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房內(nèi),魚館伙計雙眼睜圓的看著墻上的大洞,呆愣許久后才反應(yīng)過來,連忙跑進前屋給自家掌柜通報消息。
“掌柜的,掌柜的”見自家伙計忙慌忙慌的的叫喊著,大罵了聲沒規(guī)矩,問道:“怎么了,出什么事兒了,這么叫喚”
魚館伙計氣喘吁吁道:“咱家茅房被人砸了個破洞”
“啥?”掌柜的一愣,連忙放下手中的活計,跑進自家后院看著自家茅房的破洞,一臉的震驚,怒吼道:“哪個缺德貨把我家茅房變成了這樣”
“人呢?”
“跑了”
“追,這小子官道定是不敢走的,抄小道,無論如何也要把他追到”
刀正常,風四揚,李子琴,三人對視一眼,便使了一個輕功躍過圍墻,朝外追了出去。
……
鎮(zhèn)外的一條官道上,兩條人影在夕陽的映射下越拉越長。
“你為什么要逃,你是不是惹了什么仇家?,還有,我們?yōu)槭裁床蛔咝〉?,反而走官道,你不知道,走官道的目標更明顯嗎”方羨君不語,著實不想理會杜語湖的智商,只拉著杜語湖徑直往前走,任由其在耳邊聒噪。
“你怎么不回答我的問題,是不是不敢回答”
“誒,你是不是要拉我當墊背的,要我說,你沒必要帶我走的,我和你只是萍水相逢,沒有關(guān)系的,他們不會追殺我的,更何況,我還有個特別厲害的爹爹,若是他們敢傷我分毫,我爹必定不會放過他們的”
“若不然,你跟我走吧,去了我家那兒,他們必定不敢再進一步的”
見方羨君不回應(yīng)她,杜語湖心中氣極,甩開方羨君的手,自顧自往前走了去,不再理會方羨君。方羨君也不多言,只是覺得當杜語湖將手放開的時候,他的心里落了一拍。忽而,他又想起了杜語湖在魚館茅房對他說的話。
若僅僅是因為負責而結(jié)合的兩人,往后的余生是不會幸福的,而她心中所向往的,是兩情相悅!
喜歡,是何種感覺?方羨君看著以背影對著自己的杜語湖,心中不由得迷茫的問自己。
行至夕陽西落,月上半空,杜語湖坐在方羨君找的一個山洞里,揉著自己的小腳幽怨的看著他,“走的我腳好疼,我該騎著踏歌的,踏歌?”杜語湖忽而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驚聲道:“我的踏歌,我的踏歌沒來,都怪你,只拉著我跑,連我的踏歌我都沒來得及拉走,這下好了,我連踏歌都丟了,我更沒臉回家了”
杜語湖捂著自己的臉,神色失落的抱著雙手慢慢的蹲了下去,將頭埋進去,蜷成一團。
借著山洞里的火光,照映在杜語湖小小的身子上,方羨君看在眼里,心中竟隱隱有些作疼。
他捂著自己的心口,不斷問自己,這是怎么了,為什么看到她失望,痛苦,他自己也會心痛。他,這到底是怎么了?
方羨君看了一眼外面的月光,又看了看失落的杜語湖,垂下眼瞼,心中默默地做了一個決定。
方羨君跑出洞外,不一會兒,便從外面回來,懷里還抱著一大捆干柴,輕輕地放在杜語湖的旁邊。
杜語湖疑惑的看著方羨君的動作,“你這是干什么?”之前撿的柴足夠取暖夠了,如今怎的還撿著這么多柴回來。
“記住,睡覺前,一定要在自己周圍加些柴在這些火堆里,以防有野獸襲擊”方羨君邊弄著火堆,邊向杜語湖叮囑道。
“你”
“別再多言”方羨君知道杜語湖想說什么,無非是想說他腦袋有問題,可他無需解釋,而他,也不是個善于解釋的人。
弄好火堆以后,方羨君又把被杜語湖扔在一旁的劍拿到她的手上,轉(zhuǎn)身握緊自己的劍朝洞外走去。
杜語湖全程呆愣的看著方羨君做完這一切,見著他拿著劍離開山洞時,她口中有話,糾結(jié)了幾番,最終也還是沒有說出口。
她想說,萬事小心,她等他回來。
杜語湖心里明白,方羨君許是要去將踏歌帶回來,她心中知曉,方羨君是將自己的話給聽了進去。
杜語湖一直認為,像方羨君這樣沒有風度的男人,也定是不細心的,可從以前的小事來看,她忽然發(fā)現(xiàn),原來,沒有風度的也可以心細如發(fā),也可以,令女子動心。
看著燃得正旺的火堆,杜語湖抱著劍靠在草堆上,不由得想到。
她,有些想念方羨君烤的魚了。她現(xiàn)在才記得,方羨君烤的魚也是極好吃的,第一次遇見他,她便就搶了他烤的兩條魚吃,弄得他連魚尾巴都沒吃。
現(xiàn)今想來,杜語湖不由得癡癡的笑了起來,許是為自己的強盜行為而笑吧。
其實,當他說要對她負責的時候,她的心中竟有些歡喜。
杜語湖抱著劍,臉上襯著火光,嘴角帶著一抹笑的睡了過去。
清晨,明媚的陽光自洞外暖暖的照射進來,杜語湖懶懶的睜開雙眼,看了看手中的劍,又掃了一眼四周的火堆,輕聲呢喃道:“他怎么還不回來,不會出了什么事吧”
杜語湖神色眉宇間不由得焦急了起來,若是真的出了事,她怎能安心。
想著這里,杜語湖便就抱著劍,踩著火堆的灰燼,跑出了山洞,沿著來時的路,找尋了過去。
離山洞不遠處的一條官道上,一陣馬兒的嘶鳴聲響起,杜語湖聽在耳中,立刻便辨認出,神色一喜,趕忙向著聲源處跑去。
那是踏歌的聲音,既然踏歌來了,那么,他也必定回來了。念及此,杜語湖沒來由地一陣歡喜。
可當她到了那里以后,杜語湖卻只看見了踏歌在那里站著,她朝著四周掃了一眼,也沒發(fā)現(xiàn)方羨君的人影,杜語湖心中一急,卻又不愿去想那種可能。
她摸著踏歌的脖子,輕聲在踏歌的耳邊呢喃細語,帶著祈求的語氣,“踏歌,他去哪兒了,你帶我去找他好不好?”
踏歌前腳一踢,朝天嘶鳴了一聲,頭輕輕的碰了碰杜語湖的臉頰。杜語湖知道,踏歌這是答應(yīng)了,翻身便就上馬,踏歌便帶著她朝著小鎮(zhèn)的方向奔去。
踏歌是識人性,故而才能聽得懂杜語湖的話,帶著她去找方羨君。
杜語湖坐在馬背上,神色凝重。方羨君,你不要出事,等著我,我還要吃你的烤魚,我還要等著你來搶我的英雄救美,我還要等著你對我負責,娶我進家門,你若是真的出事了,我便就真的只能聽從爹爹的安排,嫁一個她不愛的書生過一輩子了。
到了此刻,杜語湖方才明白,她對方羨君動心了,而且動的一塌糊涂,她的心中已基本確定,方羨君定是出事了,她的心中如火燎一般難受,只有喜歡一個人,將他當做自己生命中的一部分時,才會在知曉他出事后為他著急,為他擔憂。
杜語湖想,她的反應(yīng)確實是遲鈍了。
杜語湖在擔心方羨君安危的同時,她也想問方羨君一個答案,他,對她,是否也如她一般,對他一樣。
生了情,生了愛……
馬兒在官道上馳騁,馬背上的杜語湖衣袂翩然。
方羨君,我杜語湖既然喜歡你,你便是我杜語湖的人,在沒我允許之前,你,絕對不要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