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禾然在廁所里躲了半節(jié)課,下課后直接回家。
他住的是一條老街區(qū),四周全是老舊的建筑,行人極少,地面坑坑洼洼,垃圾遍地。
繞了十幾分鐘,推開一扇鐵門,鐵門生了一層厚厚的鐵銹,樓房的墻壁更是生出一層黑的青苔。
房間里擺放的家具全是舊的,有些爛到不能用也舍不得扔。
林父不在家,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林禾然放下書包,廚房弄了點泡飯。
哐當門被推開,林朝暉大搖大擺地走進來,“上次那個來這的那個女同學來學校了。”
“你怎么知道?”
提到葉槿媛,林禾然就想到今天在學校被羞辱的事。
“看到的?!绷殖瘯煍傇谏嘲l(fā)上,“最近手頭有點緊,找她借點錢。”
本以為那女孩落到那群人手里會沒命,沒想到竟然安然無恙地回校,想必那女孩的家世不一般,林朝暉表面裝作不在意,心里卻盤算地很清楚。
“她現(xiàn)在哪有錢?!绷趾倘秽止尽?p> 就算有他也不想低聲下氣地去找葉槿媛借,說是借其實根本就沒還過。
而且現(xiàn)在的葉槿媛跟之前的不一樣,不僅僅是氣質,就連性格都變了。
他敢肯定再去找她借錢的話,肯定無功而返。
“你說什么?”林朝暉眼神一凜。
又是這種眼神,林禾然極度反感這種威脅的眼神,每次只有他有不滿,林朝暉就用這種眼神看他,逼他妥協(xié),可從來沒有人知道他受到過多少屈辱,“我說她沒錢!”
林朝暉也是暴脾氣,上次的錢讓那個女孩抵債了,可這一個月又欠了不少錢,今早上霉運壓身,輸?shù)醚濕枚疾皇?,心里正壓抑,見林禾然這么倔,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一腳揣在桌子上,“特么的,沒錢你不會讓她找別人借嗎,我把你養(yǎng)這么大,不就是讓你給我賺錢么,連錢都賺不了,讀什么書,出去打工一個月都有四五千。”
哐當桌子上的泡飯掉到地上,林禾然呆坐著,一言不發(fā)。
他果然還是不敢反抗。
“我告訴你,今天要是拿不出錢,別想讀書了。”林朝暉呸呸兩聲,罵罵咧咧地離開。
林禾然彎腰撿起地上的餐盤,神色漠然,似乎已經(jīng)習以為常。
他總是想不明白,為什么別人的父親對待自己的孩子都掏心掏肺,到了他這里,就恨不得把他身上唯一的價值都榨干。
其實,很小的時候他們家也是幸福美滿的一家,有一天不知什么原因,爸爸跟媽媽吵起來,從那以后林朝暉便看他越來越不順眼,稍微有點不順心就拿他出氣。
媽媽車禍去世后,林朝暉便一發(fā)不可收拾,賭博酗酒打架,什么都做。
賭輸了罵他,喝多了也罵他,嚴重些還會對他大打出手。
現(xiàn)在他長大了,只想擺脫這個可怕的人。
高中他有想過辦理內宿,林朝暉舍不得那幾百塊地住宿費,硬是讓他外宿,從這里到學校有幾十分鐘的路程,每次去學校只能早起趕公交。
他是這樣想的,只要他讀完高中,選一個離家遠的大學,就可以徹徹底底地擺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