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得寶
一刻之后，一輛超大黑色皮卡從體育學院駛出，貨箱里還有一堆帳蓬，是歐陽給災區(qū)的捐贈。
章程再次讓歐陽瞪大了眼，十幾個包裝的帳篷被章程幾個熊抱直接扔進了車箱，一個包裝可是有近二百斤重。
皮卡先去了附近一座小區(qū)，歐陽上去拿趙曉云的私人物品，章程在車里數(shù)錢。
足足二十五萬現(xiàn)金啊！手翻得作響，這次賺大方了。
車中響起一陣怪叫。
將近半個小時，歐陽才拎著個大箱子下來，神色低沉。
從醫(yī)院接了老媽后，皮卡一路向北。
越接近十方，地震的破壞越嚴重，房屋從損毀到倒塌，殘垣斷壁，形如戰(zhàn)場。
進得城中，兩人直接到了大廣場，又把趙曉云“父女”接上了車。
沒敢讓歐陽開車，章程坐上了駕駛位，一聲轟鳴，皮卡帶出一股濃煙。
一路沉默。
抱著趙曉云的歐陽，將頭埋在她的發(fā)際，漸漸不能自已。
……
皮卡馬不停蹄地朝章程老家八角而去。
行進中，一個輕晃，路面有如波浪起伏。
又是余震！
接近關(guān)口大鎮(zhèn)洛水，前方突然擁堵混亂，大量人群沿著公路哄跑而來，仿佛有山洪暴發(fā)。
這里是平原，哪來的山洪？
章程急忙高聲問去，人群中，一個中年漢子拖著一個女人跑來。
“快跑，液氨來了！”
舉頭一看，前方遠處一大團白霧似的正朝南撲來。
章程忙往后看，后面的車輛已慌著一團。
一看不是辦法，章程大喝道：“歐陽，四驅(qū)怎么弄？”
歐陽一把將章程拎了個對掉，“我來！”
撥弄了幾下旋扭，油門一轟，車子斜著沖出了路面，又一頭扎進田野中，在田坎溝渠間如履平地，很快沖出液氨可能覆蓋的范圍，停在一塊高地上。
“哦，我怎么沒想到往田里喃！”一個聲音從身后傳來。
回頭一看，正是剛才他問情況的中年漢子和女人。這人機靈，知道跳上他們這輛車，別的車沒有這么高的底盤。
章程問那個叫徐能勇的中年男子。
“怎么回事？”
徐能勇很著急，“我們正在救援，不知怎么液氨就泄漏了?！?p> “有多少？”歐陽警惕問道。
“大概七十噸?！毙炷苡麓鸬溃菑S里的工人。
章程倒吸一口氣。
關(guān)口是山區(qū)氣流的出口，風很大。
“有什么辦法？”章程喝道。
“只有等消防來關(guān)閥門，我們沒有防護裝備，還要切開那些鋼筋和水泥，不得行的?！毙炷苡麓鸬?。
歐陽眼色頓時不善，吼道：“早干嘛去了，這么大的事，為什么不早點通知消防？”
徐能勇也急了，“我們都是用手在刨……”
“行了！行了！”歐陽粗暴地打斷他，“別整沒用的！”
章程止住歐陽，對徐能勇說：“帶我去，看有沒有辦法關(guān)掉閥門?！?p> “不行啊，兄弟，你根本近不了身，吸一口氨氣你就完了，你不了解，那氨氣有多可怕，眼睛一沾就是淚，什么都看不見……”徐能勇越說越快。
“好了，帶我去。”章程沒時間解釋，把徐能勇抓進車廂，給歐陽一使眼色，“走！”
歐陽發(fā)動皮卡就往上風向奔去。
皮卡在田野中繞過氣團，又攀爬進一段殘垣斷壁，避開廠區(qū)倒塌的龐然大物，開到事發(fā)上風處。
此處已經(jīng)有不少工人和戰(zhàn)士。
一個戰(zhàn)士戴著防毒面具，旁邊的同伴正一桶桶水往他身上潑。
幾十米外，一團翻滾的白霧如同暴怒的巨獸和人群對峙著，向南緩緩飄散極刺鼻的濃云，好似飄舞的鬃毛。
戰(zhàn)士拿著一把電鋸，跑進霧中，很快消失不見。
時間過得很慢。
一個中年軍官不時在看表，表情緊張。
幾分鐘，一個人影從濃霧中跑出來，一個趔趄摔倒在地。
眾人趕緊把他拉過來扯開防毒面具，戰(zhàn)士呼吸困難，拼命咳嗽，面部因為缺氧而漲得通紅。
緩過氣來，結(jié)結(jié)巴巴說了里面的情況——霧太大，看不清楚，他順著連接管摸到了閥門，清除了部分障礙物，但有一個大的混凝土包著鋼筋，怎么也鋸不斷，刺激的味道越來越大，他受不了，扔了工具跑出來。
時不我待，章程不想多生變數(shù)，這些人里面可能就自己能關(guān)上閥門，歐陽都不行！上前道：“我去試試！”
軍官扭頭一看，是一個偏瘦，臉色發(fā)白的年輕人，看上去是個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宅男。
“你能行？”軍官問道。
“試試吧！”章程深吸了口氣。
歐陽脫下了身上的沖鋒衣給章程穿上，“小心點，一有不對就趕緊跑！”
章程不以為然，以自己起碼閉氣三十分鐘的本領(lǐng)，就算不成，安全返回也沒啥問題。
也不說破，有些底牌還是自己握著才好。
“好！你要是成功了，我為你請功！”軍官大手一揮，有戰(zhàn)士拿來了防毒面具和水。
按照剛才一番處理，幾盆水一潑，頓時雞皮疙瘩就起來了，這月份，水還很冰。
適應了一下防毒面具，章程大步朝毒霧走去。
一入霧中，伸手不見五指，忙集中精神于雙眼，被改造后的雙眼果然利害，生生又看出兩米開外。
章程忙閉住呼吸，沿著一條碗口粗的管道往里走。
看到了電鋸，還有兩具尸體。
電鋸前，一大塊鋼筋混凝土四周被刨空，下面“呲呲”的響著，正是泄漏點。再往里一點，亂樹枝樣的鋼筋底下，露出一截管子，隱隱是閥門的位置。
有點棘手，這堆鋼筋雖然已經(jīng)被人剔得干凈，但根部還連著大塊的水泥，少說也有上噸重，如果不把機械開進來，人力幾乎沒有辦法。
章程走過去，握住那兒臂粗的鋼筋，試著用力往外一拉。
那鋼筋象塑料一樣慢慢彎曲。
“有戲！”想不到自己居然力大如此。
章程身體微蹲，著力點放到腳跟，雙手各拉住一根鋼筋，從腳尖開始發(fā)力，沿途腿、臀、腰、背、臂一起合力，猛喝一聲，兩根鋼筋被一拉而開，直接將底部的混凝土震裂。
待到一人可過，章程鉆進去，如法泡制，將攔在眼前的鋼筋一一拉開，到了最里，將壓在閥門上的最后一塊混凝土掀開，露出一個方向盤樣的東西。
閥門！
雙手握住一發(fā)力，將那閥門越擰越緊，終于聽見那“呲呲”聲漸漸變小，最后再無一絲聲響。
成了！
順手將兩個工人一手一個夾起帶了出去。
這才感覺渾身又癢又難受，心中開始翻騰，想要嘔吐。
不敢大意，忙小跑起來。
一出霧區(qū)，外面已在歡呼，章程幾步跑進人群中，將犧牲的工人放下，扯開防毒面具就吐了起來。
“嘩！”一聲，被潑了一頭冰水，抬頭一看，卻是歐陽拎著個桶，臉上似笑非笑。
“你干嘛？”章程怒了。
“真是藝高人膽大，氨氣可是無孔不入，別說話，哪里癢洗哪！”歐陽一邊潑一邊說。
“那邊有個消防池，快去泡一哈?！毙炷苡虏恢獜哪你@了出來，拉著章程就走。
百米外果然有個水池。
這時，眼淚開始橫流，不能視物，只覺得眼前綠幽幽一片，不會是化糞池吧？
“咚！”一聲，人已被扔了進去，章程只來得及叫一聲“好你個歐陽！”就沉了下去。
到了池底，摸到截鋼管，抱著朝邊上走去。
轉(zhuǎn)了一圈，苦也！
這水池四壁垂直，如何上得去？
抬頭看去，略有光影，估計有四、五米深，幾條魚慌張地游來游去，這下章程慌了。
“咚！”又有人跳了下來，卻是歐陽。
歐陽潛進來，看見章程象個雕塑似的抱根管子站在水底，也是大奇，抓著衣領(lǐng)把章程拎了上去。
上得岸來，見章程還在發(fā)傻，一腳把鋼管給他踢飛，“不會游泳還不知道撲騰啊！抱根鋼管扮酷，差點就拉不上來了?！?p> 章程只好苦笑，看來這身體還是有缺點，要是自己一個人掉進這池里，非得活活憋死不可。
一個小戰(zhàn)士跑了過來，“老鄉(xiāng)，你叫啥名字，俺團長要給你請功哩?！?p> 章程抓過徐能勇推了過去，“我叫徐能勇，就是這廠里的工人?！?p> 徐能勇驚訝地看著二人，臉上精彩萬分。
......
一個小時后，皮卡艱難地開進了章程和趙曉云的老家，一個小山村。
此處山體滑坡不多，但房屋基本都垮了。村口幾顆老銀杏樹依然風姿綽約，只是身旁的溪水已變得昏黃不堪。
后山的新墳，現(xiàn)在又多了一座。
祭奠完趙曉云，剛一下山，卻見章程母親掩掩藏藏地過來，把章程拉到一邊，摸出個沉甸甸的塑料袋來。
小聲道：“程娃子，你可收好了，這可是你老章家的寶貝！”
打開一看，里面包著紅綢，解開紅綢，幾塊銀元下放著一個金光閃閃的盤狀物。
接過金盤，入手份量很沉，中間一個圓孔，兩面再無花紋。
章程內(nèi)心波瀾大起。
這金盤太象昨天地震時那個神秘女子的圓盤了，只是要大一些，是金色的！
歐陽接過看了一會，“這金碟好奇怪，明明是古物，卻很精致，手感很象黑膠唱片?！?p> 章程拿過一摸，果然，這金盤如果順著圓心摸，是平滑的，但要是從圓心向外摸，能感到手上有一絲絲很輕微的凹凸。
怪哉，古代會有這種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