是她最為苦痛的時候,自己看護的兩個孩子,一個死,一個半瘋半癲的。
每每到小憂的忌日,她便不得不想:是不是當(dāng)初便不該將小憂送去靈族?
但,事情已經(jīng)無法更改,她也無法挽救,只能夠活在痛苦中。
即便她僅僅只能夠讓巫貝憂能夠轉(zhuǎn)世投胎,并且回到海塔界,也無法抹去小殤這孩子的心疾。
這一次,小憂是否能夠再次歸于海塔之位上,她不得不謹(jǐn)慎對待,更不能夠讓那些事情再次發(f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