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來人往的街道上,帶著口罩的一男一女刻意拉低了帽沿,飛快的踏進了喧囂的夜店。
孟凡走得很快,阿孟只能一路小跑著才能跟上孟凡的腳步,等到兩人停下時,已經(jīng)進了一個豪華的包間,里邊熱鬧的很,有人愜意的哼著歌,有人悠閑的品著酒,長長的沙發(fā)上男女左擁右抱的,人人都高興的很。
若不是認識沙發(fā)上坐著的幾個人,阿孟真以為自己走錯了包間,她不禁疑惑地問孟凡:“喂,你不是說我們是來出任務(wù)的嗎?他們怎么還玩上了。”
“這你就不懂了吧,玩著也能完成任務(wù),就是咱的最高境界?!泵戏驳靡獾卣f。
“切!”阿孟拱了拱鼻子,半是玩笑地錘了一下孟凡的后背。孟凡作勢的沖著阿孟比了比拳頭,然后拽著阿孟坐到了一旁空閑的座位上。
“聽好了,小爺給你唱首歌?!泵戏草p輕附在阿孟耳邊耳語,說罷站起身走到點歌臺旁,點了一首很老很老的歌。
“咳——”孟凡清了清嗓子,雙眼滿是深情地望著阿孟,他在心里默默說了一句:阿孟,送給你。
“我跌跌撞撞奔向你,你也不能一個人離去,我們在一起說過,無論如何一起經(jīng)歷了風(fēng)雨,平平淡淡,安安靜靜的老去……”
孟凡一首《多想在平庸的生活擁抱你》,憂愁的歌聲令吵吵嚷嚷的包間霎時安靜了下來。也許孟凡望著阿孟的目光過于灼熱,阿孟瞬間燒紅了臉,她唰的從座位上站起來,引來周圍兩個人的目光,阿孟解釋道:“我去下洗手間?!闭f完便匆匆離去。
阿孟到洗手間里用涼水洗了把臉,她抬起還沾著水珠的臉來看向鏡子里的自己,竟發(fā)現(xiàn)自己的腦袋變成了兩個,三個,阿孟晃晃腦袋,只覺得頭腦越來越不清醒,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沒過幾秒鐘,阿孟便徹底失去了意識,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阿孟好像做了個夢,不知道闖進了哪里,明明自己從未來過這里,卻覺得這里莫名有些熟悉,好像自己本就屬于這個地方。
阿孟在兩道墻壁之間不算寬敞的走廊里一直走,好像怎么也走不到盡頭,這時她突然看到一束微弱的光亮,她立刻朝著光源走去,離得近了,只見一個墻邊小男孩抱膝坐在地上,他的臉深深埋在雙臂之間,肩膀隱隱顫抖,仔細聽還有低低的啜泣聲。
阿孟正想上前去問他怎么了,卻被一個小女孩搶了先,小女孩從不遠處跑過來,蹲在男孩身前,用手掌輕輕拍了拍男孩的肩膀,問他:“你沒事吧?”
聽到詢問聲,男孩緩緩抬起腦袋,紅紅的雙眼看著面前的女孩,女孩如墨的長發(fā)披散在肩膀上,白白的臉蛋,她兩眼彎彎的笑著,就像一個純潔的天使。
“你是誰?”男孩問。
“我是新來的,剛剛練完體能,你瞧,我出了一頭大汗?!迸⒄f著將額上的齊劉海掀起來,給男孩看她額頭上的汗跡,“你剛剛是在哭嗎?為什么要哭啊,有人欺負你了嗎?要是有人欺負你呢,你就報我的名字,我很厲害的。”
男孩搖搖頭。
“那你怎么了啊?”
男孩左右看了看,確認周圍沒人后對女孩勾勾手指,示意她靠自己近一點,女孩將耳朵湊過去,男孩咬咬唇,遲疑了一會才說道:“我剛才親眼看到一個訓(xùn)練不合格的孩子被他們帶走了,聽說那個孩子要被當(dāng)成試驗品,用來研制新的血清。我好害怕,我不想成為試驗品,我想家……”
“你的家人呢?”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記得,老師告訴我,我父母都死了……”
女孩思考了一會兒,對著男孩伸出小拇指,說:“沒關(guān)系,這都不要緊,你覺得害怕的話,就來找我,我們拉勾勾,我會一直陪著你的?!?p> 男孩將信將疑,學(xué)著女孩的手勢伸出小拇指,“真的嗎?”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稚嫩的童聲傳進阿孟的耳朵里,阿孟聽見只覺得胸口悶得生疼,好像這句話她也曾信誓旦旦的說過一樣。
這時男孩注意到女孩脖子上的小木牌,問道:“咦,你這是戴了個什么???”
“這個嗎?”小女孩將小木牌從衣服里掏出來,“我從醒過來開始,這個木牌就一直戴在我身上了,我想,這可能是一個對我很重要的人送給我的?!?p> “這上邊還有字……”男孩將木牌拿在手里,一字一字的念出了木牌上刻著的字,“古今冠佩立朝人,多作北山松下塵。我愛蟠桃種來久,開花結(jié)子不由春?!?p> “不如,就把這首詩作為我們之間的暗號好了,以后不管你走到哪里,變成什么樣,只要我念出來上半句,你就知道下半句。這樣不管怎樣,我們都能認出彼此來,怎么樣?”男孩提議。
“好啊,”女孩贊同,“你說‘古今冠佩立朝人,多作北山松下塵。’我來接‘我愛蟠桃種來久,開花結(jié)子不由春。’”
“古今冠佩立朝人,多作北山松下塵?!蹦泻⒌?。
“我愛蟠桃種來久,開花結(jié)子不由春?!迸⒔?。
阿孟聽著這首詩,不禁跟著念出來,好像這首詩刻在自己的心上,竟然那么輕易就說了出來:“古今冠佩立朝人,多作北山松下塵……我愛蟠桃種來久,開花結(jié)子不由春……”
“莫非?”阿孟如夢初醒,好像大腦里有什么被封印的東西要沖破枷鎖,阿孟想要多去回憶一些,可是大腦卻彷佛在漩渦里旋轉(zhuǎn),轉(zhuǎn)的她暈頭轉(zhuǎn)向,一個站不穩(wěn)險些摔倒在地上。
“奈奈,回來吧?!?p> 身后有一個阿孟既熟悉又陌生的聲音,那個聲音好像是在對阿孟說,又好像不是。阿孟回頭去看,牧巖正站在她身后不遠處對她敞開懷抱。
“回到我身邊,奈奈,我一直在等你?!蹦翈r重復(fù)著,他的話好像有一種魔力,阿孟的身體不受控制的向他走去,此時的阿孟對牧巖,有一種說不出的熟悉感,好像兩個人是久別重逢的故友。
“阿孟,你醒醒,阿孟!”
阿孟的腳步猛地頓住,她突然回過神來,不斷的向后退著遠離牧巖,嘴里念叨著:“不,我不是奈奈……不,我不是奈奈……”
“該死!”牧巖看見阿孟的反應(yīng),明白自己制造的夢境將要破碎,阿孟和他都會回到現(xiàn)實中去,惱怒的咒罵一聲,從夢境里消失了。
阿孟還來不及反應(yīng),周圍突然天塌地陷,她還沒來得及逃,就從夢境中脫離出來。睜開雙眼,就看見孟凡焦急的臉。
“阿孟,你可算醒了,你知不知道我……我們很擔(dān)心你!”孟凡見阿孟醒來一把抱住阿孟,手掌牢牢的按住阿孟的腦袋,將她的臉靠在自己的肩上。
“我好像,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卑⒚吓吭诿戏采砩?,說。
“我知道,你被人控制了思維,對方的異能很強大,將你的思維帶到了別人的夢境里。不過都過去了,沒事了,相信我。”
阿孟點點頭,卻總對剛才的夢有一種疑慮。
“也許,那個夢跟從前的自己有關(guān)……”阿孟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