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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將盜

第三十七節(jié) 夢醒驚聞

臣將盜 空巢老蛋 2036 2019-05-10 21:56:56

  云荷獨(dú)自一人癱在地上泣不成聲,哭了半晌,想起老鴇丟在地上的字紙,便爬過去撿起來看,見是一道手書命令。云荷擦干眼淚撿起來看,下面畫著唐鐵桐的花押,急忙再看上面內(nèi)容時(shí),只是簡短兩句話:

  “某奉當(dāng)今圣上旨意巡察大小科舉,現(xiàn)今丘陽縣縣試作弊之風(fēng)盛行,特令琰元二十年丘陽縣縣試無效,以革時(shí)弊。作弊一應(yīng)人員羈押在牢以待后審。

  又有丘陽縣人士邱文雋,疑似作弊,特禁于縣署,以待審查?!?p>  云荷看完,想起平日也曾聽過一些客人說道唐鐵桐的厲害,昨晚又有鴇兒一番言論,如何不信?想起往日與文雋許多愿景都成了泡影,只覺得肝膽俱碎,哭叫起來……

  ·

  儒臣猛地驚醒,看看周圍仍是自己房間,恍惚間卻又是女子閨房,再低頭看桌上花箋,墨跡雖然久經(jīng)年月有所褪色卻依然字字清晰,回想剛才的夢境,似乎是李云荷生前之事——但自己僅僅聽了先生講述,為何夢得如此真切?

  儒臣拿起花箋對燈細(xì)看,每一字雖然娟秀,卻分明包含哀傷與煎熬,胸中不勝感慨嗟嘆:一嘆云荷如此聰明善良的女子卻遭如此厄運(yùn),以致十七歲匆匆離世;二嘆這二人兩相情濃,最終卻人鬼殊途再不能相見,文雋連云荷的最后一面都不曾見過;三嘆云荷如此癡情,卻不得與心上人長相廝守甚至不得善終。

  如此造化弄人,儒臣作為一個(gè)看客都覺得久久不能釋懷,何況身在事中、人在情中的邱老先生呢?也不知他這半生如何度過,每一夜如何夢寐。

  儒臣想了許久,心中充滿嘆惋之情,于是將云荷遺書重新折好放回錦囊中,想著有朝一日自己若是能寫出錦繡文章了,一定要將云荷之事化為故事,令她千古流芳,好過如今只被人當(dāng)做風(fēng)塵女子因利自殺千倍。

  此時(shí)外面天已大亮,儒臣朦朧聽見院中父親咳嗽聲音,急忙將錦囊藏在枕下,再看桌上,放著昕茗的那封信,心中想要一睹為快,又有些擔(dān)心,糾結(jié)再三,儒臣想:“女孩兒心思細(xì)膩,恐怕寫下的事頗多頗細(xì),若現(xiàn)在拆開來看又看不完,還怕被父親發(fā)現(xiàn)。如此想來,不如先藏起來,晚上再看不遲?!贝蚨酥饕?,便將那封信也和錦囊藏在一處,剛剛收拾好,便聽外面敲門聲音:“醒了么?”

  儒臣聽出是父親,急忙回答:“孩兒剛起,正要去父母房中請安。”

  “不必了?!毕橐溃骸敖袢者€有些事要忙,你快些洗漱穿衣來中堂吃飯?!?p>  “昨日剛剛?cè)チ税准蚁嘤H,今天如何又有事?父親從不因小事耽擱我課業(yè),難不成今天又要去誰家相親么?”儒臣心中納悶,也不敢開口直問,便答:“孩兒知道了?!?p>  聽得門外腳步聲漸遠(yuǎn),儒臣才松口氣,急忙去梳洗臺上洗了臉,穿好鞋襪,將頭發(fā)束起來走到庭院,正巧看見丁管家在那里取水澆園,儒臣偷偷走過去問他:“丁管家,我父親今日為何剛剛起床就有說有事要帶我出門,你可知道什么事么?”

  丁管家笑起來,搖搖手道:“老爺心事,我等下人如何知道?”

  “你就沒聽到什么只言片語嗎?”

  “沒有,沒有。”說著,丁管家將桶從井中搖上來提著,道聲:“少爺,失陪了?!北阋?,儒臣急忙叫住他:“丁管家,你知道些什么便說與我,也好讓我預(yù)先準(zhǔn)備準(zhǔn)備?!?p>  丁管家放下水桶,指了指中堂方向,低聲道:“低聲,警惕老爺聽見了又要責(zé)罰你?!?p>  見他這么說,儒臣覺得應(yīng)該能探聽到什么消息,一時(shí)高興,也壓低聲音問:“你知道什么,快說吧?!?p>  丁管家抻了抻腰,揉揉肩膀說道:“要知道老爺心思,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卻是有些難?!?p>  “丁管家你快說??!”

  “少爺,我雖是管家,說到底還是家中下人,不敢隨便探聽老爺意思的,但我在家中做了這些許年的工,也算看著你父親長起來的,倒是也能多少指點(diǎn)你一些辦法?!?p>  “哎呀,丁管家你要急死我了?!比宄悸裨梗骸斑^會(huì)等得父親出聲催我的話,我又要挨罵了!”

  丁管家見儒臣著急,也不再逗他:“如此,你聽好了?!闭f罷湊近儒臣耳朵,低聲說一句:“少爺,你自去問老爺不就知道了?”

  “丁管家,你……!”儒臣聽了這句話氣不打一處來:“我要是能問,哪還用得著問你??!”

  丁管家也不回話,自提著水桶走去后院了,儒臣看看中堂方向擔(dān)心父親催促,也顧不得找丁管家算賬,自己理了理情緒,走進(jìn)中堂來,看見祥寅正在旁邊看賞古玩,不敢打攪,便侍立在門口等著。

  祥寅賞玩一會(huì),回頭看見儒臣立在門口,便問:“洗漱完了?”

  “是?!?p>  “昨晚邱先生對你講了些什么?”

  “嗯……”儒臣想了一想:“先生給孩兒講了個(gè)故事?!?p>  “哦?”祥寅來了幾分興趣:“平日嚴(yán)肅認(rèn)真的邱先生對你講了什么故事?”

  “他對孩兒講了一件發(fā)生在本縣中的事,頗有些悲傷,孩兒睡了一覺之后已不記得多少了?!?p>  “是么”祥寅捋了捋胡子:“那等你記起來再說與我聽聽吧。我倒是挺好奇邱先生講出來的故事?!?p>  “孩兒只記得是個(gè)挺不錯(cuò)的故事。”儒臣笑了笑,轉(zhuǎn)而問道:“父親早晨說今日有事,不知是何事?”

  “哦,今天吃完早飯之后你隨我去縣東柳先生家拜師?!?p>  “柳先生?認(rèn)師?”

  “嗯。”祥寅不動(dòng)聲色,只看著手中花瓶,仔細(xì)地察看瓶底的落款,試圖辨認(rèn)它的年代。

  “孩兒不是已經(jīng)有邱先生教導(dǎo)了,為何還需要再拜別人為師?”

  祥寅放下花瓶,轉(zhuǎn)過身來看著儒臣:“邱先生沒告訴你么?”

  “?。俊?p>  “邱先生要離開本縣遠(yuǎn)走他鄉(xiāng),今后再不能教導(dǎo)你了。三天前他便說與我知道,要我再替你找個(gè)新老師來教文化功課,難道不曾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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