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子氣憤難平,蒼白了臉,再不說話,徑直朝前走去。
“爹,你別生氣,盈妹還不懂事?!焙谝履凶涌粗妹秒x去的方向安慰中年男子。
“這些年,是我把她慣壞了。”中年男子嘆道。
“爹,接下來你打算怎么辦?”黑衣男子問。
“金刀峽的二公子在我們手上,量他們不敢輕舉妄動。你覺得接下來我們應該怎么做呢?”
“爹,直接進攻金刀峽嗎?”黑衣男子問。
中年男子輕輕搖了搖頭。
“我們還不清楚對方的實力。你知道金刀峽有兩樣寶物的?”中年男子道。
黑衣男子眼神慢慢亮了起來:“用他們的二公子作人質換取“龍吟刀”和“鳴鳳劍”?”說完輕輕皺了皺眉頭,“可是金刀峽的莊主肯愿意為了這個兒子而放棄他們歷代的寶刀和寶劍嗎?”
中年男子冷冷道:“我正是想看看他會不會……”
黑衣男子看了看中年男子的臉色,沒有接話。沉默了一會兒,他突然想起什么,道:“爹,盈妹似乎對金刀峽的二公子動了真情……”
中年男子輕輕截斷了他的話語,嘆了口氣道:“盈盈也不小了。”
黑衣男子查看著中年男子的神色,試探著道:“爹,您是想?”
“廊西槐影的鬼面郎君來信了,他想娶盈盈為妻?!敝心昴凶拥馈?p> 黑衣男子驚異道:“可是鬼面郎君年近四十了,而且容貌奇丑……”
中年男子緩緩道:“近幾年來金刀峽勢力迅速擴張,而我們荒火教的勢力越來越不如以前了,教眾也越來越少,若不聯(lián)合廊西槐影的力量壓制金刀峽,說不定哪天就會被吞滅……”
黑衣男子沒敢再反駁什么,只輕輕道:“只怕盈妹她……”
中年男子冷冷道:“這也是為了保住荒火教,她唯一能為荒火教做的事?!?p> 黑衣男子垂下頭,不再說話。
房間內,白衣女子側身躺在軟塌上,一個人生著悶氣。
房間內的光線漸漸暗淡了下來。
一身綠色衣裙的婢女端了晚飯進來,放在圓桌上,然后點燃了房中的燈燭。
房間內慢慢亮了起來。
“小姐,大公子讓我給您送晚飯來了?!本G衣婢女站在床邊輕聲道。
“我不吃,你端走?!卑滓屡永淅涞?。
“小姐,這樣對身子不好,你還是吃一點吧。”綠衣婢女勸道。
“我說了不吃了,還不拿走?”白衣女子有些微怒。
綠衣婢女站著不動,只顫抖著身子靜靜站在床邊,似乎在等著什么。
白衣女子見婢女不聽吩咐,轉過身怒道:“讓你拿走你還不拿走?”
綠衣婢女一下子嚇得俯身在地,身子不停顫抖:“奴婢不敢,只是大公子吩咐過,如果小姐不肯進食,奴婢回去必遭重罰……”說著輕輕抽泣起來。
白衣女子神色煩躁,看見婢女哭泣的樣子,終于皺了皺眉頭,語氣軟和了些:“你起來吧。”
綠衣婢女破涕笑了:“小姐,快進食吧,今天大公子特意吩咐廚房做了小姐最愛吃的‘桃花蝦仁’、‘雪花雞絲’和‘鳳翠湯’?!?p> 白衣女子慢慢在桌前坐下,看著滿桌的精致菜肴,卻一點食欲都沒有。
的確都是她愛吃的菜。
她無情無緒地挑了一口白飯在口中,問:“大公子今天為什么突然這么細心?”
綠衣婢女沉默了一會兒,小心翼翼道:“大公子對小姐一向都很關心……”
白衣女子鼻子里發(fā)出一聲冷哼,冷冷笑了一聲。
婢女垂著手不敢說話。
“今天為什么讓你來服侍我,一直服侍我的小玉呢?”白衣女子淡淡問。
“奴婢,奴婢不知道。”綠衣婢女垂著頭,小聲答道。
白衣女子每樣菜都挑了幾口,然后重重地放下筷子,淡淡道:“好了,我已經吃飽了,你可以拿走了。”
綠衣婢女收拾了飯菜惶恐地退出門去。
白衣女子在桌前靜靜坐了片刻。房中的燭光將她的身影投到窗外,拖出一個巨大的黑影。
她想起了雪地里他的笑臉,潔凈如雪,還有他那泛著星光的眸子。
一曲簫音,一支輕舞。
一曲畢,一舞畢。
他拿出手帕,輕輕替他擦拭著額頭上的香汗。
他輕輕握住她的手,他的眸光與她的眸光深深地糾纏,交織。
香車寶馬,他陪她四處游玩,賞雪賞梅、喝茶品詩。
軟塌上,她靜靜望著他:“西郎,我們會在一起嗎?”
他安靜的眸子,肯定的神情:“一定會?!彼麑⒊兄Z溫柔地送入她的唇間。
她因擔心父親病情,急急趕路,疏于防范。
峽谷中,她突然被劫,本能地呼救。
他聞聲而來,舍身救她。
囚室里,他滿身都是鮮血,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
為什么是他?為什么偏偏是他?
她緊緊咬住自己的下唇,唇角被她無意識間用力咬破,滲出殷紅的血珠。掛在嘴角,像一顆成熟的紅豆。
出門前,爹曾囑咐:“在落梅山偶遇他吧,他會出現(xiàn)在那兒。之后隨時向我匯報他的行動?!?p> “嗯,爹放心,爹吩咐的事女兒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彼孕艥M滿地笑道。
中年男子眼中笑意盈盈,柔聲道:“爹知道,這四年來,你從來沒讓爹失望過?!?p> 金刀峽有霸占川蜀的野心,若不能知道他們的準確動向和計劃,荒火教會一直處于被動,所以爹才會讓她接近金刀峽的二公子來獲取情報。十五歲以來,她的情報就沒有讓爹失望過,可是,這次……
她將嘴唇咬得更狠了,那顆紅豆一般的血珠滴落在桌面上,發(fā)出“啪嗒”的聲響。
不論如何,她欠他一個恩情,他為了救她……
她輕輕打開了房門,剛要踏出門,突然兩柄寒光閃閃的長刀擋在了面前。
“干什么?”她看著門兩旁的侍衛(wèi),秀眉豎起,怒聲問道。
侍衛(wèi)并不收刀,只微微低頭,冷冷道:“小姐恕罪,教主吩咐過,小姐不可以離開房間!”
軟禁?!
不可能!
爹怎么會這樣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