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皇的旨意?”
殿內(nèi)的眾人聽得這金甲將領(lǐng)的話語,皆是下意識一愣。
他們是真的沒有料到,這個時候,竟然會來洛皇的旨意。而且,看這態(tài)勢,十有八九會和任晉軒、任無休二人有關(guān)。
只不過,究竟是哪一個,便暫時不得而知了。
而在眾人驚訝間,那任晉軒則是第一時間反應(yīng)過來,他踏步而上,來到那金甲將領(lǐng)、百里端的身前,禮敬拱手:“在下,云景劍宗任晉軒,恭迎洛皇圣旨。”
隨著他的出語,那在場眾人紛紛反應(yīng)過來,然后,其中那些實力地位,稍低之人,紛紛跪身而下,迎接圣旨。
而類似于鐘天傲、余晉這等,有著一定實力、地位之人,則多是拱手行禮,算是迎接。
畢竟,天岐大陸,強者為尊,只要有一定的實力和地位,那縱使是面對皇族,都無需卑躬屈膝。
這一點,這名金甲將領(lǐng)、百里端,也很清楚。
所以,他對鐘天傲、余晉以及楊雪瑩等人的行徑,并沒有表現(xiàn)出半點不滿,更沒有多說什么。
他僅是在所有人都行完禮后,直接攤開了那圣旨,傲然宣讀:“洛皇有旨,任無休,接旨!”
眾人聞言皆是一愣,這圣旨竟然是給九公子的?
難不成,九公子有后手?
而在他們各種猜測間,任無休則是眼眸略顯深邃地凝看了百里端一眼,然后,他不悲不喜道:“念吧?!?p> 他那態(tài)度冷漠,看得在場許多人都是訝然。
畢竟,雖然,在這里,皇權(quán)沒有絕對的至高無上,但在一定程度上,還是很高、很受人尊崇的,而任無休這態(tài)度,著實有些輕慢了。
有些人,甚至在此時覺得,任無休這是因為和大皇女洛靈硯,搭上了關(guān)系,所以這是恃寵而驕了。
與此同時,那百里端也是因為任無休的態(tài)度,眼眸里泛過了一縷寒意。
但最終,他還是因為各種原因,沒有發(fā)作,而是直接念道:“吾皇有旨,云景劍宗九公子、任無休,年齡過小,資歷尚淺,不足以堪當宗主大任...”
“因而,云景劍宗,新任宗主之位,由大公子任晉軒繼承,不得有議!欽此?!?p> 嘩...
眾人聽得此語,皆是神色微變,心中嘩然:原來,這道旨意,是幫任晉軒的,而且還...幫的這么徹底!
因為正常來說,皇族雖有著頗高的地位、權(quán)利,但是一般,他們是不會真正插手一些宗派的內(nèi)部事宜,尤其是一些強宗,他們更是不會。
而現(xiàn)在,洛皇卻為任晉軒這么做了,這真的出乎了他們的預(yù)料。
大殿內(nèi)...
此時那蔡藍萱、余晉等人的神色,直接難看到了極致。
現(xiàn)在的他們,終于明白,為什么任無休剛才態(tài)度那么冷漠了,那是因為任無休,早就猜到,來人的意圖了。
而在他們神色難看間,鐘天傲、楊雪瑩等人,則皆是面露得意的笑容。
尤其是那任晉軒,更是在此時嘴角盡揚而起。
可以說,他等這一刻,已經(jīng)等了很久了。
當?shù)萌文仙叫家獙⒆谥髦粋鹘o任無休的時候,他便已經(jīng)開始準備了,畢竟,搶奪來的宗位,終究不夠完美。
他要的,是真正完美而名正言順的宗主之位!
“九弟,接旨吧?!比螘x軒嘴角揚著,看向任無休道。
任無休聞言眼眸泛起了縷縷寒芒,一動未動。
而就在此時,那任禹昊則是眼咕嚕一轉(zhuǎn),然后他十分積極地上前,代替任無休將那金甲將領(lǐng),手中的圣旨接了下來。
他笑著來到任無休的面前道:“九哥,這可是洛皇的圣旨,旁人很難得到的,弟弟我?guī)湍憬觼砹??!?p> 任無休神色冷漠的看著任禹昊:“父親這輩子,最恥辱的事,應(yīng)該便是生了你這個兒子了?!?p> 任禹昊,不配姓任!
“你!”
任禹昊聽得他這話,不由直接氣得語塞。
看得此景,任晉軒嘴角泛過一抹笑意后,直接道:“行了,九弟,你也別在這逞口舌之利了,現(xiàn)在圣旨已出,你的流云劍令,可以交出來了?!?p> “不錯?!比斡黻怀么藭r機附和道:“快點,把流云劍令交出來?!?p> 面對他們二人的言語,任無休眼眸略顯厭惡的看了眼任禹昊,神色淡漠道:“我身上,沒有那東西?!?p> 他這句話,是實話。
流云劍令,現(xiàn)在不在他的身上。
因為當初,任南山早就料到,他死后,任晉軒會問任無休索要流云劍令等物。
所以,任南山當時直接將這些東西,交給了余晉,并囑咐了余晉,在最恰當?shù)臅r候,再將這些東西,轉(zhuǎn)交給任無休。
這也是為何,余晉今天頗為隱忍,沒有過于出頭的原因。
他不敢引人注目!
“呵呵...”
任晉軒嘴角弧度依舊,意味深長道:“是不在你身上,還是...你不想交?!?p> 聞言,那百里端直接傲然道:“洛皇旨意已下,由不得九公子不交。”
“不錯!”
任禹昊再度站出,對著任無休惡狠狠道:“我等身為北秦皇朝的子民,那便是洛皇的臣子,臣子聽從君王的命令,是必須的...”
“你若悖逆,那便是謀反!”
嘶...
眾人聽得他這‘謀反’二字,直接倒吸了口涼氣。
他們知道,任晉軒、百里端等人,這是打算用君王之命,為臣之道,來強行逼迫任無休就范了!
若不就范,或許,便是死。
果然,那百里端當真在此時,神色孤傲的看向任無休,眸含殺意道:“既為臣,便當聽命!若不聽,只能死!”
嘭嘭...
隨著他的這句話吐出,那跟隨著百里端而來,整整齊齊,站立于迎劍殿外的皇族禁軍,紛紛在此時,手握寒刀的踏前了一步,以令得那甲胄摩挲之聲,盡響...
肅殺之韻,盡起!
看得這一幕,任無休那心底埋藏著千萬年的兇戾,似在他們的逼迫下,漸漸被引動。
他手中銀劍顯現(xiàn),眸透兇芒道:“我說了沒有!你們?nèi)绻恍牛M管動手,我任無休保證,我死,你們也別想好過!”
在這迎劍殿下,任無休早已埋下大陣,只要開戰(zhàn),那他在余晉等人的幫助下,不說將他們?nèi)科此?,拼得兩敗俱傷,還是可以的。
而且,他還有玄空珠在手,不懼死。
大殿內(nèi),那余晉等人聽得任無休的話,也是紛紛在此時雙拳微握,點點死戰(zhàn)之意,于眸中透散而出。
看得此景,百里端不由眉頭微皺,神色微沉,這小子,竟然那么強勢?
說實話,他并沒打算,真的動手鎮(zhèn)壓任無休。
因為百里端知道,威脅任無休可以,但是真的動手,那這個責(zé)任,他付不起。
與此同時,那任晉軒也是在此時眉頭微皺,笑意散去。
他的確是打算殺了任無休沒錯,但是卻不是在這個時候殺。
因為任晉軒清楚,如果是在這個時候動手,那蔡藍萱、余晉等人,肯定會幫忙,甚至一部分搖擺的中立派,都可能受得影響,出手幫忙。
到得那時,雙方必定損失慘重。
而這!不是任晉軒想要的。他要的乃是個完好無損的云景劍宗,并非內(nèi)斗到千瘡百孔的云景劍宗。
“呵呵,罷了,既然九弟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那我自然還是得相信九弟的...”任晉軒終是在此時,率先出語退讓:“而且...”
“我想了想,父親應(yīng)該也不至于愚蠢到,將流云劍令交給連劍碑都刻不上九弟?!?p> 百里端聞言微微點頭,算是附和贊同,下了這臺階。
看得此景,任無休心中冷笑一聲,直接踏步而出,朝著那迎劍殿外走去。
他那一步一踏,不死不退的模樣,竟然是直逼那六壬劍碑!
眾人目睹著這一幕,不由神色微變,九公子,這是要做什么?難不成,都這個時候了,他還要來刻字?!
人群前,那任晉軒的眼眸,也是微微瞇起,凝看著那帶著一股桀驁之意的任無休,不顧一切的朝著劍碑靠近,心緒微起:這家伙,又想做什么!
嘭嘭...
接下去,任無休便就這般在眾人的目光下,運用自己的力量和仙靈軟甲,承受著那恐怖劍壓,一步一碎石,一腳一血印的朝著那劍碑靠近而去,直到走至那劍碑之前。
然后,他緊咬著血牙,不顧渾身皮膚龜裂淌血,直接抬起那已被鮮血染紅的右手,狠狠地按在了刻劍碑上。
下一剎,一道觸目驚心的血掌印,直接便是蓋在六壬劍碑之上,驚了眾人!
“你們聽著!”
任無休站在劍碑前,眼眸含煞的看著那,似因為他的兇戾,而隱隱顫動的六壬劍碑,一字一頓道:“總有一天,我會把我的名字,給真正刻上去...”
“到得那時,我非但會奪回我原本的一切,我還會讓這劍碑,臣服于我的腳下...”
“成為它...新的主人!”
眾人聽得他這話,看著他那渾身鮮血盡淌,身透煞氣的模樣,不由心中紛紛動容,說不出話來。
“還有!”
任無休緩緩轉(zhuǎn)過頭,以那血和汗?jié)u染的煞白面頰,看向任晉軒、百里端等人,霸戾道:“你們記?。∵@世間,誰都不是誰的臣...”
“我們每個人,都是皇,屬于自己的皇!”
隨著這話說出,他終是不再停留,直接轉(zhuǎn)身而過,一步一踏的朝著那云景劍宗之外,行去。
只留下地間的長長血痕,刺目而驚心。
旭陽下...
眾人目睹著這一切,聽著他那震顫人心的話語,心潮不住的翻涌而起。
在那一刻,他們看著任無休那漸行漸遠單薄的身影,仿佛感受到了一股別樣的不屈、傲視!
而那種不屈的傲視,是屬于任無休一個人的,也是屬于每個人的。
它...在所有人的心中!
等待著喚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