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你們到底有沒有時間觀念?。?/h1>
正如常若男所言。
接下來的路程里可謂是風平浪靜,他倆幾乎算得上是很輕松的就穿過了外城東商市與一個居民區(qū),又找到了一處已經(jīng)坍塌的城墻,抵達了城外。
常若男望著已經(jīng)是野草叢生的麥田——從一旁在風雨沖刷下依然屹立不倒的鐵制標識牌上可以看得出,在暴動之前,這里是一片隸屬于一位貴族的麥田。
近乎一個月的無人打理后就成了眼下這副模樣。
以至于她都有些懵,猶豫了片刻,還是指著左邊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邊有一座莊園,雖然它有很大的可能性已經(jīng)被暴民、盜匪之類的人給占據(jù)了,但莊園以北的方向通常都設立有狩獵站,以東的方向則有一座伐木場以及三座村莊。”
“莊園大概率已經(jīng)被鳩占鵲巢了”
“狩獵站太遠,我們甚至都不一定能找得到隱藏于山林中的狩獵站,雖然說狩獵站里的食物儲備相對于倆個人來說非常充足。”
“而伐木場幾乎不可能存儲有食物,它全憑附近的三座村莊的供給,村莊的情況未知……暴動發(fā)生后市政廳正在與元老院交接權利,根本沒人在乎城外的一切——直到食物緊缺為止。”
“我倆所面臨的問題就是——現(xiàn)在烈日已然高高懸掛在我們的頭上,水分、食物、體力,在我們作出選擇后都沒有了回頭的余地?!?p> “你的建議是?”
郝源非常有耐心的傾聽著常若男的描述,同時在腦海里大致勾勒出了圖景,恰好她發(fā)問,郝源也就開始闡述自己的觀點:“村莊聽起來是個很不錯的選擇——畢竟這里要么因為親族關系尚且保留有秩序,要么因為暴民沖擊、盜匪入侵而趨于無序,無論是哪一種情況,你應該都如魚得水吧?”
常若男微微點頭,并且順手扯過一旁系在標示牌上的錦布,留以備用。
對于自己的生存能力,她向來不會去懷疑。
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這個異世界人了。
雖然說在生死關頭面臨著選擇的時候,她一定會選擇保護好自己,但在有余力的情況下她自然不會吝于費心費力去保護好一名異世界人。
因為他的存在既是一筆寶貴的財富——異世界人大多會是超凡卓越的戰(zhàn)士;亦或是英勇善戰(zhàn)的騎士;甚至還可能是博學多才的學者。
……既是常若男再怎么爭強好勝,也不得不承認異世界人的潛力遠超與普通人。
據(jù)說是他們曾經(jīng)生活的環(huán)境鑄就了他們的出類拔萃。
這令常若男不由地有些好奇異世界人的生活環(huán)境,更有些羨慕那個所謂人人如龍的異世界。
“但如果是后者,我將會成為你的累贅……我還想活下去,所以我的建議是找到狩獵站?!焙略磪s沒察覺到常若男眼里流淌的神色,他半蹲下來用短鐮比劃了一下行進路線“至于說難以找到狩獵站的問題……你看,這是我根據(jù)你的描述所畫出來的大致方向,你知道抵達狩獵團的人一次狩獵大概用時多久嗎?”
常若男瞇起眼睛回憶了一會兒,才給出了答案:“通常是太陽還沒離開地平線的時候出發(fā),這時大概是6點左右吧,他們回來的時候太陽通常還沒到頭頂……應該用時2個小時左右?!?p> 眼見郝源用著難以置信的表情瞪大了眼睛,感覺像是自己也遭到了鄙視一樣的常若男連忙解釋道:“你知道的,災變以來我們失去了帝國中樞的指導,再加上沒有專精于歷法的學者生活在天滿城,我們的時間觀念就比較模糊了?!?p> “通常情況下,太陽正常升起的時候,在它離開地平線的時候我們將此時判定為早上6點,懸掛在頭頂?shù)臅r候是中午12點,沒入地平線的時候是晚上6點?!?p> 面對異世界的時間亂象,郝源的嘴角開始抽搐,他忍不住問道:“那在陰天和雨天怎么辦?”
“嗯……這個問題……”常若男的眼神開始游移,最后還是微紅著臉心虛道:“敲鐘人什么時候醒過來敲鐘,什么時候就是6點?!?p> 眼見郝源已經(jīng)忍不住要笑出了聲,她才顯得有些氣急敗壞的補充道:“沒辦法!用于精準計時的機械鐘早在災變4年就損壞了,天滿城手藝最好的機械工匠早在災變前就已經(jīng)被帝國全部征召而去,只留下了幾個只會干粗活兒的學徒!”
“這些學徒還災變4年前還裝模作樣的告訴其他人,他們大多繼承了師傅的……”
雖然對于異世界的計時方式頗有無奈,但察覺到有些不對的郝源當即略過了這種無關緊要的小事,打斷道:“現(xiàn)在是災變幾年?”
“9……”面對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常若男也有些茫然,她差點脫口而出的是什么?
她蹙著眉,顯得很是為難。
但在她思索了片刻,繼而非??隙ǖ溃骸盀淖?6年?!?p> 如果是36年,那也不是說不過去。
即使郝源仍然感到有些說不出的違和感,但眼下最重要的顯然不是找到違合感,而是找到狩獵站。
通過估算,他在地上劃出了一道弧線。
在站起來的同時,他解釋道:“我們只需要找到馬蹄印,沿著馬蹄印找到狩獵團留在山林外的馬廄,就能找到狩獵站?!?p> 對此,常若男將信將疑的點點頭:“那我們走吧?!?p> 內(nèi)城。
前元老院議事廳。
現(xiàn)市政議會政務廳。
無論是議長還是議員,甚至是衛(wèi)兵、侍女、仆人、奴隸。
無一不是在驚慌的情緒從城門蔓延過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四散奔逃,以至于內(nèi)城在剎那間就徹底了失去了控制——就像是外城區(qū)暴動一樣,先是奴隸,再到平民。
秩序依次從下至上地開始消失。
求生的本能促使著丑惡的行徑和良善的光輝交錯在這里上演。
除了只能從議事廳側(cè)門進入的地下藏書館之外。
這里與城市公共圖書館不同,這是一間需要身份地位才能踏足其中的隱秘圖書館。
當然,那只是門檻,甚至可以說是不存在的門檻。
畢竟里面儲藏的書籍大多生澀難懂,在這個生產(chǎn)力低下的年代里,除了不事勞動者而專心于文化傳承的學者之外,又有多少人看得懂?
更何況這里既沒有食物儲備,也沒有水分來源。
自然不可能有人在這里作妖……等等,這腳步聲是?
“廣建白?洪陽肅?古志松?你們也來了?”聽到了來勢洶洶的腳步聲,盤腿端坐在小桌子前的身影抬起頭來,直視著提著油燈匆匆踩著階梯下來的三位前元老院的元老。
他的語氣聽起來帶著些許驚異,仔細一聽卻又有明知故問的調(diào)侃意味。
以至于古志松,也就是一開始質(zhì)問郝源是不是郝源親王的那個老頭,脾氣暴、性子急的他聽到這話更是三尸神暴跳,七竅內(nèi)生煙。
他干脆三步當作倆步,渾然不顧疼得他汗流浹背的老腰不斷地發(fā)出抗議,徑直沖到了小桌前,一手捂著老腰,一手指著那人居高臨下俯視他的同時也質(zhì)問道:“是不是你!惡靈騎士是不是你制造的!輝光是不是你阻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