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下人匆匆跑進(jìn)屋中。
“家主!不好了!”
“又哪被襲擊了?”蘇文并沒有半點(diǎn)擔(dān)心,有三皇子這個曾在軍隊浴血奮戰(zhàn)殺敵無數(shù)的強(qiáng)者在,玉家那些人根本不夠看。
“不是。”下人連連搖頭,驚慌道:“夫人失蹤了!”
“我娘?”蘇文怔了一下,暗叫一聲糟糕。
這些日子他一直在想著襲殺蘇月的計劃,并沒有多余心思關(guān)注自己娘親。
父親意外身亡,蘇晴悲痛欲絕。難不成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她親自去尋仇了?!
“到底怎么回事!我讓你們看好娘親,你們怎么做事的!”蘇文大怒,咆哮道。
“夫人一直呆在屋中,我們也一直守在門外,但夫人悲痛我們也不敢過多打擾。方才家族遭襲,我們覺得應(yīng)該將此事稟告夫人,可接連喚了數(shù)聲,門內(nèi)并無任何應(yīng)答?!?p> “我們壯著膽子闖進(jìn)去,這才發(fā)現(xiàn)夫人不見了!只有桌上的一封信?!?p> 下人顫抖的將信紙遞來,蘇文打開一看,里面只有短短四個字。
“不要找我?!?p> 這不開玩笑嘛!蘇文心中暗罵娘親都三十多歲了怎么還跟小孩子似的玩起離家出走。
“你先下去吧?!碧K文深深呼吸了幾次,平復(fù)有些雜亂的心情。
娘親定是不愿牽連自己才孤身離開。以蘇晴的本領(lǐng),這些下人根本看管不住,失蹤了也不能怪他們。
尋人之事以后再說,目前當(dāng)務(wù)之急是解決玉家。
蘇文心中暗暗祈禱,希望娘親不要出什么事,希望今晚一切順利。
“不要太過依賴明啟。”凌千落忽而出聲。
“難道你擔(dān)心他的安危?”蘇文有些疑惑,在他眼里三皇子簡直就是無所不能,為什么不能依賴。
凌千落目光深邃的望向更遠(yuǎn)處的夜空,那里正有大片烏云緩緩飄來。
“家族之間一旦爆發(fā)正面斗爭,通常都是你死我亡以一方滅族為結(jié)局。玉家來勢洶洶,必有依仗。”
“藏于玉家背后的那個人已經(jīng)按捺不住,想將蘇家,不,是想將三皇子徹底消滅?!?p> “明啟主動參與家族爭斗,意外身亡。這個借口,即使入了皇帝的耳,也只會認(rèn)為他是自找的?!?p> “我知你不愿參與皇家爭斗,但你既然已經(jīng)被卷進(jìn)來了,既然明啟已經(jīng)選擇了幫助你,那你也必須幫他活下去。”
“如今我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若不肯助他登上皇位,那么蘇家始終不會安全?!?p> 蘇文聞言,心中就是一沉。
他光想著三皇子明啟強(qiáng)大無比能擊敗一切敢于來犯之?dāng)常拇鎯e幸以為有他在一切都不是問題。
卻險些忘了三皇子的處境更為惡劣。
他沒有熟悉的軍隊,沒有忠心的戰(zhàn)士,他只有孤身一人。
他并非神,若是帝都那邊派來更強(qiáng)者,他又該怎么辦。畢竟國家的力量那是不可想象的。
“可以我之力,除了等待明啟勝利歸來,還能做些什么?”蘇文沉聲道。
凌千落恨鐵不成鋼的說:“能做的事有很多。用你的榆木腦袋仔細(xì)想一想?!?p> 蘇文犯了難,以他靈動境六層的實(shí)力到底能做到什么事?若有高手前來,他恐怕連蘇家宅邸都無法保住。
“打我是不可能打過帝都那邊派來的高手,就算能以玄階兵器集合勇者,可在帝都派來的高手面前也只是炮灰罷了?!?p> “難道要逃走嗎?可這蘇家百多條鮮活性命,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送死啊?!?p> “你的格局能不能大一些?!绷枨溟L嘆一聲,說:“靈淵城又不是只有你們一個蘇家,上得了臺面的神通者又不止你一個?!?p> “嗯?”蘇文眨了眨眼睛,腦海中忽有靈光涌現(xiàn)。
“你的意思是……”
“唇亡齒寒。蘇家亡族,明啟身死,帝都實(shí)力滲透到此處,你覺得城內(nèi)其他家族會有好日子過嗎?”
“董邊的性格你明白,能言巧辯,黑白不分。此人極為貪財好色,暗地里克扣了許多利益。你以為為什么城內(nèi)家族能容忍九皇子的跋扈?真的是因?yàn)樗^氣皇子的身份?”
“非也。是因?yàn)榫呕首拥某霈F(xiàn)在某種程度上制約了董邊,令他們恢復(fù)了些利益,才一直讓他穩(wěn)坐城主之位。若是讓董邊重獲權(quán)利,身后再站著一個帝都掌權(quán)者,那各大家族的日子可以用黑暗二字形容了?!?p> “我知道你不懂這些,但你清楚一點(diǎn)就夠了。”
“你有足夠的理由聯(lián)合靈淵城全部家族,讓他們?yōu)槟愣鴳?zhàn)。”
蘇文眼中大放異彩,若真能如此,他就有十足把握贏得這場戰(zhàn)爭!
他又好奇問道:“你天天都不出門,怎么知道這么多事。”
凌千落啪的一聲將手中袖珍書本摔到蘇文臉上:“你看看這是什么?”
書籍離開凌千落的小手之后變成了正常大小,蘇文打開一看,頓時愣住。書本之中并無文字,甚至連紙張都沒有。
書本之中,書頁之上,竟是靈淵城的俯瞰畫面!
這書就像一個監(jiān)視器,里面映著的是靈淵城的實(shí)時情形。
“哇哦?!碧K文嘖嘖稱奇,凌千落這丫頭手里的寶貝真不能以常理度之。此書在手,當(dāng)真是人在家中坐,能知天下事!
凌千落沒好氣的道:“你需要讓所有人知道,你蘇文能夠幫助三皇子明啟,能幫城中家族重新奪回屬于自己的東西?!?p> “而最直觀的方法,就是讓大家看到你的潛力,你的本領(lǐng),以及你的誠意?!?p> 在凌千落的指揮下,蘇文將庫存的所有玄階下等兵器都送了出去,每件兵器都附帶著一封信。
信上文字寥寥,內(nèi)容為:請關(guān)注今晚夜空。
兩族相爭的動靜早就傳遍了整座城市,無論是散修勇者,還是各個家族,都在默默地關(guān)注此事。突然收到送來的玄階兵器與信,一個個皺起了眉頭。
蘇文跟凌千落一起看著書中畫面,將各個家族的反應(yīng)盡收眼底。
陸家宅邸,諸多人坐在大殿之上,各自交頭接耳,聊得皆是蘇玉二族相爭之事。
有老者端坐中央,雙膝上擺著蘇文送來的劍,左手拿著白紙黑字的信,右手輕輕捋著稀疏的山羊胡子。
“這蘇文莫非是想把我陸家牽連進(jìn)去?!?p> 旁邊有精壯漢子道:“玉家背后是帝都的大皇子,若我們站在蘇家這一邊,無異于葬送全族?!?p> 頓了頓,這漢子又道:“可若是不幫,董邊必會重掌權(quán)勢。我陸家與董邊素來交惡,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了?!?p> 靈淵城家族眾多,足有六十一家。其中排行前十的,被尊稱十大家族,這陸家排行第九。
饒是他們,見到玄階下品的兵器也不由得眼熱。
尋常的玄階兵器不足以讓他們?nèi)绱?,然而以他們的眼力,自然看出這劍僅用了兩三種材料打造而成,工藝簡單卻最大程度發(fā)揮了材料的用處。
他們更看重鍛造這柄劍的工藝。如此少的成本如此快的時間就能鍛造出玄階兵器,若能與蘇家交好,這兵器還不是嘩嘩流入自家?
他們之前也商討過此事,可惜還沒來得及開始交涉,玉家就發(fā)動了襲擊,令他們進(jìn)退兩難,游移不定。
無論蘇家是生是死,他們的日子都將難過起來,這是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的。
靈淵城排行第五的陳家也收到了禮物。大殿中有一青衫男子看到兵器與信,疑惑道:“今夜夜空?他想讓我們看什么?”
有一慵懶女子趴在男子懷中,輕撩發(fā)絲嫵媚說道:“蘇家布坊有神通者飛于空中灑下大火,三皇子殿下想必已經(jīng)趕去阻攔。難道他想讓我們觀看這場戰(zhàn)斗?”
“二者皆為強(qiáng)者,戰(zhàn)斗定會精彩非常。但這于我們有何意義?”
有這等困惑的不止陳家一家,大多家族都有這種疑惑。
“你確定這樣能行?”就連蘇文也在懷疑此事。
“放手去干吧。你死了我會替你收尸的?!绷枨漭p輕拍打蘇文肩膀,語重心長道。
“沒有比現(xiàn)在更惡劣的形式,也沒有比這種方法更好地做法了?!?p> “那好吧。”蘇文大步踏出大門,幾個閃身跳到房頂,一路向著董邊宅邸飛掠而去。
來到董邊宅邸對面的高層建筑頂端,蘇文深吸一口氣,猛然迸發(fā)一聲咆哮。
“董邊!滾出來!”
咆哮聲震耳欲聾,在靈力加持之下,遍及整座靈淵城。
董邊宅邸內(nèi)刷刷亮起數(shù)道燭火,卻無人應(yīng)聲。
“董邊!你蘇爺爺在此,快滾出來!”
“董邊!你這個黑白不分、心狠手辣、貪贓枉法的混蛋,你不是縱橫了靈淵城數(shù)十年嗎?怎么今日如此懦弱,連個小輩都不敢見!”
蘇文用盡渾身力氣足足喊了三聲,忽感一陣勁風(fēng)拂面,下意識的向著側(cè)方閃躲。
那是一柄飛刀,裹挾著強(qiáng)橫靈力,掠過蘇文后擊入后方建筑。
轟然一聲,整座建筑完全倒塌,沙塵四溢間蘇文踩著墜落碎石安穩(wěn)來到地面,遙遙望著正站在宅邸門口的董邊。
董邊額頭青筋畢露,已是怒到極點(diǎn)。
“你這小兒信口雌黃!膽敢羞辱朝廷命官,依天啟律例,當(dāng)斬!”
有個文官躲在門口,只探出個腦袋沖蘇文大聲叫囂。但當(dāng)蘇文目光移到此人身上后,他嗖的一聲收回了腦袋看都不敢看蘇文。
真是膽小如鼠,還偏要狐假虎威。
“蘇文,你找我何事?!倍叡M管怒極,卻也沒有喪失理智,甚至保持著一絲禮儀出聲詢問。
“我今日來,是為城內(nèi)眾多家族出氣的。”蘇文臉上掛著淡淡笑意。
在一些偏遠(yuǎn)的小城,城主之位通常不是靠實(shí)力登上去的。而是依靠各種各樣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
不管本身是否強(qiáng)大,是否善于管理,只要身后有人有足夠強(qiáng)大的勢力,就有可能坐上小城城主。
金字塔頂端的人可只手遮天,這是萬惡的封建社會的糟粕之一。
根據(jù)凌千落提供的信息,這董邊在城主位子上坐久了,只知享樂而疏于修煉,處在靈動境十層的瓶頸已有二十多年,比不得城內(nèi)一些家族里的老輩人。
可有城主身份在,背后更有大型勢力為他撐腰,無人膽敢對他不敬。
而現(xiàn)在,董邊卻是蘇文目前唯一有希望擊敗的最有價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