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落山脈。
太陽收斂起揮灑了一天的光芒,光線逐漸暗淡下去,夜幕以侵略性的粗暴方式席卷了整片天地,蔚藍(lán)的天空像褪色的照片,變得灰暗,隱約之中可以望見天空中微微發(fā)光的夜星。
如此情況下,紫落山脈上的丹楓樹拉著悠長的影子,就顯得十分高大粗壯,千丈萬仞,在叢林茂密、古老悠遠(yuǎn)的紫落森林之中,光線就更顯暗黑,人類的身體十分細(xì)小,墨綠色的頂是他們永遠(yuǎn)跨不出的境地。
“沙沙沙?!?p> 森林之中,兩個人影壓著腳步,穿過半人高密密麻麻的雜草地,這倆個身影一高一低,在空寂的森林中十分顯眼,由于光線已經(jīng)收斂,只能辨認(rèn)出一個是老人,一個是小女孩。
兩人與寬數(shù)丈的丹楓樹對比,渺小如同螞蟻。
寂靜的森林變得熱鬧。充斥著各種聲音,鳥禽兇戾、兇獸咆哮,四面八方傳來,山河皆動,弱葉搖搖而墜。著實(shí)震撼人們是心靈,從而使人產(chǎn)生不敢彌留此地的念頭。
空谷傳響,經(jīng)久不絕。
數(shù)條墨綠色的大蟒高掛樹頂,身長兩丈,成人大腿般粗壯的身軀,對著高空張開血盤大口,發(fā)出“斯拉斯拉”聲音,血紅色的目光,從眼眶中迸射出來,如兩盞耀眼的明燈。
月亮被涌來的黑云遮蓋,只從厚厚的云層后面透出一層含混的暗色光暈來。
兩人走在狹窄的老參道,彎彎曲曲,陰森可怖。
大蟒的信子來回吞吐,知道獵物的到來,嘶啦嘶啦,它們在興奮。
軀體在樹枝上盤轉(zhuǎn)移動,其上的堅(jiān)硬的鱗片刮落不少木屑。
女孩回頭,停頓,往高樹上方看一眼。
氣勢如虹!
驚魂攝魄!
大蟒被女孩散發(fā)出的氣勢鎮(zhèn)壓,垂頭無力,不敢看女孩一眼。
有一條甚至驚得盤不住樹枝,落于地上,驚雷般的聲響,頓時煙塵滾滾。
老人不動聲色,似乎對此事司空見慣,淡淡道:“又在嚇唬何物?”
女孩不屑地撇了撇嘴,邊走邊道:“幾條小蛇罷了!”
女孩看似心情不錯,邊走邊哼起歌曲:我是一個小姑娘,采藥的小姑娘,蹦蹦跳跳上山去,草叢竄出野獸怎么辦,怎么辦?左手一頭黑空狼,右手一頭龍兌牛,開開心心下山去。
越往深處走,植物的種類繁多,出現(xiàn)許多女孩從來沒有見多的品種,參天古樹愈加高大茂盛,長相也愈加奇特怪異。
換一個角度而言,奇特也是一種藝術(shù),山脈深處的古樹,毅然神似一顆巨大的木雕藝術(shù)品。
大概是黑漆麻烏的,大家就隨便長。
女孩左側(cè)十步之外,有一棵小樹,看起來弱不禁風(fēng)的長狀,樹干有著紅色的脈絡(luò),其中流淌鮮紅色的液體,半丈高,在偌大的森林中,此樹的存在,如同一棵野草一般,沒有任何存在感,但是小紅樹三尺之內(nèi),不見任何活物,死靈一般寂靜。
一只身上微綠色的小竹鼠吱吱吱從女孩身邊的草叢穿過,迅速跑到小紅樹附近,抬頭,用疑惑的眼珠子看著眼前的小樹。
下一秒,還沒有等到小竹鼠反應(yīng)過來,小紅樹看似柔弱的枝條伸展數(shù)米之長,纏繞沿著地表蜿蜒前行,將竹鼠所有的退路都封掉,枝條收攏,交織成一個小型的囚籠,將竹鼠困在其中,任憑竹鼠用利齒怎樣啃咬,都無法將“柔弱”的枝條咬斷。
“吱吱?!敝l穿心而過,血液被枝條吸收殆盡,后,枝條便伸展開,重新恢復(fù)一副柔弱的騙人模樣。
黑夜中,吸飽鮮血的碧綠葉子,有些邪異。
他們繼續(xù)往森林深處走去,只有在深處,才有更多的靈草靈藥。
深處,近乎無人所踏足,周遭雜草叢生,一棵稍微高一點(diǎn)的野草,只比女孩矮一個頭。沒有路可走,他們一路上披荊斬棘,硬生生砍出一條可以自由行走的道路。
走了有一段時間,一段距離,他們來到一個新天地。
樹木的形狀倒是越來越奇特了。
有老樹在伸懶腰,有的在抖落發(fā)黃的葉子,有的樹木與旁邊的美樹談情說愛。
“此地元?dú)獬湓?,不少老樹都成精了,?yīng)該會有迴旋靈草。”爺爺感知一下,說道,便開始工作。
女孩稚氣未脫的聲音,聽聲音,也就十四歲左右,她摟住爺爺?shù)氖直?,道:“爺爺,天黑了,我們快點(diǎn)回去吧!”
如果遇到覓食的猛獸,又要把它們趕跑,女孩才不想浪費(fèi)一大段時間在那些丑陋的野獸身上呢!
爺爺看起來瘦弱的身體,背著一個大背簍,弓著身子在地上摸索著,似乎在尋找著什么,右手還拿著一把神似鶴嘴鋤的工具,更像是在挖什么寶貴的珍寶。爺爺對于南翎的話不放在心上,道:“小翎,浪費(fèi)點(diǎn)時間而得到一株迴旋靈草,是我們賺了呀?!?p> 迴旋靈草,長得不起眼,但卻是妥妥的三品靈藥,如果將其放在雜草堆中,估計(jì)連有五六年的辨藥草經(jīng)驗(yàn)之人也分辨不出,還好迴旋靈草有個十分顯著的特點(diǎn),就是在黑暗中會發(fā)出淡淡的旋回青光,這是雜草所沒有的特點(diǎn),這樣就可以鑒定出迴旋靈草了,但是一旦迴旋靈草離地之后,淡淡的青光就不會在出現(xiàn)。
除非是極端的天氣,不然人們只能在傍晚的時候采摘迴旋靈草,但迴旋靈草不會長在離森林邊緣很近的地方,并且傍晚是野獸獵食的時間點(diǎn),在這個時刻,猛獸多,十分危險,所以迴旋靈草顯得珍貴。
天更黑了,猛獸的夜晚狂歡驚叫聲愈加歡悅。
“爺爺,你還要找多久啊?!甭犞車墨F吼聲越來越大,南翎失去了耐心,埋怨地說道。
早知道今天就不穿她心愛的小花衣上山了,都怪爺爺,非要拉她過來,還笑嘻嘻說一個時辰便可回來,結(jié)果找了大半天還沒找完。
明天一定要爺爺給我買好吃的,糖葫蘆,香酥餅,桂花糕……
南翎在心中暗暗相道,心里的饞意被深深勾起了,臉上泛起癡癡的吃相。
“還剩最后一株了,平時這里迴旋靈草挺多的,相信一會兒就能找到了吧,你去把南瓜燈拿出來了,昏暗讓我看不清?!?p> 南翎從背簍里拿出一個南瓜亮燈,南瓜中處燃燒著一種藍(lán)色的石頭,發(fā)出幽藍(lán)的光芒,光輝在森林不斷折射,附近區(qū)域看起來詭異無常。
爺爺“咚”一下敲了南翎的腦殼,教育性地說:“又貪玩了是吧!趕快換一個燈芯?!?p> “我知道錯了,爺爺?!蹦萧嵬讌f(xié)得很快,小手一伸,從背簍中拿出黃色的燈芯,換上后,發(fā)著令人產(chǎn)生安全感的暖黃光。
附近昏暗的地方被燈光戳出一個孔,照亮周圍數(shù)十米的地方。
爺爺俯身,手拿著南瓜燈,撥開老高的雜草,細(xì)心專注,不放過一丁點(diǎn)蛛絲馬跡,尋找心中悅色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