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叫羅浩的男人嘴里依舊叫嚷著“不可能不可能,你休想騙我”。
“是我騙你,還是你一直都在自欺欺人。那天你們的人搶先開了火,我們可是親眼看著你那兄弟拉你兒子來擋槍。你難道從來沒有懷疑過黑子的那只胳膊是怎么廢的嗎?那可是他自己開的槍?!?p> 羅浩不再像剛才那樣發(fā)狂似的叫嚷。
余余難受得很,整個人已經(jīng)處于虛脫的狀態(tài),她似乎聽到身后扼住她脖子的手在慢慢松開,自己的身子開始緩緩下滑。
“小勝,小勝……”
“你們把我兒子埋在哪兒了?”羅浩的聲音不再有力,很明顯,靳斯然剛才的那方話已經(jīng)起作用了。
“在……”
“砰!”
一聲槍響,接著掌聲起,有人在叫好,有人在鼓掌。
臺階前的靳斯然快速跑向余余,將昏迷的人送到早已準備在不遠處的救護車上。
“我臺記者報道,9月19日,我市中左區(qū)建國路某中學附近發(fā)生一起劫持人質(zhì)案……”
Y城紅會醫(yī)院,靳斯然一打開電視就看到Y(jié)城電視臺在報道昨天的事件,新聞報道里已經(jīng)把被劫持者的面部做了馬賽克處理,再加上拍攝距離有些遠,一眼看去基本猜不出那人是誰。
余余脖子上被刀劃了條口子,好在傷口不深,不然后果不堪設(shè)想。這會兒脖子上包著紗布,正吃著靳斯然剛削好的梨。
“換臺干什么,就看剛才那個?!弊炖锝乐缘模终f。
靳斯然握著遙控,轉(zhuǎn)頭看她,“你確定?”
“確定啊,就看剛才那個報道?!?p> “你不怕嗎?”
“怕,怕到暈過去了?!?p> “我怕見不到我爸媽我哥,怕見不到你,怕莫名其妙的,人就沒了。”說罷又咬了一口。
靳斯然沉默著,沒接話。
她自個兒接著往下說,“可是那會兒聽到你的聲音,我心里一下子就沒有那么害怕了?!?p> “余余,對不起。其實那天的事情,歸根到底都是我連累了你?!?p> “那人叫羅浩,是一個大型販毒集團在西南邊境活動的負責人。有次我所在的隊伍收到可靠情報,得知他們在來布魯布,你應該不知道來布魯布,我沒去那兒之前也不知道,那是個人煙稀少的山區(qū)。那次行動,我們有兩位同志不信犧牲,對方在混戰(zhàn)中死了不少。羅浩的兒子就死在那兒,才十六歲,都說虎毒不食子,他竟然舍得讓自己兒子跟著他那些所謂的兄弟去做交易。那天羅浩不在,有個叫黑子的是他們那天的領(lǐng)頭,是羅浩從人販子手里買來的,從小就跟著羅浩做事,那天為了逃走用羅浩的兒子擋槍,開槍廢了自己一只,估計回去又利用羅浩對他的信任。后來在羅浩眼里,我成了殺他兒子的仇人。接著在來木卡的行動,整個毒販團伙除了他一人逃跑,其余都被我們殲滅了,后來的事你也知道?!?p> 現(xiàn)在說起這些往事,靳斯然的情緒已經(jīng)較一開始平緩了不少。此前除了陸珉,他沒有和誰說過這些,他一直覺得有些事情身邊的人知道得越少越好。
“如果沒有去邊境,根本不能想象那些地方有多難管控。和鄰國之間接壤,僅靠一條長長的河,幾座連綿的山隔開兩國間的界限。多國交界處更容易成為各種違法犯罪集團滋養(yǎng)的溫床。”
她靜靜地聽著,以前一直覺得這樣的事情好像離自己很遙遠,除了電視新聞的相關(guān)報道。聽靳斯然說起那些驚險的場景,她只覺都心驚。
“你沒有連累我,相反,我為你感到驕傲?,F(xiàn)在不是已經(jīng)沒事了嗎?我沒有怪你。”
自己怎么會怪靳斯然呢?從一開始,她就想好了不管之后遇到什么事情,除非靳斯然不喜歡她了,她都要和他站在一起。
鶴汀瀾
現(xiàn)在看來,他曾經(jīng)說的長情多喜歡簡直可笑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