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心湖旁。
當?shù)锰K御和孟思盈二人的身影,直接掠空而起時,那一直被薛正遠,壓制在心底的殺意,終是徹底爆發(fā)而開。
他怒視向蘇御二人,道:“敬酒不吃吃罰酒,這是你逼我的!”
原本,他只打算殘殺任無休和孟思盈二人,但現(xiàn)在,他的想法有些變了!
轟...
接下去,薛正遠猛地一腳跺于地面,跺得那大地龜裂,塵土四濺而起,而后,他那整個人如那沖天火炎般,暴射而出,對著任無休、蘇御三人的方向,掠殺而去。
只不過,他還沒掠出多遠,便是被那已經(jīng)打敗薛家其他人的十數(shù)道星傀,攔阻而下。
這一次,這十數(shù)道星傀,像是使用了一種陣法,互相之間,配合的極為默契,所以,這些星傀并沒有瞬間落敗,反倒還堅持了一會兒,拖慢了薛正遠的腳步。
看得此景,眾人下意識便覺得薛家這下虧了,蘇御幾人鐵定要趁此時機逃走了。
然而,當他們轉(zhuǎn)頭再度朝著蘇御等人看去時,他們卻是看到了極為古怪的一幕。
只見得,那所謂的禍首任無休一直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而那掠身至半空的蘇御和孟思盈二人,也是沒有加速逃離,反倒是頓住了身子,往回走了。
那模樣,就好像他們這局贏定了,不用跑!
“這些家伙,在做什么?竟然不跑?”那圍觀的眾人,皆是在此時心中震驚,神色難信。
而在他們難信間,那蘇御卻是在心中罵娘:靠!靠靠...這家伙在做什么?不是說好了一起裝/逼,一起跑的么?他怎么不動?
難道,他還想要在這個時候裝/逼么?!
蘇御在心中不住地罵著娘,但是,行徑上,他卻依舊還是很不情愿的從天上折返,和孟思盈一起,落到了任無休的身旁。
然后他道:“你在做什么?我可告訴你,打人也得看時候,現(xiàn)在的我們,不是他對手,必須走?!?p> 與此同時,那同樣落地的孟思盈,也是柳眉緊蹙,急道:“任大哥,別猶豫了,我們快點走吧。”
此時,面對著他們二人的言語,任無休表面平靜,但內(nèi)心卻也是頭疼且焦急。
因為,根本不是他不想走,而是他體內(nèi)那個罪魁禍首,沖擊著他的神魂,不愿讓他走。
“白樓!你究竟想做什么?”任無休眉頭微皺,神識對著體內(nèi)那根畫天筆,道。
“本尊要你殺了他!殺了他!”白樓低沉的說著,那畫天筆外盡是它透出的沖天妖氣。
“白樓...”任無休神色微沉:“我很明白的告訴你,你如果想要借助他的手來害死我,那么,我縱使死,也定然會在死前,把你徹底抹滅于畫天筆內(nèi)?!?p> 在他看來,白樓現(xiàn)在讓任無休去和薛正遠拼命,實際上就等于是在逼著他去死。畢竟,他現(xiàn)在的實力,絕非薛正遠對手。
此時的白樓,似也知道,自己的行徑,讓任無休誤會了,所以,他稍稍收斂幾分怒意,恢復冷靜的沉聲道:“本尊不是想害死你,本尊只是想殺了他?!?p> 任無休聞言眉頭一皺:“什么意思?”
面對他的問語,白樓那妖獸的身影,于畫天筆中緩緩隱現(xiàn),然后,它獸眸泛著妖冶的血色,道:“你知道么?他身上那些血色紋路,不是用別的東西銘刻上去的,而是用的妖血!”
妖血?
任無休眉頭一皺,那投向薛正遠的眼眸變得深邃。
的確,他有注意到,薛正遠身上的那些血色紋路,和普通的血色紋路,不一樣。薛正遠身上的那些血色紋路,充斥著兇氣,擾人心神,給人以濃濃的壓抑感。
只不過,任無休并沒有想到,這血色紋路是妖血鑄就而成!
“所以,你想殺他報仇?”任無休收斂回目光,像是猜測到了什么般,說道。
“不錯?!?p> 白樓獸眸血光妖冶,一身恐怖的妖氣,不住地溢散而開,沉怒道:“本尊能夠感覺的出來,這些妖血,都是他用極為殘忍的手段,虐殺掉的妖獸,所凝煉出來的...”
“甚至,本尊還能感受到這些妖血里,那些慘死妖獸的濃濃怨氣!”
“所以,幫我!我要宰了他?!?p> 任無休聽得白樓這殺意沖天的話語,微微沉默后,意味深長道:“你并不像那么正義的人?!?p> 他這句話,是實話,雖然他和白樓接觸的不多,但是,他能夠感覺的出來,白樓的脾性,絕不是圣人的脾性。
所以,從正常角度來說,白樓不應該因為一些妖獸的慘死,便那么激動。
除非...
“不錯!”白樓在此時直接沉語道:“本尊的確沒有那么正義,也沒有那么大的胸懷,會主動替其他慘死的妖獸憤怒,鳴不平...”
“本尊之所以那么怒火滔天,是因為,本尊感受到了,在這家伙的那血色紋路中,有著一頭我天澤白狐族,所留下的妖血...”
他說到這,獸眸中血光大漲,殺機瘋狂攀升:“而且,那還是一頭吾族幼狐的血!”
任無休聞言終是徹底明白了。
因為,他很清楚,像白樓這等血脈高貴的妖族,是十分在乎顏面,在乎同類的,甚至說,他們對同類的在乎,就像任無休把他的親朋視作逆鱗一般,不容旁人傷害、玷污!
所以,當白樓感覺出來,薛正遠殘殺了一只年幼的天澤白狐時,它的殺意,便猶如山海爆發(fā),一發(fā)而不可收拾。
“現(xiàn)在,你明白,本尊為什么一定要攔著你,不讓你走,還那么想要殺他了么?”白樓見任無休沉默,直接繼續(xù)道。
“明白了。”
任無休平靜道。
畢竟,縱使是一個普通的人,在看到人族的孩子,被一名異族給殘忍虐殺時,恐怕都會生出熊熊怒意,想要和那異族拼命,所以就更別提這兇煞的白樓了。
“既然明白了,那么你能不能幫我,放我出去,讓本尊宰了這雜碎!”白樓沉語道。
“抱歉,我做不到。”任無休道。
“任無休!你要包庇這禽獸不如的畜生?!”白樓眸中血光暴漲,恐怖的妖氣,盡散而出。
“你誤會了,我不是要包庇他,而是我真的做不到?!比螣o休深邃地黑眸,泛起幾縷波瀾:“現(xiàn)在的我,根本沒有能力,真正操控畫天筆。”
他這句話,是實話!雖然當初畫天筆認他為主了,但那很明顯,根本就是畫天筆的權(quán)宜之計。
而后來,考核結(jié)束的任無休,幾次嘗試操控畫天筆失敗,更是證明了此點。
這也是為什么,之前那么多重要而危險的時刻,甚至連刻劍碑時,他都沒有取出畫天筆的原因!
因為,任無休根本沒有真正掌控畫天筆。
它歸他,但不完全為他所控!
“我想這一點,你其實心中,應該有幾分猜測了?!比螣o休見白樓沉默,繼續(xù)道。
白樓聞言再度沉默了片許。
說實話,它是有些猜測,但是它卻沒有想到,這竟然是真的。
“任無休,拋開你無法掌控畫天筆不談,你這次愿不愿意幫我?!卑讟浅聊艘粫?,像是做了什么決定般,問道。
任無休微微沉默。
他清楚,這個時候,他可以拒絕,但是,這樣一來,他和白樓便將徹底決裂,甚至敵對!永遠無法和解。
而且,對任無休來說,薛正遠的行徑,的確有些過了。
所以...
任無休最終吐出一字:“幫!”
“好?!?p> 白樓那額間銀色的紋路,在此時緩緩顯現(xiàn),傲然道:“既然如此,那我白樓,便以天澤白狐的無上名義發(fā)誓,從今天起,我白樓將視你為摯友,永生不變!”
任無休星眸中泛起了點點漣漪。
他能夠感覺到白樓這話里的真誠!也能夠感覺的出來,白樓這是用它最看重的血脈、種族名譽,在向他取得信任。
白樓他或許要有大動作!
果然,當?shù)冒讟菍⒋苏Z說完后,他便是直接對著任無休,神色肅然道:“任無休,接下去,我愿意,將我的力量借給你,希望你,助本尊殺敵!”
“你要把力量給我,讓我來替你殺他?”任無休眸中泛過幾縷波瀾。
“不錯?!?p> 白樓沉語道:“本尊現(xiàn)在被封印在畫天筆內(nèi),根本無法殺敵,便只能依靠你了,你只要稍稍操控畫天筆,讓畫天筆內(nèi)的封印,適當松動...”
“那本尊便可以引出一部分的力量,然后讓這力量融入你的體內(nèi),如此一來,你便可代替本尊,宰了這雜碎!”
任無休聞言微微思索了一下,沉吟道:“如果是這樣,那倒的確可以一試?!?p> 的確,如果真的是按照白樓所說,那他并不需要徹底操控畫天筆,來解除封印,放白樓出來。
他只需要,適當?shù)牟倏禺嬏旃P,讓畫天筆對白樓的封印,稍稍減弱,或者說寬松,那便行了。
而這,任無休并非不能做到。
“好!那便如此決定,準備動手。”白樓見任無休答應,直接道。
任無休默許。
一時間,這一人一妖獸,終是在此地定下了約定,種下了友誼的種子。
只不過,他們不知道的是,他們在商討的時候,那站于任無休身旁的蘇御,卻已經(jīng)是著急到一個頂點了。
因為,在剛才任無休和白樓商討的時候,薛正遠已經(jīng)將蘇御的那十多道星傀,廢的差不多了。
所以,蘇御在數(shù)次叫任無休不回應的情況下,他便祭出了那所謂最后的殺手锏,一道星魂境的星傀!
當這道星傀祭出去的時候,他真的是非常肉疼的。
畢竟,這次祭出去的星傀,都是用來為他們逃跑而爭取時間的,也就是說,這些星傀,召出來和薛正遠對戰(zhàn),便等于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這樣,又豈能不讓蘇御心疼。
“任無休!你給個反應,行不行,你再不說話,我們可都要死在這里了?!碧K御看了眼那,被薛正遠轟得也有些撐不住的星魂境器傀,有些焦急道。
“任大哥,你究竟是怎么了?你不要嚇我?!蹦钦居谝慌缘拿纤加?,也是眸透凝看著那雖然神色會有些細微變化,但始終一動不動的任無休,擔憂道。
只可惜,對于他們二人的言語,任無休依舊沒有反應。
看到這,蘇御終于忍不住了:“哎,不管了,打暈帶走再說,我們沒時間了!”
話落,他抬起手便打算直接將任無休打暈,帶走。
然而,正當蘇御的手抬起時,那一直沒什么反應的任無休,卻是突然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制止了他這舉動。
看得此景,孟思盈不由眸泛喜色:“任大哥!”
與此同時,蘇御不由眉頭一皺,道:“感情,你的腦袋沒出問題啊。”
面對他們二人的話語,任無休直接看向蘇御,道:“我需要你幫我個忙?!?p> 蘇御道:“只要你快點跟我跑,別說幫忙,我把人給你都行。”
任無休看著他道:“我需要你,幫我繼續(xù)拖延時間?!?p> 什么?
拖延時間?!
蘇御一愣,然后道:“你這是想干嘛?”
任無休聞言緩緩抬頭,看向那正激斗著的薛正遠,悠悠道:“我想收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