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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云人間語

第二十六章 桃夭與江海

云云人間語 王北冥77 2054 2019-05-01 23:49:16

  這座山島上有一片桃林,桃林的盡頭是一汪江海。江海環(huán)抱著這被雨霧沉沒的開滿粉色桃花的山島。

  下著漫天桃花雨的時候,江海和桃夭并肩坐在山丘之上。

  這片桃林里來了一只神仙,是烏龜身的赑屃。他著岸的時候首先看見了這片令他深深震撼的土地,驚艷而美麗。在這片土地上有他喜歡的一切,有桃花、也有江海;有沉霧、也有陰雨。

  這里的一切剛好正是他喜歡的一切,他終于從龍宮跑出來了,來到了這片土地上----龍王六子赑屃。

  也看見了這座山島上上的一只桃樹精---桃夭,也有一個居住在這孤島的人類---江海。赑屃覺得頗為神奇,桃樹精與一個人類既如此和平又安定的生活在同一處的空間里。

  桃夭頭上有妖角,粉紅色的如同鹿茸般的,赑屃覺得江海一定看得見。但江海對桃夭的態(tài)度和對他的態(tài)度沒有任何差別,像是把這神仙和妖怪都當成了普通人類。

  江海是第一個發(fā)現(xiàn)他著岸的,本來是‘入侵者’的他卻受到了他們的歡迎和厚待。

  江海轉過頭來,笑著伸出手來,赑屃慢慢走了過去握住了他的手,桃夭跳在他的身邊仔仔細細地打量著他。他覺得更神奇的是他---一個神仙,還會與他們兩個會成為生死之交般的摯友。

  桃夭像桃花一樣長相粉雕玉琢,可愛動人。

  桃夭本就生的極美,而赑屃即使化成如此俊俏的容顏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也生了害羞和不安之意,讓他覺得心頭生了灰,自己突然之間暗淡起來。

  也害得他都忘記了自己是神,而桃夭是妖,他們之間本就相差懸殊。明明該生出驕傲的不是赑屃嗎?結果讓桃夭成了他與江海的調和者,這樣的角色。桃夭有那樣的驕傲,成為這個山島的“大王”。

  桃夭去見江海的時候,赑屃就覺得不對勁。為何不常常生笑意的桃夭在見到江海的時候臉上始終掛著笑容。

  后來他才明白,自己在桃夭的心中的地位與江海那個人類相比實在是低太多了!他遲到了一步,桃夭對赑屃沒有心思。卻對江海的心思昭然若揭。

  赑屃看得明明白白的。

  江海不是一個遜色的人,他大方而且義氣,他們之間的情誼是兄弟和朋友。所以赑屃即使生了情愫也不敢給桃夭說,他害怕會毀了他們三個之間的存在的平衡。

  “桃夭,我要回去了,父親為我許了親事,我是時候回到人間了?!蹦且蝗?,赑屃見江海獨自牽著桃夭去了山島的盡頭,赑屃也跟著去了。見江海放下了桃夭牽著他衣袖的手,他伸手摸了摸如同樹枝鹿茸般的桃夭頭上的角,他的眼中明明依念不舍。

  桃夭抬頭望著他,看得很認真。

  “娶妻嗎?江海不是喜歡這里嗎?江海不喜歡桃夭嗎?江海不喜歡赑屃嗎?江海為什么還要走?!”桃夭問得很吃力,話都吐得不是很清楚。

  “桃夭,人間是我的歸途,就像這里是你的來處一般,我如今也是時候該回到我原來的地方了。人間的煙火,人間的人類,還有人間的父母,都是我擺脫不了的羈絆。這里雖然是我最喜歡的地方,我也喜歡桃夭,也是赑屃的摯友??墒牵乙彩悄瞧懙厣系钠胀ㄈ?。我也想在我有生之年娶幾房小妾,養(yǎng)幾個孩子,跟人類的妻子白頭偕老,而桃夭你不能?!蹦闶茄?,始終無法伴我攜手白發(fā)生。

  江海走了,在岸邊有停靠在附近的小船,他獨自一個人撐著漿擺著余霧,慢慢消失在這被江海環(huán)抱的山島。

  赑屃走到桃夭的身邊,抱住了蹲在桃樹下的桃夭。

  “桃夭,我也會一直陪著你的。江海只是選擇了他喜歡的生活,我們不能為他決定,可是,桃夭,赑屃會一直一直留在這山島的,這里就是我的歸途。不是來處?!彼髅髀犚娞邑部蘖?。他們相處也有兩年了,江海在這里待了卻也不止兩年啊!

  江海他因為什么而來,又因為什么而走,他卻無從知曉。

  他問桃夭。

  桃夭說,江海是為了她而來,也是為了這片桃林山島而來;他又為什么而走,是因為厭倦了這里單一而片面的景色。他來是為了單調而來,卻是因為人間的風雨而走。他也是因為害怕孤單,沒有人陪他終老,他既害怕自己獨自老去,也害怕我們---一個神仙、一個妖怪會記住他老死的樣子。

  他寧愿離開,給我們留下他最好的樣子,也不愿意在山島上死得黯淡。

  江海喜歡跟赑屃飲酒,暢聊天下奇聞異事,也喜歡跟桃夭打趣。他明明與赑屃一樣那么心悅桃夭。赑屃知道。

  因為他看見過桃夭在他們兩個譜曲彈奏的時候跳起舞來,江海偷看著桃夭也能偷偷笑出聲來,那個樣子像極了赑屃的樣子啊。三個人之間的愛情對赑屃來說心知肚明。

  江海走后,桃夭也沒說要去找江海,她就一個人睡在桃樹上。赑屃見她的時候總給她帶桃花酒,她總能喝上好幾壺。

  赑屃說,帶她離開山島去找凡間的江海,說了一兩個月,桃夭才點頭同意。

  赑屃載著桃夭去了江海所言的‘歸途’,走南竄北之后才發(fā)現(xiàn)原來江海與他設想的一樣娶了新婦。

  他們并沒有去打擾江海,只是在江府周圍逗留了幾日,便又回到了山島處。桃夭在江海面前活波可愛,卻在赑屃面前沉默寡言??墒羌词钩聊蜒裕P屃覺得能帶在桃夭身邊也覺得很開心,也會樂得滿懷。

  后來,龍王派了兵過來找赑屃,赑屃為了瞞住桃夭,不想破壞山島的安寧。于是就隨了龍王的意領了去鎮(zhèn)守山河的職責。

  但他也偷偷跑到人間看江海,也偷偷去山島見桃夭。

  桃夭喜歡江海,江海也喜歡桃夭,赑屃喜歡桃夭,但也與江海是至交。他們之間,只有桃夭不知道江海為什么會離開,赑屃知道,江海也知道赑屃對桃夭的心意,他們之間沒有存在共同的平衡點。這才是江海為什么會選擇離開的真正原因,是為了給赑屃和桃夭還有自己之間的救贖。

  江海想,既放不下桃夭,也不能對赑屃無義……

  當赑屃來到這座山島的時候,江海伸出手來的時候,他們都應該明白,他們之間,他們三個人之間永遠沒辦法放手心中的執(zhí)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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