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柳大,高文翔先去了趟主樓的保安科,了解了一下黃明的情況。
而后順藤摸瓜,一路查到了黃明的教研室。
找到黃明后,帶他下樓時,在電梯里碰見了趙征平。趙征平顯然不識得他是誰,只跟黃明打了聲招呼。
電梯到了樓底,從電梯中拖出黃明,高文翔帶著黃明撤遠了些,留下林德清與趙征平單聊。
林德清與趙征平鬼扯了幾句家常后,跟了上來。
剛剛在電梯里,高文翔察覺到黃明對趙征平有些懼怕。如果當真如此,那他與黃明之間的交涉便事半功倍了。
可有林德清在場,那又會事倍功半。
為避免林德清給他添亂,他將林德清勸回了車里。
之后,兩人找了個僻靜的茶座,各點了一杯飲品,聊了起來。
“我真什么也沒做……是林德清她主動拉我去的賓館。”知道林德清與趙征平相熟后,黃明心中難免有些局促和不安。“高律師,我快畢業(yè)了,不想把這事鬧大,最好也別驚動趙教授?!?p> “你是趙征平的學(xué)生?”高文翔問他。
“我哪有資格當他的學(xué)生,但我導(dǎo)師是他徒弟。”
“那你也算是他師門下的后輩弟子了?!?p> “對,可以這么說,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有權(quán)給我們系任何一位學(xué)生緩發(fā)畢業(yè)證?!?p> 那這權(quán)利確實不小,高文翔笑笑:“剛剛你也看到了,你們趙教授的女兒跟林德清是閨蜜。不僅如此,他女兒還是晨啟少東家的……‘莫逆之交’。”
布設(shè)好前提條件后,高文翔開始逐步引領(lǐng)黃明推演此事的后果。
“我知道你是無辜的,但你還是占了林德清的便宜。而且當晚你們倆都喝了酒,如果她硬說你是在她意識不清時,蓄意騙她去賓館對她施暴的,我想警察會重新立案偵查。到時候,就算你的導(dǎo)師和趙教授深明大義,站出來為你撐腰,可一夜情終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兒。即便最后你被證實沒有對林德清施暴,但仍會被同學(xué)和老師們當作笑柄……”
說著說著高文翔停了下來,等黃明消化完他剛剛的話才繼續(xù),“也許,你會說你不在乎這些,清者自清??傻饶氵M入社會就會明白,比起學(xué)校,社會上講的更多的是人情,而不是真相。就拿你得罪林德清這件事來說吧。如果她真想報復(fù)你,隨口跟她閨蜜一說,你就別再想進晨啟謀職。”
晨啟是理工科畢業(yè)生在柳城的首選,黃明自然緊張?!澳俏夷茉趺崔k?難道去自首,把自己送進監(jiān)獄?”
“沒那么嚴重?!备呶南杼统黾埞P,手寫了一份證詞?!澳懵犖业?,在這上面簽個字,我保證這事從此煙消云散。”
見黃明仍有疑慮,他指了指桌上的證詞,“里面你只是民事訴訟參加人,并非當事人?!?p> “這樣能把林德清糊弄過去嗎?”
“你放心,以林德清的文化程度,她肯定分不清參加人和參與人的區(qū)別。你簽完字,我會再幫你寫一封推薦信。只要你符合晨啟公司的要求,我保證你會被優(yōu)先錄用?!?p> 聽到如此優(yōu)厚的條件,黃明反倒不敢隨便簽這個字了?!案呗蓭?,你為什么要幫我?”
“我?guī)湍愕耐瑫r,也是在幫我自己。我跟你一樣,都想盡快擺脫林德清。而且我并沒有說要白幫你?!?p> 知道有附帶條件,黃明反而輕松了?!澳阈枰易鍪裁??”
“幫我打聽一下趙征平的野史,越野越好?!?p> “就這些?”
“對,就這些。不過我要的是真材實料,不是那些爛大街的故事。我提醒你一下,你可以從你導(dǎo)師那邊下手。”
“好,我盡力一試吧。”
“那……合作愉快?!备呶南璀h(huán)視了一圈,掏出名片,“你存一下我的號碼。挖到猛料,隨時聯(lián)系我。”
事情辦妥后,高文翔犯起了職業(yè)病,磨磨蹭蹭地拖了好久才回到車里。
案子辦理的太快,說明其中沒什么周折。這樣不僅當事人會不安心,他也不好從中獲利。
而過程越復(fù)雜,耗時越長久,他越有把握讓當事人多掏銀子。
“搞定了嗎,我的救世主?”看見高文翔回來,林德清迎上前,牽住高文翔的手,俏皮地在上面吻了一口。
林德清唇上的唇膏質(zhì)地非常柔潤,涂染在他掌背上,很是舒服。高文翔收手的動作頓然慢了半拍,“哪有那么簡單!”
“不嘛不嘛,文翔哥哥無所不能,肯定有辦法的,對不對?”
拿開林德清在他胸口打轉(zhuǎn)的小白手,高文翔低下頭,擦拭著手背上的唇印。
可那唇膏遮蓋力很強,不管怎么擦,仍隱約可見。
擦著擦著,他突地冒出一句:“只要我?guī)湍愀愣ù耸拢阏娴氖裁炊荚敢庾???p> “當然啦。”
聽到林德清肯定的答復(fù)后,高文翔揉著前額,靜思了半晌。
他在試圖弄清楚自己為何要出此一問。
但林德清好似已看懂了他的疑惑,又在他另一只手上印了一吻?!拔南韪绺?,這回兩只手都有了,你現(xiàn)在平衡了吧?”
平衡?她說的平衡是什么意思?為何他心中真的平衡了?“林德清,你最好給我記好你發(fā)的誓?!备呶南璞灸艿卣f了一句。
“嗯嗯嗯。文翔哥哥,黃明認罪了嗎?”
“他不需要認罪,你們也沒有發(fā)生過關(guān)系。你們兩人只是喝多了,倒在同一張床上,睡了一晚而已?!?p> “那怎么證明那?”
“我已經(jīng)拜托我的法醫(yī)朋友,讓她幫你出具一份醫(yī)學(xué)鑒定書,證明你昨晚沒有進行過房事?!备呶南杼媪值虑逑岛冒踩珟Ш?,又說:“你現(xiàn)在跟我去事務(wù)所取鑒定書吧?!?p> “好呀好呀?!?p> 到了事務(wù)所,林德清在辦公區(qū)巡視了一圈?!拔南韪绺?,你先去辦公室吧。我一會兒再去找你。”
高文翔點點頭,回了他的辦公室。
林德清轉(zhuǎn)回到門口,走到一張辦公桌前,壓低胸口,手里繞著卷發(fā)俯身輕問:“哥哥,你也在這當律師嗎?你姓什么呀?”
被問的男子呆靜地盯著林德清,三秒后才回話:“對,高律師是我老板。我姓王?!?p> “王什么呀?”
“美女,咱們大家都叫他王子?!蓖聜儙退麚尨鸬?。
“那讓我來猜猜大家為什么管你叫‘王子’吧?!绷值虑鍝哿藫鄱倘拐f:“因為……你姓王!”
林德清的答案令同事們大失所望,皆敷衍地笑了笑。
“你們別急嘛,人家還沒說完那?!绷值虑謇@著王子,邊走邊說:“你家境不錯,顏值又在線,還有一股王子般的‘憂郁’氣質(zhì)。因此,大家稱你為‘王子’。”
王子的“憂郁”氣質(zhì)是同事們對他呆笨形象的詼諧比喻。林德清連這一點都能看穿,眾人頗為震驚,連連贊嘆:“美女,你真乃神人?!?p> 林德清得意地轉(zhuǎn)了一圈,傾身謝了謝大家的贊美。
隨后,她坐到王子的辦公桌上,交叉著雙腿,勾住王子的下顎問:“我的王子殿下,能否賞臉陪我吃頓飯嗎?陪高律師跑了一天的業(yè)務(wù),人家快餓死了?!?p> 王子收回下巴,忙手忙腳地整理好書包,接著躥到打卡機前,側(cè)著紫紅色的臉頰,對還坐在他桌子上的林德清說:“你快跟上我呀,我正好準備去吃點東西?!?p> “來啦!”
在同事們一聲一聲的“哇唔”中,林德清向王子撲了去。
高文翔打印好法醫(yī)鑒定書,出了辦公室去找林德清,可卻尋不見她人。
問過下屬,獲悉到林德清和王子的曖昧互動后,高文翔氣憤地回了辦公室。
他將手中偽造的鑒定書揉成一團,摔在了地上。
然后擺正鍵盤,想收心辦公。
可手背上尚未褪盡的唇印卻猛的跳到了眼前。
他仰天悶笑了三聲,撿回紙團,仔細展平鋪好,放回了桌角。
離開警局后,鐘明秋帶得得去了SPA店。
剛給臉上敷上泥膜,得得就睡著了。
鐘明秋本想叫醒她,跟她好好聊聊方辰安的事。
可轉(zhuǎn)念一想,又泄了氣。
在沒弄清楚他們兩家人的恩怨前,似乎說什么都是枉費口舌。而且得得這幾天經(jīng)歷了太多,已然夠累了。她還是讓她歇歇,喘口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