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進山
有魚出水，村里徹底變成了漁村，林濤卻沒摻和這件事，他只是最初去湊個熱鬧后，便在第三天天還沒大亮便騎著家里的摩托車去了山里，林國棟過幾天便要回老家，林濤還想著搞點山貨給老家的爺爺帶過去呢。
綏來縣南面就是大名鼎鼎的天山，雖然是最外面一層，但里面的山貨卻是非常多的。特別是這年頭附近還沒多少人去深山旅游的概念，最多也就進第一層山，所以山里的寶藏還沒人開發(fā)，想要找點好東西真是不難。等后世那些驢友把名山大川都糟蹋的差不多了，這種小地方卻景色不錯的點就被開發(fā)出來，如果不是后來因為山里發(fā)現(xiàn)了巨量的玉礦被封了起來，恐怕這里也難免會被成垃圾場。
理論上山前每一條溝都是進山的路，最好的那條路就是官方修的，通往里面還有村落的那種。通常這種山路的山口都會設(shè)有林管站，專門檢查進出的人和車，防止偷獵動物、盜挖草藥。畢竟山里的植被保護不易，被那些采挖貝母什么的人大肆挖過后，植被不會回填的，一場山雨過來，可能就會引發(fā)一場泥石流。
林濤進山后，先是走了一截主路，在林管站設(shè)的卡子還沒到的時候，就拐進了一個支線山溝。他的摩托車上綁著鐵锨，被檢查的碰到了真不好說清楚。反正這年頭只要進到里面的山溝里，山貨還是很好找的，不一定非要大家都去的地方。
這條溝林濤來過，他知道往里走不遠，就有另外一條溝直通山里哈薩克牧民的夏草場。雖然都是牛羊馬踩踏出來的小道，但還算是平坦，騎著摩托車往里走倒也不難。
一路停停走走大約過了有一個小時，眼前豁然開朗，一層層的山巒出現(xiàn)在眼前，看著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而這些山上有些是層層疊疊的松柏，有些則像是披了一層綠毯子一樣成了山間草原。
和這個一比，后世那些吹的很玄乎的什么空中草原差遠了。這季節(jié)，山外的草地早就開始變得枯黃，也就是這山里小氣候不錯，還保持著濃濃的綠意。
草原上隱約可見成群的牛羊，還有氈房點綴基間，像一個個白蘑菇一樣很是好看。如果在后世，林濤早就拿起手機拍起這美景了。不過眼下，還是趕路吧！
順著小路騎行到了最近的一個氈房前，林濤沒看到有人，便把摩托車停好，拔下鑰匙，
在四周轉(zhuǎn)轉(zhuǎn)，耐心的等人回來。
不遠處，視線看不到的山坳里，一聲聲羊叫的聲音吸引了林濤的注意，他快步走了過去。翻過一個小山包，林濤看到草地上正臥著一個母羊，一陣難聞的氣味傳了過來，母羊的身下一灘水跡，還帶著血，屁股后面伸出來一只小羊腿——顯然是難產(chǎn)了！
林濤自己家里是養(yǎng)過羊的，知道現(xiàn)在正是有些品種的羊下秋羔的時候，眼前這只母羊不知道是頭一次產(chǎn)羔還是其他原因，小羊羔體位不正，難產(chǎn)了！
聽著母羊一聲聲越來越無力的嘶叫，林濤四下里看了看，又大聲喊道：“有沒有人在？阿達西，母羊下羊羔了，快來??！”
回聲在回蕩，卻并沒有人來，顯然母羊的主人并不在這里。
怎么辦呢？
說實話，在家里曾連續(xù)當(dāng)過多年“羊倌”的林濤還是有處理這種情況的經(jīng)驗的。在林濤看來，羊難產(chǎn)比人難產(chǎn)要好處理的多，至少危險性沒有那么大。但是現(xiàn)在是在山里，面對的是別人家的羊，不是他家里的那幾頭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知道賣到哪里去的羊，如果貿(mào)然下手，就算問題解決了，到時主人回來，不知道會不會誤會？
如果現(xiàn)在林濤還是那個單純的“林濤”，不是兩世為人的話，他是不會考慮這么多的。但是，有著兩世經(jīng)驗的林濤，雖然不會以最大的惡意去揣測別人的想法，但防人之心不可無，現(xiàn)在山里的哈薩克“阿達西”還會不會像幾十年前老爸林國棟遇到的那樣純樸，就真的不好說了。
畢竟開放了，人心也就沒那么單純了。
但是，當(dāng)那個小母羊的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無力的時候，林濤發(fā)現(xiàn)，自己無法眼睜睜看著它就這么死去，尤其當(dāng)那小母羊的眼睛看著自己的時候，林濤甚至感覺到了眼神里的乞求！
算了，別想那么多了！
林濤輕手輕腳的慢慢走到羊跟前，邊走邊說道：“讓我看看，能不能幫你一下……別著急，我沒有惡意，對對對……別亂動，我來看看……這應(yīng)該是一只漂亮的小羊羔……嗯，這出來的應(yīng)該是后腿，看來是胎位不正，別著急……不是很麻煩，只需要小小的忍受一下疼痛就能調(diào)整過來……”
林濤嘴里嘟囔著他自己都不太明白的話，看著那已經(jīng)伸出來并且不停的蹬著的小羊后腿，顯然小羊羔也在掙扎著，現(xiàn)在不可能動什么手術(shù)，林濤嘗試著輕輕的拉了一下那條小腿，母羊叫了一聲，林濤驚訝的發(fā)現(xiàn)，竟然把另外一條踡著的后腿給帶出來一半，只是這條后腿因為是踡著的，所以產(chǎn)道被撐大，母羊又慘叫一聲，顯得更沒力氣了。
林濤嘴里繼續(xù)嘟囔著：“別著急，忍忍……馬上就出來了……好好好……兩條后腿出來了……這下好了……好！”
等兩條后腿都被扯了出來，林濤看那小母羊已經(jīng)虛弱的不成了，他很干脆的把小羊給拽了出來！
母羊如釋重負的叫了一聲，林濤低頭看了一眼，很漂亮的小羊羔，只是因為身上還有一層羊水，看著也很虛弱，眼睛已經(jīng)睜開，小腦袋四下看看，便向母羊那里拱去。
母羊扭頭掙扎著開始舔小羊羔身上的羊水，并試圖起來，看樣子是要給小羊喂奶了。
“總算是沒出什么問題！”林濤長出一口氣，這事辦的倒不費什么力氣，只是比較緊張一些。
遠處一聲馬嘶，林濤站起來扭頭看去，遠處的山間飛馳而來一匹紅色的駿馬，四蹄翻動，顯然異常靈動。
大約是羊的主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