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個孩子。”桑鸞無奈,這個孩子如此惹人憐愛,他定是忍不住了才發(fā)聲,小小的年紀,親眼看著父母親人被屠戮,他能如此已是乖巧聽話,想到這里,她抱緊寧容,語氣中多了幾分堅定之意,“還請仙君寬容?!?p> 那日天色陰沉、血水殷殷,到處橫尸遍野,除了她和寧容,再無一活口。
桑鸞明白,眼前這位仙姿玉骨般的仙君并非慈善之人,他那對澄澈的眼眸中蘊著涼薄之意,真正寒到骨子里,涼到腔髓中,她能講到的條件,也無非就是為祁家存一血脈罷了。
本來她是不打算帶寧容出來,把他留給束修天,至少比跟著她強,但仙君卻執(zhí)意帶著他,想來也是迫自己聽話的一種手段。
“只需一刻鐘,請仙君成全!”桑鸞被逼無奈,看著優(yōu)雅清貴的仙君,她咬咬牙,抱著寧容跪下來。
三歲的寧容才剛剛懂事,在別家的孩子仍然懵懂之際,他已經(jīng)明白了什么是血、什么是命、什么是無情,什么是委屈求全。現(xiàn)在見桑鸞跪下來,也連忙從她身上滑下來,小小的手拽著她的衣襟,不聲不響的用烏黑的眼睛看著那高大頎長的身影,他懵懂的明白,那個人掌握著生殺予奪的大權,不能惹,更不敢哭。
“哼!”仙君似乎真的不耐煩了,語氣冷得仿佛連這湍流的溪水都能凍住般,“祁桑鸞,本座耐心有限,你若再得寸進尺,本座不介意親手結果那個小娃的性命!”
“常聽人間界傳說修仙之人向來本心善良,仙君這般逼迫手無縛雞之力的婦孺,傳出去豈不是笑話,以仙君的風姿氣度、清貴儒雅,真的不在意名聲嗎?”桑鸞被逼無奈,遂緊握著寧容的小手,自行站起來,氣勢如虹的大聲道。
耳畔是湍急的轟鳴激流,狂風裹著細碎的水珠撲過來,令她和孩子的身上微微濕潤,而仙君的身上卻什么都不曾沾染,那水霧在他周身形成一層晶華流轉的光幕,繼而消散無蹤。
他緩緩轉過身,定定的望著桑鸞,她一身白衫裙裾,烏黑的發(fā)髻上插著朵纖弱的白花,披麻戴孝的樣子本應是喪氣的,但穿在她身上,似乎多了幾分惹人憐惜的柔弱,但她臉上的神情與眼中的堅定,卻又如此的倔強,明明孤苦無依,為何如此堅持,不惜惹怒他?
這是他很討厭的人間界的情感,明明已生死相隔,何必如此割舍不下!
而她此刻,憑什么威脅他?
就憑著她那一身骯臟的血液嗎?如果不是找不到純凈的血,又何必用她這種混著人間界的骯臟血液!
“你敢威脅本座?”仙君微瞇雙眸,清冷的雙眸更加冷戾,一股殺機瞬間彌漫開來,壓得桑鸞幾乎喘不過氣來。
而桑鸞身邊的寧容已經(jīng)驚慌的坐倒在地,張著小嘴兒想哭,卻又不敢哭,那種危及性命的陰森殺機再次籠罩著他,令他小小的還不清晰的腦袋里呈現(xiàn)出之前所見的血流成河的死地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