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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得在一方

第二十四章 重提舅父(1)

安得在一方 祉健 2521 2019-04-19 17:04:01

  翌日清晨,辰安床前出乎意料的放著得得的新號碼,他急忙撥號過去。

  電話接通后,對端先聲奪人:“我有事找你,我們C咖啡廳見?!?p>  辰安還沒來得及張嘴,電話就猝不及防的斷了線。辰安沒時間多想,反正能見面就好,他也正在著急找她。

  在興沖沖趕往咖啡廳的路上,辰安接到了醫(yī)院的電話。

  折回醫(yī)院,母親躺在病床上,腿部打滿石膏,語氣孱弱的問他:“你是不是做了對不起趙得得的事兒?”

  辰安點(diǎn)頭默認(rèn)。

  “辰安,為了你們的事兒,我去見了她父親?;貋淼穆飞?,車子就出了故障?!?p>  “不會的。一定是巧合。我這就去查清楚。”

  “她父親是國內(nèi)自動化和機(jī)械方面首屈一指的專家,這事兒就算由警方來查,也不一定能查明白?!蓖蹼h美好似忍著巨大的痛苦,跌跌撞撞地把話說盡后,便轉(zhuǎn)過身休息,沒再理辰安。

  辰安確實(shí)拿不出站得住腳的證據(jù)反駁母親,便沒再回嘴??粗赣H怨懟他的背影,他怒上心頭。

  到了咖啡廳,滿心憤怒的他,還沒質(zhì)問她,她就掏出一本像是用他鮮血染紅的證書擺到他面前。辰安頓時又慌又急,甚至腦中整理不出該問她什么,最后脫口而出的是:“你父親為什么要害我母親?”

  “欲加之罪,何患無詞。多說無益,我結(jié)婚了?!钡玫眯娜缢阑野愕赝屏送平Y(jié)婚證。

  辰安翻開結(jié)婚證,看到上面那個讓他倒盡胃口的男人時,他心中僅存的那個解釋再次浮現(xiàn)?!暗玫?,你是不是懷孕了,才……”

  才什么?她從來沒說過要等他呀……自然也不會因等不急他而結(jié)婚,辰安想到這里,說不下去了。

  “我當(dāng)然沒有懷孕?!钡玫醚笱b輕盈地站起,小心翼翼地在辰安面前轉(zhuǎn)了一圈,向辰安展示了一下她新買的高跟鞋?!胺匠桨?,我這輩子最后悔的就是,把身子給了你。”

  “很好!”辰安咬著牙說?!摆w得得,請你滾出我的世界,別再讓我看見你。否則我會……”

  會殺了她?

  可他連說出口的勇氣都沒有,又怎么可能做得出?

  他愛她,以至愿與她同化塵土,即使是口頭上的氣話,也不舍得說的那么狠。

  辰安一步一踉蹌地走向大門。

  “你先別走?!钡玫煤白〕桨玻曇魡〉?,且飄忽不定?!拔覀兣膫€照好嗎?”

  辰安回頭,憤恨地說:“趙得得,你這是要干什么?羞辱完我,還拍照留念嗎?你真不怕我……”

  “辰安,就拍個照可以嗎?”得得打斷辰安,然后呆呆的望著煢煢孑立的他,心頭猛地苦不堪言。她閉上雙眸,拼盡全力才敢再開口:“辰安,我求你了,求求你了?!?p>  他是瘋了,才會答應(yīng)她!

  服務(wù)員接過得得的手機(jī),很納悶地給兩個掛著淚的人合了張影。

  相機(jī)閃光燈滅掉的轉(zhuǎn)瞬,辰安甩手憤憤離去。

  辰安走后,得得緩緩坐下,掏出包里的平底鞋,彎腰換了上。

  在泡著淚的眼中,大理清麗炫雅的風(fēng)光像是被侵入水里的一幅濃烈彩畫,五光十色的顏料一絲一縷地散開,最后混作一團(tuán)稠黑。

  得得站在洱海旁,任由陌生的風(fēng)無謂地吹進(jìn)衣中。她不由哆嗦了一下,身子卻涼了半截。

  她捂緊雙臂,回到酒店,收拾起行囊。

  在得得回柳城的前一天,趙征平下了晚課,急步趕回家中。

  他一進(jìn)門就吩咐梅子快去把翰翰哄睡,自己則惴惴不安的坐在房中。

  “梅子,你要答應(yīng)我!”

  趙征平極盡尋求肯定的口氣,令梅子不禁一懵?!吧妒侣??大老爺們紅啥眼睛。”

  “許是老了,有點(diǎn)事就愛瞎激動。”趙征平抹了抹眼角,“得得生母的事,我瞞了你,你可別惱我?!?p>  “我說過多少次了,什么話該說與我,不該說與我,你有你的分寸,我信你?!闭f完梅子用豁達(dá)的白眼貶責(zé)趙征平又害她浪費(fèi)了一遍唇舌。

  趙征平搖頭笑了笑,焦慮消散了些許?!俺繂⑹召徚说玫玫墓荆喟胧且娺^方辰安了,這才喊著要出去散心的。”

  “那還不都是因為你!”梅子聲音宏放的埋怨著:“當(dāng)初你要是堅持不讓得得去晨啟上班,哪會有今天這出?”

  “刻意阻止她去晨啟,反倒會引起她猜疑。而且,你不是也不放心她一個人去外地打拼嗎?再說,晨啟在柳城有近萬名員工,得得一個小職員,就算干一輩子,也見不到高層幾面。誰會料到……況且我對方辰安那孩子沒偏見。上輩子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我都不追究了,方家有什么好……”

  “停,說重點(diǎn)!”梅子性急地打斷趙征平,“咱們現(xiàn)在咋辦?”

  “恐怕又要提你舅父了。梅子,我欠你們的太多?!?p>  “屁大點(diǎn)的事,老掛嘴邊,煩不煩?!泵纷友隽搜霾弊樱瑢⑹謮|在頭后,“我舅父是跟晨啟有些糾紛,但你也說了,方辰安是高層,怎么可能管這么小的事?舅父的事兒根本沒經(jīng)方辰安的手呀!”

  “聽天由命吧。”趙征平翻身背向梅子,然后把手插到耳側(cè)準(zhǔn)備睡覺,可久久無法成眠。

  短短數(shù)日,女兒清減了許多,因此趙征平?jīng)]強(qiáng)求剛到家的女兒趕緊交代她與方辰安的事情,而是宣布一家人先吃飯。

  翰翰看到媽媽回來了,一下子躥到得得的身上,小猴子似的掛在得得的脖子上,然后雙腳夾著得得的腰,在她臉上又是親又是啃的。

  親熱告一段落后,翰翰急跑去翻行李。

  得得這才恍然想到自己竟然沒有給兒子帶禮物回來。

  翰翰失落的清聲一哼,“媽媽,明天帶我去買小汽車?!?p>  “好好好……”得得慨然應(yīng)允著。

  接著兒子伸出圓滾滾的小拇指,一面跟她拉勾,一面乖巧地說:“媽媽,我聽你話的,要知足,只能買一個?!?p>  得得蹭了蹭兒子挺挺的小鼻子,抱起兒子,坐到了梳妝臺前。

  每次出門只許買一樣?xùn)|西,是他們母子倆的約定。

  莎士比亞曾說過,如果你沒有某種美德,就假裝你有。然后按照這種美德規(guī)范自己,即使到最后這種美德僅是你的一張面具,但戴久了,長入了肉里,便再難撕下。

  “知足者常樂”便是得得借由這個方法,灌輸給兒子的美德之一,但鏡子里的自己卻好像沒能辦到,她現(xiàn)在居然對眼前的幸福有些不知足了。

  想來……應(yīng)該是她斷絕辰安的這張面具戴得還不夠久吧。

  得得還未及重拾好面具,就被老爸的一聲命令喚出了房間。

  客廳的桌上擺著三杯熱茶,一杯在右,兩杯在左,二對一的格局顯而易見。

  “又是因為方辰安?”

  老爸的單刀直入,殺她個措手不及,得得猛然怔住。她至始至終都未跟父親提過辰安,父親是從何得知的那?

  趙征平將茶杯推入得得手中,然后提掌壓住女兒的手,輕輕安撫了一下處在震驚中的女兒?!暗玫?,你們倆的事情我知道的比你多!”

  見趙征平語氣粗暴,梅子唯恐父女倆傷了和氣,便自覺充當(dāng)起壞人。“得得,晨啟對不住我舅父,但我舅父對你我可有大恩。你再跟方辰安來往,就別回這個家?!?p>  梅子沒想到自己居然能說出這么沒有邏輯的話,言畢趕緊虛張聲勢地?fù)媪藫娌璞?p>  得得默然地傻盯著梅子手中的茶杯……梅子口中的舅父,正是她過世的前夫。

  當(dāng)時,父親給她下了最后通牒:不跟舅父領(lǐng)證結(jié)婚,就去打掉孩子。雖然她百般哀求,千般拒絕,但父親仍一意孤行,最終押著她走進(jìn)了民政局。

  自然,她也有妥協(xié)。

  那時肚子里的翰翰一日比一日大,出生證、戶口、疫苗以及日后的種種手續(xù),對她這樣的未婚人士來說,有著天然的不便。雖然國內(nèi)法規(guī)中有保護(hù)非婚子女的措施,但也正是因為這些措施,使她切實(shí)地感受到了歧視。

  而且翰翰出生后,她唯一能仰仗的只有父親,所以她沒魄力和父親鬧僵。

  其實(shí)她也能想象得出,在柳大校園里,必定流傳著這樣的質(zhì)疑:標(biāo)榜深明大義、清廉正直的趙大教授,怎么會教育出一個如此不知檢點(diǎn)的女兒?

  她可以承受這些惡意的中傷,但她不能讓翰翰和父親因她而遭受詆毀。

  于是她執(zhí)行了父親的旨意,接受了這場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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