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又在一起了。我們終于在一起了。哪一種說法對？”
“傻丫頭，你想，從前的，新發(fā)生的，多少事兒，你還在我身邊，我們是一直在一起。”
“嗯。”我低聲應(yīng)道
“那......”
“嗯”我的聲音更小了，璋平日里皮的沒個正形兒，這真到了正八經(jīng)兒的時候，他卻緊張地手足無措。
“你個壞丫頭，平時你伶牙俐齒地跟我斗嘴的架勢哪去了？倒是跟我說說話呀！”璋自己在那里碎碎念，這時候他的電話響了，意思是說奶奶大清早就犯病了，吵著要見他，問他能不能去。璋看了看我，我接過電話說馬上就到。璋抱歉的吻了一下我的額頭，和老爺子簡單說明了情況，我們匆忙趕往養(yǎng)老院。
到了養(yǎng)老院，看到江奶奶在那扔?xùn)|西，嘴里念叨著七七八八的也聽不太清，璋忙上前阻止。
“奶奶，我們來了?！蹦棠桃姷轿覀儯R上停止了扔?xùn)|西。
“餛飩帶了嗎？”
“我的老祖宗，這大清早，東西還沒買呢，上哪給您包餛飩?。 ?p> “您看這樣行不行？咱們有什么餡兒就包什么餡兒，讓瑄瑄現(xiàn)給您包？”
“不行，我就要吃薺菜的，你去買，買現(xiàn)成的。這時候可舍出來你媳婦了，都多大月份了，不知道心疼人，嫁給你是為了伺候你的嗎?”江奶奶說著，拿拐杖去打璋，好像要吃餛飩的是璋一樣。
“老祖宗，遵命?！辫跋窈逍『⒁粯討?yīng)到，我起身想跟璋一起去，被奶奶攔下了。
“你一個人去，瑄瑄身子不方便，我又不是妖精不能吃了她，看你那沒出息的樣子，分開這一會兒都不行，讓你媳婦陪我說會兒話?！辫爸缓免筲蟮刈约喝チ?。
“瑄瑄，別擔(dān)心奶奶，我知道自己有病，但不啥時候都犯糊涂?！?p> “奶奶，您一定會好起來了?！?p> “傻孩子，生老病死是人間常情，你不用哄奶奶高興，說些安慰的話?！?p> “奶奶......”
“孩子，你聽奶奶說，女人一輩子爭強好勝沒有用，不如找個知疼知熱的男人，我來這養(yǎng)老院快十年了，我家原來是資產(chǎn)階級，所以有些小姐脾氣，吃喝都挑剔，誰都不愿意答理我。自從璋子來做自愿者，就由他來照顧我，開始我還故意刁難他，他有耐心，一點都不嫌棄我老太太，我之所以這樣，是因為只有這樣才有人跟我說話，我害怕孤獨?！?p> “奶奶，沒想到您還有這么酸楚的過往?！?p> “傻丫頭，我不是跟你倒苦水的，我老太太一把年紀(jì)了，不在乎這些了，我是想說，璋子能對我一個素不相識的老太太這么好，能不對媳婦好嘛?！?p> “奶奶，我知道，璋對我好著呢。”
“還和奶奶這兒演戲，不說實話?！?p> “奶奶，我沒有。”
“臭丫頭，還嘴硬?！?p> “那你告訴奶奶，璋子睡覺有什么癖好，喜歡朝哪邊兒？睡前是玩手機還是看書？穿不穿衣服？牙膏從中間擠還是尾部擠？早點喝甜粥還是咸粥？內(nèi)褲都是什么顏色？”我心里盤算，這些問題即使我不知道，老太太也未必知道，還是有勝算的，怎么也要扛到璋回來。
“他喜歡右側(cè)臥，抱著我；睡前看一小會兒書，然后我們聊聊天；習(xí)慣穿睡衣睡覺；牙膏從底部擠，因為他是強迫癥；喜歡甜粥；內(nèi)褲是灰色系，大部分是我買的?！蔽覒{著對他的了解，自覺得答的滴水不漏，沒曾想奶奶笑了。
“他知道你懷孕時候是什么表現(xiàn)？”
“抱著我原地轉(zhuǎn)了好幾圈?！?p> “你們結(jié)婚紀(jì)念日是多少號？”
“2008年......”我想說我們約定好那個日子
“孩子，奶奶謝謝你們花這么多心思哄我一個快入土的人，說了一個謊就要費盡心思的去圓謊。這些年我一直催他結(jié)婚，但總說不著急，可前些日子他就說媳婦懷孕了，身子不方便。真以為我老糊涂了，第一次你來我就看出來是假的。奶奶年輕時候是刑偵，問你那些問題有些不一定知道答案，看你回答時候的狀態(tài)就知端倪了。你們?nèi)鲋e是為了哄奶奶開心，奶奶其實也不忍心拆穿你，只是希望你們真正的幸福在一起。”江奶奶眼角濕潤的拉著我的手。
“奶奶，對不起。”
“傻孩子，有什么對不起的，奶奶謝你們還來不及。來讓我摸摸我的重孫子?！?p> 老太太把我拉到近前，把耳朵貼在我的“肚子”上。這時候璋提著熱氣騰騰的餛飩進來了。
“奶奶，聽到什么了，我兒子跟您親不親？”璋也湊過來聽，奶奶拿起拐杖打到璋的屁股上。
“臭小子，讓你拿假孫子糊弄我。”奶奶邊說，邊走出房門，并從外面把門反鎖上了。
“奶奶，你這是干什么呀？”璋被奶奶這一系列舉動搞得一頭霧水。
“孫子，奶奶不干什么，就想讓你給奶奶生個重孫子。”老太太樂呵呵的走了，留下一臉懵圈地我們。
“這老太太，一大早把我叫來，讓我們......”虧她想的出來。
“奶奶知道咱們是在演戲給她看，所以才唱這一出。”
“這兩天我看你習(xí)慣都快覺得這是真事兒了，這老太太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p> “你以為都像你這么笨呢，奶奶是做過刑偵的，咱們這點小把戲早被人識破了?！?p> “你能告訴我她是怎么看出來的不？”璋刨根兒問底兒的問
“瞧你那傻樣，人家奶奶是生過孩子的人，你一個棒槌當(dāng)然看不出來。既來之則安嘍！”
“在這安之啊？我可是個棒槌?！辫皾M臉驚愕地看著我，逗得我哭笑不得。
“這里不會有人敲門?！?p> “那我來咯！”璋裝模作樣的撲了過來，開始抓我的癢肉兒，我們笑的前仰后合?；仡^不經(jīng)意間，看到奶奶坐在窗外的長椅上，那么安詳，旁邊的爺爺給她讀著詩，像一幅精美的油畫。我們倚在床頭坐了下來。
“都說九天開出一成都，萬戶千門入畫圖，果不其然?！蔽也唤锌?p> “我好像看到50年后的你?！?p> “如果我像奶奶一樣不記得你了，你還會對我這么好嗎？”
“會”璋回答的斬釘截鐵，看著他堅定的目光，我會心的笑了。
“媽媽不是心臟病去世的嗎？怎么會和隔壁母女有關(guān)？”
“梅蓮那時候經(jīng)常和媽媽一起跳廣場舞，因為是鄰居所以走的很近，時常到家里來。我都發(fā)現(xiàn)她對我爸有意思，你想我媽能不知道嘛。之前是媽媽在的時候來，后來媽媽不在的時候她也來，還故意讓媽媽知道。我爸媽感情很好，她相信爸爸，可是架不住這個陰魂不散的害人精。
我媽病逝那次住院，就是因為梅蓮來給我老爺子送衣服。其實他是下棋把衣服落人家那兒了，正好梅蓮路過，知道我們是鄰居就讓給帶回來。結(jié)果這個賤女人說是落在她家里了，我爸當(dāng)時不在家，也沒得解釋，我媽直接犯病住院了。到現(xiàn)在我爸還后悔這件事情。
可是經(jīng)過這件事情后，梅蓮一直不依不撓，說什么之前我媽在我爸有顧忌，現(xiàn)在我媽不在了，他們可以公開在一起了。真是把老爺子氣的肝顫?？墒呛翢o辦法?！?p> “善惡有報，你也別太擔(dān)心了，會有辦法的?！?p> “我知道，你是我的智囊，你點子最多了?！?p> “那當(dāng)然，咱這大奔兒頭可不白長，都是智慧的。”
“那么智多星，咱們可以吃早餐了嗎?”
“當(dāng)然可以了，早就餓了?！边@時候我進來一個視頻電話
“Hi，Jason”
“母后大人，您啥時候歸朝啊？發(fā)布新套路了，沒有你的戰(zhàn)隊感覺失去了靈魂。”說話間，璋把一顆餛飩喂到我嘴里。
“估計還需要些天，我是次要角色，姑娘們主要都哈你，只要你在就能燃爆全場。”
“可是沒有你在沒人點燃我?！?p> “對啦！正式給你們介紹一下，諸葛璋，我男朋友。Jason，是我的搏擊教練加閨蜜。”
“天啊，你不是說單純的去旅游嗎？大清早收獲了一波狗糧，期待你們早日回京，不能樂不思蜀。”
“他不會樂不思蜀，她在哪都會思蜀的?！辫皬姅D進鏡頭來搶白，和Jason又寒暄了幾句掛了電話。
“你一個中文十級的人，跟一個外國人咬文嚼字，完全不是你的風(fēng)格??！”
“我說你這話是哪來的，原來有線條有輪廓的真是有原型?。 ?p> “大哥，這是哪跟哪?。窟@十顆檸檬的酸度，您這是自慚形穢了？”
“不高興，看見他我就不爽?！逼饺绽镆恢睂ξ野僖腊夙樀蔫跋壬尤怀粤孙w醋，也不聽我解釋把頭別了過去。還未等多說，母上大人又打來電話。
“瑄瑄呀，什么時候回家呀？姥姥整到念叨你呢，現(xiàn)在記憶力越來越不好，現(xiàn)在不忙回來住些天吧?！?p> “遵命，母上大人，我這邊有事情，先不說了。”
“你什么事情啊，神神叨叨的，別不是和那個壞小子又聯(lián)系上了吧，說是去旅游，哪不好偏去成都，這都多長時間了還不回來。”母上大人果真是明察秋豪一語中的。
“沒......沒有?！蔽抑ㄖㄟ磉淼卣f
“我可告訴你，你這些年不愿意結(jié)婚，不想談戀愛媽媽都尊重你，可有一條不能再和他有什么牽扯了，他害的你還不夠嘛。別人不心疼你媽可心疼你?！蔽翌┝艘谎蹌e過身的璋，忙掩了電話到門口。
“媽，我自己的事情我心里有數(shù)，咱們回去再說?！蔽也坏壤夏锘貜?fù)就忙掛了電話，我知道這老太太再嘮叨一會兒，再說出更難聽的話璋接受不了。
“不掩了，我都聽到了?！辫皬拇采咸饋恚鏌o表情，滿臉嚴(yán)肅。剛巧管理員來叫老人們吃飯，把門幫我們打開了，璋拉著我沖出門外，都沒有和奶奶打招呼。
“咱們?nèi)ツ膬海俊?p> “系好安全帶?！辫耙膊徽f去處，車風(fēng)馳電掣般駛出養(yǎng)老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