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為了印證她的懷疑,她準備嘗一口辰安碗里的飯菜。
余光中,辰安看見一雙筷子偷偷向他碗里伸來,他用自己的筷子夾住那雙筷子,迅速往外一撥,輕松擋開了某人的偷襲,接著他用他的筷子在那人額前懲戒性地輕敲了一下,然后繼續(xù)安靜吃飯。
“趙得得!”辰安吃了幾口后,驀地停下筷子,大聲喊她。
察覺到辰安這是又要給她訓話了,得得連忙以標準的學生姿態(tài)舉起右手,嚴肅地答了一聲“有”。
見她態(tài)度積極且端正,辰安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后從椅子上拿過一本合同,扔到她面前:“趙得得,雖然我不清楚林德清昨天跟你說了些什么,但我清楚你該適當?shù)氖柽h她?!?p> 得得打開合同,仔細翻閱了一下里面的內容,這才明白林德清昨日因何非要撕開傷口給她看。
她開始一直以為,林德清是源于對她這個朋友的信任,才坦誠以對,將家中的秘密講與她。甚至她還傻傻地認為,林德清是為了她能幸福,才不惜拿自己的家丑當反面教材,給她分析她一直以來都無法理順的道理。
可怎么也沒想到,林德清居然是為了撈取一筆不義之財,才幫她重回辰安身邊的。
握著合同,得得呆愣地窩在沙發(fā)里,腦中不停地回放著林德清的話。
片刻后,她雙腳忽地往地上一跺,目光炯然地望著辰安說:“不行,我要去找她?!?p> “你何必去質問她那?!背桨怖販蕚湟鲩T的得得,然后順了順她的背:“說到底,林德清不過是個愛偷懶的孩子。選一條最便利的路,是本性?!?p> “???”聽過辰安的剖析,得得更迷糊了?!笆裁醋畋憷穆??”
辰安沒有回答,只淡淡一笑,看來她并未弄清其中的就里。
不過這樣也好,知道的少,煩惱就少。他擁她入懷,吻著她的額頭說:“不管怎么說,林德清在我和鐘明秋不在你身邊的那段日子里,陪伴過你。我能扶她家一把,就扶她家一把吧,全當是回報了?!?p> “不可以。我自己欠的人情,我自己會還?!钡玫猛崎_辰安,站到地上,拿著合同說:“辰安,我本來在工作上就幫不上你什么,那就更不能讓晨啟再因我遭受損失了?!?p> “你放心,我做生意,從不吃虧?!背桨仓匦聦⒌玫脭埢貞阎?,“再說,誰說你幫不到我了?!?p> “我哪里能幫到你嘛?你就會哄我?!?p> “我哄你做什么?”辰安突然愁眉深鎖,看上去非常煩躁:“唉,最近晨啟又有批緊急文件要送審,可審批流程一般要個把月,我真怕到時會來不及給董事們看。不過……傳說有位女生掌握了政府機關里的‘潛規(guī)則’,能縮短審批時間,可是就是不知道她愿不愿幫我。”
得得朝辰安勾了勾手指,得意洋洋地說:“還傳說那個女生很吃方總的美男計?!?p> “那今天方總就不上班了,專門在家里對她施一施美男計怎么樣?”
“可方總您不是說這批文件很緊急嗎?”
“……”辰安頓時無語,他感覺他給自己刨了個坑,然后把自己埋了?!捌鋵崱硪惶煲矝]關系?!?p> “那怎么可以?!钡玫脧乃砩咸讼聛?,拉著他說:“方總,你快去換衣服。咱們現(xiàn)在就去公司拿文件?!?p> “得得,晚一天真的沒關系!”
“不行!”
沒辦法,一提到工作,誰也擰不過得得。辰安只好上樓去換衣服,帶得得去了晨啟,然后隨便找了兩份文件,交給了她。
以前得得在晨啟時,就經(jīng)常幫公司送材料去政府機關審核,所以她很清楚,政府機關審批文件的速度是很隨機的,趕早不趕晚。
當時有些文件一直審批不下來,辰安怕錯失商機,常常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坐立不安。
為幫辰安解憂,得得經(jīng)常跑去跟政府機關里的秘書們套近乎,想從側面了解一下有沒有捷徑可以走。
最終,被她發(fā)現(xiàn)了一個小小的“潛規(guī)則”。
至此以后,只要是得得經(jīng)手的文件,總能很快得到審批。
政府機關內部是有官僚作風的,也不乏有個別貪腐之人,這些辰安是了解的。
所謂關心則亂,辰安居然開始懷疑得得是不是被他們給潛規(guī)則了,才會獲得優(yōu)先審批的特權。
他氣急敗壞地去找得得尋求答案,結果得得竟然點頭默認。
當時他氣得提刀就要去找那些人拼命!
見他是動真格的,她才急忙掩嘴笑著說,不是他們潛規(guī)則了她,而是她領悟到了他們的一個“潛規(guī)則”。
原來政府機關的領導們每天都會收到大量的審批文件,所以根本沒時間一一翻看。一般都是由秘書們先行審閱,圈出重點后,再提交給他們。
得得每次去提交文件時,總是準備兩份。一份原封不動的交給秘書們慢慢審閱,另一份則事先標定好重點,再呈給秘書。
她默默地把秘書們的工作全給做了,秘書們當然樂得清閑。
久而久之,秘書們有時草草地看看,有時甚至連看都不看,就直接把得得標記好重點的文件呈交給領導。
聽得得意猶未盡地解說完個中緣由,辰安緊緊地抱住了她,但心中卻遲遲無法平靜,那些緩滯的后怕似要在他身上扎根。
“趙得得!以后不許拿這種事情跟我開玩笑,聽到?jīng)]!”再有第二次,他真的會受不住!
“辰安,對不起。”得得連忙為自己的淘氣向辰安道了歉,并保證說:“我再也不這樣了。”
可這話她卻沒能兌現(xiàn)。
幾個月后,她居然更“淘氣”地拿著她與別人的結婚證,跟他開了個更大的玩笑。
看著在他懷里整理文件的得得,辰安不由地將她又抱緊了些。
等他們送完文件,已是午飯時間,辰安準備帶得得在外吃完飯,再回家施展美男計。
可車子還沒開到餐廳,得得就在車里大喊大叫了起來:“哎呀,不行,我還是要去找林德清?!?p> “為什么?”辰安急問。
“你不懂啦。林德清那么喜歡你,還要在你面前當壞人,她的心一定疼死了。我要去安慰她?!?p> “不許去!林德清在走這步棋前,就已經(jīng)做好了拋棄你這位朋友的準備。”
“辰安,說狠話、做狠事的人,常常要比被動接受的人更苦。”得得眼中驀地綴滿淚花,因為她從前對辰安就這般做過,所以她很懂這份苦。
“好了好了,別哭了,我這就送你過去。你正好幫我把合同帶給她?!背桨矌偷玫檬昧耸媚樕系臏I,然后思忖了片刻后說:“得得,你想跟她繼續(xù)做朋友,我不反對,但你幫我?guī)€話給她,告訴她,如果她膽敢再傷害你,她家別想在柳城混下去。”
“知道啦。”得得翻了翻眼睛,“你快開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