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饈樓前,飯香特有的香氣,一陣又一陣地?fù)浔嵌鴣?。下得馬車,看什么都新鮮的倪卿卿,忍不住張臂吟詩一首:“我有一壺酒,足以慰平生。此生,唯美食與孟二不可辜負(fù)也?!?p> “壺酒慰平生?幾日不見,姑娘行事倒是越見張狂?!睖貪櫟穆曇袈詭Я诵σ猓回5貜纳砗箜懫?。
倪卿卿回首望去,見孟由檢正對著她,謙和有禮地淺笑。
丟臉了,又丟臉了。
倪卿卿紅著臉,也不知羞的,還是激動得,趕緊站得規(guī)規(guī)矩矩,標(biāo)標(biāo)準(zhǔn)準(zhǔn)地福身行禮。
“孟二公子安好?!?p> “滾!”
站在孟二身旁一直被忽略的華服世子,忽然冷哼一聲,黑著臉徑直往前,狠狠撞了倪卿卿的肩,進(jìn)了珍饈樓。
“混賬東西!”倪大仁瞪了眼,轉(zhuǎn)而又對孟由檢拱手行禮道,“小孫女冒失,讓孟二公子見笑了?!?p> “哪里哪里,倪姑娘倒是直率可愛得緊?!泵隙笆只囟Y。
天啊,天??!
孟二公子夸她了,夸她直率,夸她可愛!倪卿卿哪里還顧得上和那混賬世子計較,此刻幸福得簡直又要暈過去,黑亮眸子里的精光,透過帷帽的薄紗,統(tǒng)統(tǒng)朝孟二發(fā)射過去。
倪大仁看自家孫女那花癡的模樣,重重咳了一聲,作勢要動身往珍饈樓里走,道:“孟二公子,您先請。”
“倪太醫(yī)客氣了。”說著話,孟二已邁步前行。倪大仁特意放緩了步子,幸福得發(fā)暈的倪卿卿由靈丹扶著,慢慢跟著倪大仁。
倪卿卿一雙冒星星的眼啊,一直追隨著孟二那夢幻的身影。
“孟二公子,您樓上請?!眱x表不俗的堂倌不卑不亢地上前,將孟二引著往樓上去。
倪卿卿眼里沒有旁人,傻乎乎的,只追隨孟二的身影。見孟二要上樓,也跟著往樓上去。
“客官止步。”樓梯口處,兩個健壯的男人,果斷又不失禮數(shù)地將倪卿卿攔了下來,“您的位置,在這層靠窗處,請跟我來?!?p> “咦,”倪卿卿見孟二的身影消失在樓梯轉(zhuǎn)角處,不由失望地抱怨道,“為什么孟二公子去得,我就去不得?”
“客官見諒?!敝澳翘觅膹臉巧舷聛?,恭敬道,“樓上是貴客,進(jìn)食不喜人打擾,還請客官見諒。”
倪卿卿暈乎乎的腦袋總算正常了些:“貴客,貴客?說吧,多少銀子才能上孟二公子那層樓?”古往今來都差不多,客官與貴客之間,不就是平民玩家和人名幣玩家的區(qū)別嘛。
“好說好說,”堂倌一面領(lǐng)著倪卿卿往她的席位去,一面不急不緩地解答道,“珍饈樓共五層,這第一層,大都接待平民商賈,每次只需付十兩定金;第二層,大都接待富商官眷,每次需付百兩定金;第三層接待巨賈大官,每次需付千兩定金;第四層,也是接待巨賈高官,每年支付萬兩白銀;而最高的第五層,只接待皇親貴胄,終身制,費(fèi)用不便透露?!?p> 靈丹聽得直咂舌,多少人一輩子的銀錢湊在一起,也只夠在第二層付個定金,酒席錢還得另算。
倪卿卿也深吸一口氣,難怪她祖父倪大仁說,孟二門第高,高得倪家攀不上。這五層的珍饈樓,就是五層的金字塔啊,而她目前在金字塔的底樓,但她的孟二,卻在金字塔的頂端。
云泥之別?。?p> “客官也莫要嘆氣。”那堂倌言語中頗帶了些自豪,“即便是這第一層的菜品,都是由宮里首席御廚的徒孫掌廚,道道都是人間美味,保證物有所值?!?p> “嗯,那倒是?!蹦叽笕兽壑ò缀?,咽了咽口水,表示贊同。
倪卿卿可不關(guān)心這一層由誰掌廚,急切道:“那你直說吧,孟二公子那層,倒底什么價?”
堂倌正色,突然壓低了聲音,彎腰湊到倪卿卿跟前,道:“百兩,黃金?!?p> 這么貴!靈丹一口茶水噴了出來。
倪卿卿趕緊咽了咽口水,神神秘秘地問:“那堂倌依你看,我有什么法子與孟二公子鄰桌吃飯?”
那堂倌直起身子,認(rèn)真想了想,答道:“姑娘莫怪,依小的看,怕是只有兩條路?!?p> “快說,快說。”倪卿卿催問。
“嗯,第一條路,是嫁個皇親貴胄?!?p> 倪卿卿搖了搖頭,這個不現(xiàn)實,就她臉上的這條疤,能否嫁得出去都是問題,更別說嫁個皇親貴胄。畢竟瞎眼的皇親貴胄人間少有。
“第二跳路嘛,是重新投次胎?!?p> “呃,這個行!”倪卿卿眼睛忽然就亮了起來,她可不就是重新投了次胎嘛。
重新投胎,不就是駕鶴西去嘛,這小醫(yī)女腦子壞了?堂倌遺憾看了她一眼,禮貌拱了手,又去迎新的客人。
菜上來得很快,倪卿卿終于嘗到了兩輩子最好吃的飯菜。尤其是那紅燒鯰魚,簡直了,甚合她的口味。真是術(shù)業(yè)有專攻,同樣的醬料,大廚做出來的味道,就是不一樣。
好菜就著好酒,倪大仁已經(jīng)有了幾分醉意,臉上的皺紋一條條綻開,帶著孩童般的哭腔道:“卿卿啊,祖父就只有你啦,你這次醒過來,祖父也不求你繼承你爹的遺愿,只求你開開心心的,健健康康的。你想和孟二同席,來來來,祖父告訴你一個偏門?!?p> “好祖父,快些說,快些說?!蹦咔淝涫掌鹁谱泔堬柕膼芤猓ⅠR附耳過去,屏氣凝神地領(lǐng)悟祖父話里的意思。
原來這珍饈樓背后的老板,姓穆,是宮里首席御廚的兒子。這穆老板十年前建了這珍饈樓,雖日進(jìn)斗金,但至今卻膝下無子。這是想要子承父業(yè),也沒有孩子來承啊。穆老板那個愁啊,愁得不到四十,腦袋都愁禿了。換句話說,若是誰能讓穆老板得子,那別說在珍饈樓頂層吃飯,就是頓頓讓穆老板親自掌廚,也是可以的。
“原來是不孕不育啊。”倪卿卿聞言,心思立馬活泛起來。這不是巧了嗎這是,這不是巧了嗎這是。真是太巧了,她本來就是這方面的專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