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亭中,西念琴拉著蘇盈盈坐下,莊盛已經(jīng)從屋內(nèi)取了一壺酒來。
西念琴一襲白衣,白凈出塵,如冬日里的寒雪;蘇盈盈一襲白裙,那潔凈的面容,淡淡的微笑和柔婉的姿態(tài),宛如綻放在枝頭的白梅。
白雪映著寒梅。
雪影梅香。
西念琴和蘇盈盈才剛剛相認(rèn),兩人都太過興奮,只看著彼此的臉,似乎把世間的其余一切都忘記了。
一襲紫衣的莊盛,眉目如劍,看著在他面前卿卿我我的兩人,那目光像一團(tuán)火,像一道光,像一陣?yán)滹L(fēng),讓人捉摸不定。
“二弟,你們這一離開,不知何時(shí)才能再見。今日可要盡興才對?!鼻f盛眼里笑意盈盈,對著面前的一對白衣璧人。
青玉酒壺,青玉酒杯。
琥珀色的美酒注入杯中。
莊盛端起酒遞給面前的兩人。
“謝謝!”西念琴舉起了酒杯,“多謝大哥的成全,想不到大哥心胸如此寬大,往日念琴對大哥也有諸多誤會,用這杯酒在這里向大哥賠罪了,謝謝你救了盈盈?!?p> 蘇盈盈也舉起了酒杯:“謝謝莊大哥救命之恩,盈盈永遠(yuǎn)不會忘記?!?p> 莊盛將酒杯舉起:“請!”
兩人仰頭將酒喝下。
莊盛笑意盈盈,輕輕放下了酒杯。
“這酒,這酒……”西念琴一杯酒剛下肚,頓覺不好,身子一軟,就要滑落,他用力扶住了石桌。
“這酒…有毒……盈盈……”
蘇盈盈已經(jīng)軟軟到了下去,他剛想去扶,哪知莊盛已經(jīng)搶過去一把摟住了蘇盈盈。
“大哥……你……為什么,你不是……”西念琴面色慘白,眼里滿是不解和憤怒。
莊盛看著西念琴疑惑的眼神,輕輕搖著頭,眼里露出鄙夷的神情:“二弟,你還真是可憐,難道愛情真的會讓人智商降低嗎?從前那個(gè)步步為營、謹(jǐn)小慎微的二公子去哪里了?”
“你說什么?”西念琴怒道。
“你以為我會這么容易把自己心愛的東西讓出去,”莊盛摟著昏迷的蘇盈盈,看著倒在地上的西念琴,眼里露出刀鋒一般的光,“你休想跟我爭任何東西?!?p> 西念琴的臉上泛著痛苦的神色:“我從來……從來都沒有想過要跟你爭什么?!?p> “沒有嗎?”莊盛揚(yáng)了揚(yáng)眉毛,冷笑了幾聲,“是你的存在讓爹猶豫不決,如果不是因?yàn)橛心?,少莊主的位置早就是我的?!?p> “你現(xiàn)在……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少莊主了!”西念琴倒在地上,毒已經(jīng)開始蔓延開來,他一張俊白的臉慢慢地變得紫青。
“你恨的就是我……你放過盈盈吧!”西念琴在地上懇求,“你若愛她,就不該讓她痛苦!”
“她不會痛苦,”莊盛看著倒在她懷中的蘇盈盈,撫摸著她那白梅般的臉,“我會讓她愛上我,讓她永遠(yuǎn)做我的梅!”說著看著倒在地上的西念琴,一挑眉毛,笑道,“你不信?”
一顆淡黃色的藥丸出現(xiàn)在他手中。
他將那一顆淡黃色的藥丸輕輕塞入昏迷女子的口中。
“你在給盈盈吃什么?”
“迷心丹!”莊盛一張俊美的臉上滿是得意的笑。
“你這畜生,你要讓盈盈變成行尸走肉!”西念琴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去搶奪那丹藥。
莊盛輕輕一拖那昏迷女子的下巴,丹藥已落入女子喉中。
西念琴目眥欲裂,一張青紫的臉在月色下甚是可怖,那俊秀的眸子里此刻布滿了深紅色的血絲。
莊盛輕輕一推就將他推落一旁,就像推開一個(gè)破敗的玩具般:“你別動(dòng)氣,你中的毒叫做‘’七步追魂散‘,越動(dòng)毒發(fā)作越快,你就越痛苦。我會給你一個(gè)痛快的結(jié)局的。”
一個(gè)黑布袋當(dāng)頭罩了下來。
是一面斷崖,亂石堆上,他醒了過來。
面前是莊盛那含笑的狼一般泛著幽幽冷光的眸子和幾個(gè)蒙面持刀蒙面的人。
“挑斷他的手筋腳筋!”莊盛吩咐。
幾個(gè)黑衣人持刀慢慢走過來。
天地間充滿了西念琴凄慘的喊聲。
“你最好殺了我,否則,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蔽髂钋偃狙捻樱永锫冻鍪軅囊矮F一般的兇狠的光芒。
莊盛站在他面前,眼里露出嘲弄的光芒:“我當(dāng)然會殺了你,也沒有人再會憐惜你,你如今已是一個(gè)廢人,對金刀峽沒用的廢人。”
“你…好狠!”滿身染血的西念琴,手腳經(jīng)脈被斷的西念琴,在殘陽下,就像是地獄里受盡折磨的鬼魂。
“把他推下去?!鼻f盛冷冷道。
山風(fēng)在耳邊呼嘯,谷底像是長著一只巨口的怪獸。
他靜靜地閉上了眼睛……
簫音猛地停了。
梅樹下那劍眉星目的白衣男子輕輕皺起了眉頭,那俊美的臉上泛起了淡淡的憂傷。
往事,往事不堪回首。
不堪回首。
每次吹簫,他都會想起她。
她那白梅般的笑臉,她那亮晶晶的泛著愛意的眸子,她那柔婉的語音。
只因她的一句話,他尋到了傳說中的這塊崖壁,在絕壁上蓋了一間小屋,屋前屋后種滿了梅花,他等她來,與他一起,倚窗看雪中紅梅。
可是,她此刻到底在哪里?
他輕輕放下手中的玉簫,拿起來石桌上的酒壺。
酒入愁腸愁更愁。
他放下酒壺,從袖中抽出一把短劍。
一襲白衣,滿樹綻放的粉梅,日光下閃亮的短劍。
白衣宛若游龍,翩若輕虹。
劍舞銀光,不染俗塵。
一襲白衣的人影在梅樹下宛若一團(tuán)飄渺的雪影。
他靜靜立定。
滿樹粉梅紛紛揚(yáng)揚(yáng)飄落滿地。
他已不再是從前那個(gè)西念琴,這幾年來,他和妻子孫春蕊一起重回金刀峽,收復(fù)荒火教,滅掩月宮和天虹門,逼走廊西槐影的鬼面郎君。
他也從掩月宮宮主手中得到了這套《雪影劍法》。
如今身為金刀峽莊主的他為川蜀霸主,而他卻有高處不勝寒的感覺。
他只想找到他的盈盈,與她一起隱居避世,過與世無爭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