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2.情緒
{時間:2003年5月6日}
{地點:種花-特區(qū)}
盧曉娜提議去酒吧,寧子默應承下來,但腦子里頓時就串出前世的荒唐事。
前世里魯班上市前,曾有一個月公司有了第一筆幾十萬的盈利,開心之際,寧子默就帶著路飛和林長信去過夜場瀟灑。他到現(xiàn)在都還記得自己進到那個穿梭著鶯鶯燕燕的大廳后,目不暇接的場面。
那確實是個宣泄情緒的好地方,當一排姑娘往那一站齊聲喊著“老板好”的時候,簡直不要虛榮心爆棚。當平日里女神級的姑娘,子將她軟玉溫香的身體幾乎掛在你懷里時,你很難把不開心的事還印刻在腦子里。
那時候,女子、腦子都傻傻地分不清楚。觥籌交錯之間,更是把人和心都留在了那個奇幻的地方。
路飛那個家伙,就是在那個場子里嘗到了和異性真正接觸的曼妙。
Emmmm,
想多了。
寧子默甩了甩頭,才發(fā)現(xiàn)面前的盧曉娜看著自己皺起了眉頭,這明顯是對自己走神發(fā)表不滿。
寧子默趕忙沖她笑道,“那咱們需要盛裝出行嗎?”
“盛裝出行?”盧曉娜更是不解。
“去酒吧,難道不是……”
寧子默突然意識到現(xiàn)在不是他們前世的三個雛去夜場,而是要和盧曉娜、君雅一起去酒吧。
但盧曉娜卻皺著瓊鼻瞇著眼睛說,“你是不是對酒吧有什么誤解?我們是去酒吧,不是去夜店。去酒吧穿著很隨意的好嘛,大家可能是下班就去了,有人還穿著工作裝,有人休閑裝。
只有去夜店才會打扮的花枝招展,知道什么是夜店嗎?就是一群人在那跳來跳去,和陌生人可以跳貼面舞的。你確定你向去的是那種地方嗎?”
盧曉娜瞇著眼睛可比她瞪著眼睛更有氣勢。
對于這種送命題,寧子默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哦哦哦~~工作習慣工作習慣,我一下子想岔以為是要去談客戶了?!睂幾幽暗弧钡卣f。
其實,寧子默面上淡然,心里卻慌得一比。
他也不知道為什么要對著盧曉娜慌,
或許是因為怕被察覺到前世做過的荒唐事?
好在他到底是兩世為人,認真起來是有些城府的,自然不是盧曉娜這種職場菜鳥可以看穿的。
盧曉娜看了一會,發(fā)現(xiàn)寧子默轉(zhuǎn)既就淡定地夾著桌上的飯菜。想了想,便把剛剛的事放到一邊專心對付起飯菜來。
張君雅瞅了兩人一眼,她總覺得身邊的兩人像是發(fā)生了什么。
但她看不出來。
可她能看得明白,
自家哥哥,
今天似乎,
很開放?
……
特區(qū)的蛇口片區(qū)算是特區(qū)比較老的一個片區(qū),這里的人群屬性比較休閑。雖然在這里的商業(yè)區(qū)不屬于傳統(tǒng)意義的高樓大廈,而是平層商業(yè)街。但正是這里普遍沒有空間壓迫感的地域優(yōu)勢,讓這邊的酒吧街給人的感覺最大的特點就是“慢”。
一下車置身在這片酒吧街里,寧子默就感受到這里的不同。前世里特區(qū)的蛇口片區(qū)他真是很少來過,所以這兩世時間,他這一次才算是第一次跟著盧曉娜才到了這里。
前世和她在一起時候,她最喜歡去的地方是紅樹林。
如今,竟然知道她還有過去酒吧瘋狂的事跡?
時間,說起來還真是一個奇怪的東西。
它能讓人在每一個階段,都有一些不同的經(jīng)歷。
反正也是放開心態(tài),寧子默帶著錢包,跟上盧曉娜的腳步往這條酒吧街的深處走去。
大概是因為蛇口片區(qū)附近外企較多的緣故,在這里的街道上多是一些外國面孔,開著門的酒吧內(nèi)部一眼掃過去也是一樣。
寧子默倒是特別留意到這里的老外們,穿著如同盧曉娜說的那樣隨意,西裝、休閑裝比比皆是。只是非東方面孔太多,寧子默感覺自己像是穿過一扇門來到了加州地界,回過神才卻在自己主場。
不到1分鐘的時間,一行三人就來到盧曉娜上次來過的那幾酒吧。
“巨輪酒吧”。
還不到晚上21:00的時間,巨輪酒吧里剩下不多的空位。服務員見到寧子默三人這亮眼組合,面帶微笑的走來問訊后,將三人安排在一個靠邊的高桌。
然后,寧子默就饒有興趣地看這盧曉娜這個裝老手的萌新繼續(xù)她的表演:
“你們這里表演是幾點開始?”
“小姐,九點半開始暖場,十點正式開始表演?!?p> “我們?nèi)齻€人,有什么合適推薦的飲品嗎?”
“你是需要調(diào)制還是純酒或是水什么的?”
“給我們兩位女士不一樣的調(diào)制雞尾酒,給這位男孩來一杯水吧”
噗,
寧子默差點一口老血噴在桌子上!
男孩?
這姑娘哪來的勇氣?
梁靜茹給的嗎?
寧子默在服務員的詫異中,瞪了盧曉娜一眼,在她和妹妹君雅的嬉笑聲中,跟服務員點頭道:
“一杯純的朗姆”。
服務員翹著嘴角應了下來,待她轉(zhuǎn)身過去,寧子默明顯看到她肩膀在抖,顯然也被盧曉娜的搞怪給逗得不輕。
從服務員身上收回視線,寧子默就見盧曉娜沖自己嬉笑著,“怎么啦,你年級還小給你喝水還不行,非得要點一杯酒表示你是男子漢嗎?”
寧子默能怎么辦,
碰上放飛自我的盧曉娜,
他也只能無視啊。
沒一會,三杯酒就被送了上來。
沒有寧子默的回應,盧曉娜就轉(zhuǎn)過頭去和張君雅兩人小聲地說著什么。寧子默就靜靜地坐在那,看著這個純粹的酒吧。
發(fā)呆的時間總是會過得很慢,寧子默好不容易把時間熬到九點半,終于有一支樂隊上臺調(diào)試后開始暖場演出。
雖說是暖場,但是這支以老外面孔為主的樂隊展示出的表現(xiàn)水平似乎還不錯,酒吧里的人都放低說話的音量,一邊漫不經(jīng)心地聊著,一邊聽著暖場時舒緩的音樂。
寧子默三人也靜靜地在角落里呆著,偶爾在一曲結(jié)束后隨著大家一起鼓鼓掌。
快十點的時候,寧子默才發(fā)現(xiàn)就這么一個小時的功夫,服務員已經(jīng)往他們這張臺上傳了5輪酒,妹妹君雅和盧曉娜兩人一臉微醺的樣子,眼睛的焦點與平日里也有很大的不同。
雞尾酒這個東西寧子默還算知道點,前世里盧曉娜也就是3杯的量,然后就會從精明的女人變成個傻女人。君雅也是,雖然不知道她酒量如何,但是明顯給甜味和芳香蓋住酒氣的雞尾酒迷的不輕。
這兩個就是想著自己在身邊守著,所以就放心地敞開了喝。
加上置身這還算不錯的表現(xiàn)和輕松的氛圍里,要是這樣作為一個旁觀者也是一樁美事,只是這個世界就是容易在有美女的地方多一些紛擾。
當臺上的歌手換到第三人時,那位面向帥氣的老外從上場時就一直在盯著張君雅和盧曉娜看個不停。到他第三曲終了,他竟然大大咧咧地在臺上直接用言語挑撥起來。
“hi,伙計們,今天我們這里來了三位面孔不太熟悉的新人,為了讓他們更好的融入到我們這里的大環(huán)境。不如邀請他們來高歌一曲如何?”
雖然沒有來過酒吧這種地方,但是那老外看向妹妹兩人的眼神把他的目的展現(xiàn)地清清楚楚。最讓寧子默無語的是,竟然馬上就有服務員很配合地遞來話筒,放在盧曉娜和張君雅兩人之間。
寧子默看著盧曉娜看著那支話筒出神,一時間還想起她前世被第一次自己要求唱《流年》的茫然,誰曾想盧曉娜鬼使神差地就往他這邊瞟了一眼。
見她略有些醉眼迷離的眼神瞄向自己時,
寧子默突然有一種被獵人盯上的危機感。
“我們是和我們的男朋友一起出來見識這邊的表演。如果你們要邀請,就讓我們的男朋友來吧?!?p> 在大澳村練就了麻溜英文的盧曉娜,下一刻就把寧子默給賣個干凈。
最讓寧子默無語的人,他和她現(xiàn)在只是朋友關系,而她口中的“我們”里的另一位,還是自己從小寵到大的妹妹。
先不說齊人福有沒有享受過,單是這帽子擴過來后,扣帽子的人還一臉?gòu)趁牡乜粗恪?p> 寧子默頓時覺得剛剛的歲月靜好都只是表面現(xiàn)象,盧曉娜這一刻的表現(xiàn)才符合他前世所知的本性。
妖精??!
周圍人的人都傻了。
那位主唱離得老遠,都能給寧子默看出他瞪大了眼睛。
“你們的~~男朋友,你們兩位~~女孩~~是共一個~~男朋友嗎?”
主唱幾乎是替在場所有人問出了這段話,寧子默都沒有放眼去看,就感覺一道道目光注視了過來。
就在這個緊要的時刻,盧曉娜往寧子默這邊挪了挪,還不待寧子默反應過來,她白皙的手臂就從他放在桌上的臂彎穿越而過。
胸前的飽滿被近半百的體重全部擠向?qū)幾幽?,臉更是貼過來在寧子默耳邊,用話筒可以傳導的聲音“輕聲”說道:
“親愛的,我又想聽你唱歌了?!?p> 孩兒,你長大了之后要提防女人騙你,越是好看的女人越會騙人。
我沒跟這和尚說,我是騙他的……你瞧你媽……多會騙人!
一片溫熱幾乎要貼到自己耳廓之上,盧曉娜竟然還對著自己的耳朵吹氣。
這一瞬間,最讓寧子默無助的人,另外一支胳膊也被環(huán)住了。
“快去嘛~~”
張君雅湊過來,像小時候那樣,把下巴搭在自己肩上。
兩個醉眼迷離的漂亮女人,這一刻就是奧斯卡最佳女主角一般的演技,讓周圍男人看向林長信的眼神越發(fā)的嫉妒了。
再不做點什么,滿地的下巴和眼鏡怕是要找個半天。
給人這么算計,怎么能不找點場子回來?
寧子默蜿蜒著手臂,輕輕地捏了捏盧曉娜的鼻子,又把臉湊了過去,“那我去表演一曲,總得有點什么獎勵吧?”
兩邊的胳膊同時傳來一股拉扯,
妹妹君雅是被自己的反擊逗笑,
盧曉娜卻是給嚇了一跳。
Bo~~~~~
寧子默還沒得意超過1秒,
兩瓣紅唇就印在他臉上發(fā)出一聲脆香。
好死不死的,就印在另外一個女孩親吻過的另外一側(cè)。
“快去,唱的好了,回家獎勵更多……”
真是怕什么來什么,
盧曉娜這番騷操作和前世里她醉酒后的瘋癲并無半點不同,也把寧子默最后的退路給封死。
偏偏她把話筒就放在自己下巴下方,讓剛剛對話的所有句子,發(fā)出的所有聲音都回蕩在整間酒吧上空。
望著那誘人的唇,寧子默好不容易才壓抑住想要吻過去的原始沖動。
從軟玉溫香的夾縫里抽出胳膊,寧子默端起杯子一飲而盡,又重重的把酒杯墩在桌上。
沒有去管在杯里滾來滾去的球冰,站起身走向舞臺。
人們的眼光隨著這個萬眾矚目的人一直轉(zhuǎn)向臺上,寧子默在眾目睽睽之下從目瞪口呆的帥氣歌手那里搶過話筒。
想了想,寧子默才用英文說到,“我和一個英文不好的朋友說,學英語要大膽開口,你說不好難受的又不是你是聽的人。所以那個家伙現(xiàn)在在德國的某處,用他半吊子英文折磨著歐洲人。既然你們也不怕折磨,那我就獻丑了!”
眾人本來以為寧子默上去就會唱點什么,結(jié)果卻是一句聽起來像是笑話的話。
配合上他“慷慨赴死”的勇猛姿態(tài),臺下眾人頓時笑得不亦樂乎。
見暖場效果不錯,寧子默繼續(xù)說到,“我談不上五音不全,但是也沒有什么機會在這種場合去讓別人賞心悅目。我就本著難受的又不是我的原則,為大家唱一首歌吧?!?p> 聽到寧子默這樣說,臺下又是一陣大笑。
乘著這個當兒,寧子默轉(zhuǎn)身過去和樂隊的溝通起來。
“你們都是哪里人?”
“德國”
“Emmm,巧了,我2月剛從紐倫堡回來……”
聽到寧子默這么一說,那邊鼓手頓時舉著鼓槌沖寧子默示意道,“嘿伙計,那和我的家鄉(xiāng)不遠,我們就是漢諾威人?!?p> “完美,那必須是蝎子樂隊(Scorpions)了,主打曲目都沒問題吧?!?p> “沒問題,那可是我們的偶像,你就當我們是背景音樂就好。”
“我以前只去過KTV,這可是第一次上臺表演,不知道什么規(guī)矩?!?p> “你放心,都唱偶像的曲目了,只要你能唱的,我們盡量配合你”
“New Generation可以嗎?”
“哇,Cool?。?!”
一聲贊嘆剛完,寧子默都分不清到底手中拿的是電吉他還是貝斯的帥哥,就把一串激烈的前奏從他手中裂散開來。
閉上眼睛就在舞臺中央,寧子默差點感覺自己回到北極圈的講臺之上。
只可惜臺下不是Paypal眾人,而是一群等著自己哀嚎的聽眾。
一時間他們那一張張顯老的面孔和自己這兩年接觸的所有人夾在一起。
努力、
奮斗、
不屈、
還有些許的不爽,全都積攢在胸腔里。
下一刻,踩著開口的節(jié)點,從胸中宣泄而出。
Another day no peace in sight 又一天,抬頭見不到和平的存在
A solution, far away.停戰(zhàn)遙不可及
The military won the war 軍隊贏得了戰(zhàn)爭
Certainly not for you and me 卻不是為了你和我.
How many generations will it take 多久
To cut the stream of blood 才能停止血腥的戰(zhàn)爭
I hear voices that spin inside my head 我聽縈繞在內(nèi)心的聲音
It's your voice that counts so much 那是你改變一切的聲音
Here comes the young,年輕人們
the new generation 新的希望
You are the only ones 你們是唯一
……
臺下眾人突然發(fā)現(xiàn),那位鋪墊許多的東方年輕人唱歌的音色竟然相當不錯!
給他略顯沙啞的聲音還有高亢的曲調(diào)帶著,他們不知不覺就沉浸在他歌聲的世界里。
跟著他揮舞雙臂,跟著他遞來的話筒喊著“We Are We Are the new generation”
滿場的人全身心地狂放的投入其中,只有盧曉娜突然清醒過來。
望著臺上那個熟悉的陌生人,盧曉娜能確定站在臺上帶領全場的人就是她雙臂環(huán)住甚至還受到撩撥吻在他臉頰上的人。
此時的他在臺上,嘴角帶著不羈的笑,可透過他略顯沙啞的腔調(diào),她竟然從略顯高亢的曲調(diào)中聽出些許壓抑。
那張平日里很少見到的面孔,似乎徑直要闖入到自己的心房之中。
一曲終了,
她覺得,
還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