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震中帶蕭憶回到家后,星塵迎了上去看到蕭憶臉上的傷:“打架了?”
“嗯。”蕭憶回答道。
“你怎么能讓他打到你?”
“放心吧,對方已經(jīng)被我打成豬頭了,外公也幫我教訓(xùn)了他?!?p> “打你的人是誰啊?”
蕭震中對星塵說:“是曲巖的侄兒?!?p> “真是蛇鼠一窩!”
聽到曲巖的名字蕭憶抬起頭問星塵:“曲巖是不是你之前跟我講的那個討厭的家伙?”
聽到蕭憶的話蕭震中并不感到意外,他知道星塵和蕭憶之間一直都是無話不談。
“那可不是,果然是一家人,都一樣討厭,你放心這仇我遲早幫你報!”星塵拍拍胸脯保證道。
蕭憶輕笑道:“那我就等著了。”
蕭震中說:“來,吃飯吧,吃飽了也該收拾收拾了。”
星塵一頭霧水:“收拾什么?”
蕭憶說:“間諜?!?p> 三個人坐在餐桌上,待傭人們把飯菜一一端上之后,崔管家說道:“先生,菜已經(jīng)齊了?!?p> 蕭震中點點頭說:“你們在這呆一會,我還有事情?!?p> 其中一位傭人緊張的抓緊了自己的一角,蕭震中不動聲色的瞥向她,其他傭人則是不明所以,平時上菜后蕭震中都會讓他們?nèi)バ菹?,今天是怎么了?p> 蕭震中一邊給兩個孩子夾菜一邊跟崔管家說:“崔管家,這個月工資發(fā)完就讓他們散了吧?!?p> “是?!?p>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坐不住了,畢竟在蕭家他們每個月的薪水還是比較豐厚的,這樣臨時說散掉,讓他們都措手不及。
A:“先生,我們...做錯什么了嗎?”
B:“是啊,我們跟著您都這么多年了,怎么忽然就...”
蕭震中嘆息:“我原本是不想的,可是我今天看到一個孩子對我們家的事,那個叫了如指掌啊,我不知道是誰干的,只能這樣做,不過...看在各位在我家干了這么多年,有的還是看著蕭憶長大的,事呢,我也不愿意做的太難看,讓你們領(lǐng)完錢走也是給我們這么多年的感情留個體面?!?p> “這天殺的,是誰干了這么缺德的事啊,居然連累我們這一大幫子人!”
“就是啊...”
一個傭人說:“哎...我想起來前兩天我和小李出去買菜的時候,看見她遠(yuǎn)遠(yuǎn)地跟一個男人說話,那男人看著面生,神神秘秘的?!?p> 這時蕭憶正示意那個有些緊張的傭人幫他倒杯水,聽到這話,她緊張的不小心打碎了被子,星塵關(guān)心道:“李阿姨,你沒事吧?”
“沒...沒事?!崩畎⒁绦奶摰牟桓姨ь^只是忙著收拾殘局。
“所以...李阿姨,那個人是誰???”蕭憶好脾氣的問。
“他...他是我老公...”
蕭震中提議道:“這樣吧,哪天把你丈夫帶來,認(rèn)認(rèn)人,別冤枉了好人?!?p> “不...不用...不用...”
“還不說實話?”蕭憶臉色沉了下來,把桌上的碗碟掃落在地。
傭人們都被嚇了個激靈,他們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替人打工的人,更是從來沒見過蕭憶發(fā)過這么大的脾氣。
蕭憶只覺得腳底生寒,李阿姨可是從小照顧自己長大的,不是親人也有感情啊。也許這就是所謂的日防夜防家賊難防,星塵的臉色也很差,不過都是十幾歲的孩子,背叛這個詞對他們來說還太強(qiáng)烈。
“李阿姨,你沒有說謊的智商,就說實話吧?!笔拺涢_口。
“對...對不起...我收了曲巖秘書的錢...對不起?!崩畎⒁讨雷约旱脑捖┒窗俪觯荒苷f了實話。
“給了你多少?。俊?p> “五十萬?!?p> “真闊綽,在我家確實也賺不到這些錢,你也是我見過...第一個吃里扒外的人,真好?!笔拺浶Φ?。
“對不起,我豬油蒙了心,對不起?!?p> 蕭憶問:“在你心也覺得我就是一個災(zāi)星...對嗎?”
李阿姨的沉默給蕭憶重重一擊,他不再說話
蕭震中對李阿姨說:“你明天不用再來了,我不對你做什么不是因為我仁慈,未來的日子,最好...你每天都還能過的心安理得,至于剩下的人,你們可以留下來,若是有人做了腌臜事,就別怪我讓你在這個城市待不下去?!彼芽曜又刂氐呐脑谧雷由?,強(qiáng)大的威懾力讓人大氣都不敢喘。
事情處理完之后,餐桌上的人也沒有了食欲。于是蕭震中說要處理文件就先離開了,剩下倆孩子打算回房間,星塵和蕭憶一前一后走著,就在蕭憶要進(jìn)屋時,星塵叫住了他:“蕭憶,你放心,我永遠(yuǎn)都不會背叛你的?!?p> 蕭憶回頭了然一笑:“我也是...星塵,回房間吧,我沒事?!闭f完他走進(jìn)房間,關(guān)上了門。
想到蕭憶剛剛的笑容,雖然是在笑,可眼睛里卻閃著淚光。星塵無力看著緊閉的房門,口不對心!
“要不,問問父親...怎么樣才能讓蕭憶開心一點?”敲定了主意,星塵就去書房找蕭震中,結(jié)果屋里卻沒有人,臨走時看到了放在桌上的遺書,一番心里斗爭之后還是打開看了,看完之后星塵就糾結(jié)了,果然是好奇心害死貓??!可他并不喜歡商場的爾虞我詐,他喜歡的是攝影啊。但是蕭憶也不喜歡啊...他愛鋼琴。更何況公司里還有虎視眈眈的曲巖,他才三十歲,而父親已經(jīng)六十歲了,又能和他斗多久,搞不好就連姐夫的公司都會被搭進(jìn)去,星塵吐了口濁氣把遺書放回原處便回了自己房間,躺在床上失眠了整夜。
翌日,星塵頂著黑眼圈來吃早餐,蕭憶卻在一邊看看星塵又看看蕭震中,星塵以為他在心里嘲笑自己的黑眼圈,便沒好氣的問道:“你不吃飯,看什么呢?”
蕭憶反常的沒有和他斗嘴,反而像做賊一樣含糊道:“沒...沒什么,就是你的黑眼圈太搶眼了?!?p> 星塵訕訕的咬一口面包:“昨晚失眠了...都怪那道數(shù)學(xué)題,太難,想不通,一晚上沒睡著!”
蕭憶不禁笑道:“還有你覺得難的數(shù)學(xué)題,騙誰呢?”
星塵的腮幫子咬的鼓鼓的:“學(xué)無止境,懂嗎!”
“你說的都對...對!”
蕭震中心中覺得奇怪:“你們倆今天怎么都怪怪的?”
或許是兩人都各懷心事,互看一眼便都緘默不言。
蕭震中以為是孩子大了,有心事很正常,并沒有多想。直到晚上崔管家來接蕭憶放學(xué),可是直到學(xué)校里的人都走光了,還是沒有看見蕭憶,崔管家就往家里打了個電話,星塵接起電話:“喂?”
“大少爺,小少爺回家了嗎?”
“沒有啊,怎么了?”星塵也感覺到不對勁了。
“我來接小少爺放學(xué),現(xiàn)在學(xué)校都已經(jīng)沒有人了,還是沒看見他!”
“你別急,你給父親打電話讓他的人去找,我先去他平時去的地方看看?!?p> “好,大少爺你小心些?!?p> “嗯?!?p> 星塵風(fēng)火火的跑出門找了所有能找到的地方,卻一無所獲,只能抱著一線希望回到家,看到一籌莫展的蕭震中便知道還沒找到人,他有些六神無主就連語氣都急躁了起來:“天已經(jīng)黑了,他這是去哪了?”
星塵猜測道:“他會不會是離家出走?”
蕭震中沉吟片刻:“我?guī)б恍┤?,崔管家你帶一些人,星塵你多帶些人,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只去他經(jīng)常去的地方,一定要擴(kuò)大范圍,家里留一個人盯著電話?!?p> 眾人各自帶著人出去尋找,星塵想了想打了一個電話:“嚴(yán)暉!”
“怎么了?”對方的聲音有些慵懶。
“蕭憶離家出走了?!?p> 聽到消息后嚴(yán)暉打起了精神:“好,我知道了,我?guī)湍愠鋈フ艺?,對了,我如果要是找到了,會想辦法告訴你,你不要給我打電話,以免打草驚蛇?!?p> “好,我知道了?!?p> “嗯。”
天漸漸地暗了下來,還下起了傾盆大雨,在這種惡劣的天氣要找一個孩子實在非常困難,蕭憶漫無目的的走著,他很快被這突如其來的大雨澆成了落湯雞,他還在尋找著能夠避雨的地方,卻不成想腳下一滑摔了個狗吃屎,干凈的衣服立刻變得骯臟斑駁,精致的面容也被泥水弄得像個破舊的泥娃娃,他狼狽不堪的爬起來,腳踝隱隱作痛,他一瘸一拐的走著,這時嚴(yán)暉撐傘拿著手電迎面走來尋找著,兩個人直接打了個照面,一開始嚴(yán)暉真沒認(rèn)出來這個臟兮兮的孩子就是自己要找的人,在即將擦肩的瞬間,他回頭拎起了蕭憶的衣領(lǐng)不確定的問:“你是蕭憶嗎?”
蕭憶擋住刺眼的亮光試圖掙脫道:“你認(rèn)錯人了!”
“哎呀,跟誰裝不認(rèn)識呢,你這是...被趕出來了?”看著嚴(yán)暉幸災(zāi)樂禍的樣子似乎是不知道自己離家出走的事,蕭憶對他降低了警惕也停止了掙扎,但沒有回答嚴(yán)暉的問題。
“哎...我要去吃飯,正好遇上你了,來來來...一起。”嚴(yán)暉脫了自己的大衣給蕭憶披上,半拉半推的把蕭憶給帶到了拉面館,嚴(yán)暉走在他后面偷偷地給星塵發(fā)了地址。
兩個人面對面坐下來,蕭憶雖然披上了大衣但還是凍得直打顫,畢竟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秋天了,淋過雨肯定會很冷,于是嚴(yán)暉叫了兩碗熱湯面,蕭憶喝過熱湯才緩過來,感覺溫度又回到了自己身上,嚴(yán)暉拿出紙巾讓他把臉擦干凈,畢竟和花臉小孩坐一起回頭率太高了。
“哥呢,先跟你交個底,是星塵拜托我?guī)退夷愕摹!眹?yán)暉說。
蕭憶忽然有種被賣了的感覺,嚴(yán)暉立刻又?jǐn)[擺手:“不過,我可沒和他說我找到你,你也看見了,我一直都在你身邊啊?!?p> 蕭憶承認(rèn)道:“我就是離家出走?!?p> “啊...我可聽說了,蕭家上上下下全員出動找你呢,對了,你外公都六十歲了吧,在這種天氣來回奔波,也不知道身體能不能受得住?”嚴(yán)暉看似漫不經(jīng)心實則是故意想要讓蕭憶心軟。
果然那一瞬間蕭憶心軟了:“那總比要被我克死的強(qiáng)!”他狠下心說道。
嚴(yán)暉驚訝的看著他嗤笑道:“這都什么年代了,你還相信這個,沒事吧你?”
“是真的,如果不是因為我,我媽不會自殺,爸爸也不會日以繼夜的工作透支自己的身體,我才是那個罪魁禍?zhǔn)?,我來到這個世上就是個錯誤!”蕭憶越說越激動,他眼里的悲傷即將決堤。
“所以...你就要離開我和父親?”蕭憶的背后響起一道聲音,星塵來到蕭憶面前質(zhì)問著,嚴(yán)暉看著二人沒有說話。
“走,跟我回家!”良久,星塵壓制著自己的怒氣。
“我不回去?!?p> “把他給我扛回去!”蕭慕怒吼一聲,不顧蕭憶的怎么掙扎,星塵身后出現(xiàn)的幾個壯漢都按指令把他扛走了,而面館的人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都裝作事不關(guān)己的樣子。
而嚴(yán)暉看的目瞪口呆:“我以為你會以理服人,你這...也太粗暴了點?!?p> “他現(xiàn)在這個樣子,跟他講道理?三天三夜也講不明白?!?p> “雷厲風(fēng)行、雷霆手段,厲害!”
“這次的事,謝謝了?!?p> “行了,別這么肉麻,回家吧?!眹?yán)暉擺擺手催促道。
“回見?!?p> “嗯。”
嚴(yán)暉失望的自言自語:“這么快又要回家了。”他自嘲的笑著搖搖頭走出了面館。
蕭憶被扛回來時,蕭震中和崔管家都接到星塵的電話回到了家中,蕭憶被放下來的時候受傷的腳沾地鉆心一痛,他穩(wěn)住身體怯怯的喚道:“外公?!?p> 蕭震中有些心疼的擺擺手:“既然回來了,大家都收拾收拾休息吧,泡個熱水澡。崔管家通知廚房多熬些姜湯?!?p> “是?!?p> “外公,我不能家里待下去了。”蕭憶紅著眼睛說。
蕭震中沒有說話,只是悲傷的看著他,直到蕭憶不敢再注視著他的眼睛而低下了頭。
一直沒開口的星塵最終忍不住了:“那你要去哪里,流浪嗎?”
“流浪也好啊...”
蕭憶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徹底激怒了星塵:“流浪?外面人心險惡到什么程度你知道嗎?就拿剛才的事來說,面館里所有人都不知道我們的關(guān)系,在我把你強(qiáng)制帶走的時候有人站出來阻攔過嗎,哪怕只是說一句話,有嗎?”
“無所謂啊...只要不在家里死掉,去哪里死都無所謂?!笔拺浧届o的說。
星塵死死地瞪著蕭憶,他覺得自己快要被氣死了:“有什么困難是不能和家人一起并肩走過的呢,那要家人干嘛,擺設(shè)嗎?”
“蕭憶!”蕭震中低吼道,他傷心的哭了:“你說的是什么話!我已經(jīng)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送走了我的兩個孩子,難道...連你都要離開我嗎?我已經(jīng)一無所有了...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你現(xiàn)在這樣對得起你父母嗎?”一個坐擁商業(yè)帝國、馳騁商場、家財萬貫的那么一個男人,此刻像個乞丐一樣哭訴自己已經(jīng)一無所有了。
而蕭憶再也不能裝作無謂的樣子了,他嘶吼著:“可我是災(zāi)星,早晚會害死你們!”在他吼完的那一刻,腦袋卻一陣眩暈暈了過去,好在被手疾眼快的星塵接住了。
他被抬到床上,白醫(yī)生為他蓋好被子說:“38.5°剛給他吃過藥了,腳上的傷有些嚴(yán)重,要好好養(yǎng),留個人在這觀察他的體溫,要是不退燒還是要去趟醫(yī)院?!?p> 蕭憶迷迷糊糊的聽著周圍的聲音,眼皮沉重的睜不開,蒼白的臉因為發(fā)燒有些泛紅,額頭起了細(xì)細(xì)密密的汗,他難受的呻吟著,房間里的人沉默了。
白醫(yī)生對蕭震中說:“病癥易解,心結(jié)難解?!?p> 蕭震中嘆口氣:“我知道了,今天太晚了,白醫(yī)生得委屈你在這住一晚了?!?p> “瞧你這話說的,委屈?您家這房子還叫委屈我?”白醫(yī)生打趣道。
蕭震中無奈的笑了,倆人出了房門,星塵對照顧蕭憶的傭人說:“阿姨,您回去休息吧,明天周六我沒課,這里我來照顧就行?!?p> 傭人有些心疼的說:“可是你也折騰了一晚上了啊。”
“沒關(guān)系,我明天還能補(bǔ)一覺,您去休息吧?!?p> “好吧,有事叫我?!?p> 蕭慕點點頭,傭人便輕聲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