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淺攔住她,“長話短說?!?p> “我爸來了,給我?guī)Я朔荻Y物,我不要,他非要我收著?!痹S青舟言簡意賅的概括。
“就這樣?”顧清淺瞪大眼睛,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許青舟點點頭,忽然聽到啪的一聲,顧清淺一拍大腿,“這不是挺好的,說明他心里還是有你的,還記得給你帶禮物,你別浪費了他一番心意啊?!?p> 她說著,湊過去,在邊上坐下,“什么禮物,你要是不接受,給我也行,我?guī)湍闶罩???p> 許青舟爽快的答應,“行,那我明天就把他給你叫來。”
“等等,”顧清淺一頭霧水,“什么意思,你是說你爸帶了個女婿回來?”
這是什么邏輯?許青舟差點暈倒在床上。
“你別胡說八道。我不都說了,他回來了,知道我這次成績不好的事,好說歹說要給我請個家教,顯得自己錢多沒地方花似的?!痹S青舟明顯很排擠這個事實,說話的時候,表情生無可戀。
“以前他沒回來的時候吧,我成績一直都不錯。這次失撇了,剛好碰上他獻愛心。他根本就不了解我?!痹S青舟補充。
“你餓不餓,我去給你拿點吃的?!鳖櫱鍦\說著,沒等許青舟回應,已經率先爬下床。
過了一會兒,顧清淺又呼哧呼哧爬上來,遞給許青舟一瓶酸奶,拆開薯片,咔擦咔擦起來。
她一邊吃一邊嘟囔,“其實吧,我覺得你爸做得也沒錯,我看你這幾天確實有點心不在焉。不是我說,你都在想什么???感覺你跟以前,有點差別?!?p> “哪里有差別?”
顧清淺皺眉,似乎在沉思,“也說不上來,就是跟上學期不太一樣。感覺你每天心事重重的,而且你以前也沒哭那么慘,就為了一場考試。”
“那怎么一樣,這場考試重要啊?!痹S青舟敷衍。
其實只有她一個人知道,在老師把成績單遞給她的時候。她一眼就看見了沈崇歸的名字,排在最上頭。
很張揚,很刺眼。
而她呢,跟他隔著足足有二十幾個人。二十幾個人,在她心里,已經是一條漫長的銀河。
以前以為,自己什么也干不了,就只能遠遠的望著他。現在想想,那不是以為,就是赤裸裸的現實。
為此,她哭了,第一次哭得那么難過。因為自己的不爭氣,也因為他的遙不可及。
“而且,我這次摔傷了腿,還被我媽罵了一頓,說我沒一樣事情能干好?!痹S青舟委屈的喝著酸奶。
顧清淺把包裝袋扔到一邊,急急忙忙坐回來,“哪能啊,你要是不摔跤你都沒成績,這好不容易摔一跤,老天爺都同情你,多難得的機會,別人都求不來呢,你媽估計是心疼你才這么說的。”
那就當是心疼吧。許青舟郁悶的想著,突然轉過頭去,看著顧清淺,一臉認真的問:“如果喜歡一個人,應該干什么?”
這話說完,顧清淺差點從床上蹦起來,一激動,腦門磕到了柜子。疼得嗷嗷亂叫。
許青舟在一旁默默的注視著她,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剛才說的話。
果不其然,下一秒,顧清淺就兩眼放光,開啟了八卦模式。
“在一起沒?”
“幾年了?”
“是男是女?”
這是她慣用的三個問題,往哪兒都能套。只是突然這么甩出來,許青舟覺得措不及防。
并且這第三個問題,很沒有邏輯,很不尊重別人。
不過誰讓她是顧清淺。自己的朋友,自己不包容,誰來包容。
兩人面面相覷,很是無語。
“我們之間,就跳過那一步吧?!痹S青舟央求。
那三個問題,她真是一個也沒法說出口。
“你瞞著我。”顧清淺盯著她,眼神犀利。
許青舟欲哭無淚。
“行吧行吧,那就跳過?!鳖櫱鍦\擺了擺手,“你剛才問什么來著?”
……
“我知道,開個玩笑嘛,瞧把你嚇的。要我說,你不會是單相思吧?那可就麻煩了……”
……
許青舟的內心翻江倒海。
終于,顧清淺難得一本正經,告訴她,“喜歡一個人,就得投其所好?!?p> “怎么投其所好?”
“就是他喜歡干什么,你就陪他一起。并且要義不容辭,要心甘情愿?!?p> 許青舟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知道這些還不夠,你還得有實際行動。就是說,你要有勇氣,有毅力?!鳖櫱鍦\繼續(xù)一本正經的給她講解。
勇氣。
許青舟最恨的就是勇氣。
想當初她跳下水池,是勇氣;找他借筆芯,是勇氣;去警察局找他,替他說情,還是勇氣。事實證明,勇氣這東西不值錢。
至少在他那兒是這樣。
于是她敷衍的點點頭,閉上眼睛,沒說話。
“對了,上次那個沈崇歸后來叫誰送你回去的?”
“呼嚕?!?p> “你這傷口包扎的真丑?!鳖櫱鍦\發(fā)自內心的感慨了一句。
回應她的,依舊是一陣起起伏伏的瞌睡聲。
夜里,顧清淺爬下床,打開抽屜,翻了一會兒。許青舟在睡夢中,隱隱約約聽見沙沙的聲音
像是有什么東西在晃動。
因此她這一晚上睡得并不是很安穩(wěn)。
怎么說呢,也許是不適應新環(huán)境吧。
—
第二天一大早,許青舟起床時,已經不見了顧清淺的影子??纯创差^,行李箱什么的都還在,有些雜亂的堆在一塊。
她想了想,索性走過去,整理了一番??粗鴷r間還早,又順手拖了個地。
以至于顧清淺回來的時候,還翻了個白眼,嘲笑她吃飽了沒事?lián)蔚模R上都要搬走了,弄得再干凈也是白忙活。
許青舟不理會,說走歸走,人這一輩子能在幾個地方長久停留。既然帶過一陣子,來得瀟灑,也要走得一身輕松,不留遺憾。
真像是顧清淺說的,小屁孩一個,說起道理還一本正經很能糊弄的樣子。
不過想想,道理就是這么個道理,何必在意那么多。
許青舟收拾完了,兩人一起走出教室,去小賣部買早飯,付款的時候碰巧撞見沐熙遠。
于是某人很不要臉的把東西推過去,一臉笑意,“我們一起的?!苯Y果就是他提著塑料袋被顧清淺追著喊著跑了一圈操場。
許青舟看著,覺得他們的關系似乎也并沒有想象中那么糟糕?原來情人分手也是可以做朋友的。
不像她,啥事沒有,連人家空間都不敢光明正大的翻。
一對比,還真是血的教訓。
幾人說笑著,走散了,許青舟不想打擾他們,就一個人默默的走回了教室。
時間還早,教室里沒什么人。再看看窗邊,沈崇歸依舊是安安靜靜的坐著,捧著一本書。
就是他上次給自己看的那本。原來他自己也在看。
不過這似乎并不是什么大事吧,怎么許青舟突然有種被溫暖了的感覺。覺得指尖都是他摩挲過書本的輕柔。
真后悔自己當初沒有好好看看那本書,仔細研究研究,也不至于像現在這樣,對人家一無所知,連人家愛好是啥都一片空白。
果然,情感閱歷這東西,還是沒法跟人家顧清淺比。
看來還是有必要實踐一下的。
許青舟心想,壯著膽子走了過去,在他邊上站好。
沈崇歸翻著書,不動聲色。顯然沒有理會她的存在。
空氣也就這么當的。
不行,許青舟鼓勵自己,她是人,活生生的一個人,不是空氣。況且她心里還有一腔熱血,等著揮灑激揚。她決不能就這么埋沒。
課本上說過的,人要想展示才能,就得毛遂自薦。
課本上還說,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
許青舟覺得自己這些年的書果然沒有白讀,關鍵時刻,也只能派上用場,發(fā)人深省的。
一不做二不休,她就來個御駕親征,身先士卒。
許青舟小心翼翼的挪過去,見沈崇歸眼皮子也不抬一下,于是又挪了一步。
“咳咳咳咳咳咳咳?!币贿B串清脆的……先聲奪人。
結果某人依舊儼然不動,穩(wěn)如泰山。
許青舟突然覺得頭有些暈,正要上前,誰知被腳下不知道什么東西給絆了一跤,上半身朝前傾去。
眼看就要砸在他身上。
如果換作平常,那她心里想的肯定是世界末日什么的。但現在不同,時代在進步,思想在改變,現在她許青舟想的就是,機會來了。
這時候,只需要一雙手……
還沒來得及細想,一雙手毫不猶豫的握住她的手腕,借力使力,撐住了她快要倒下來的身子。
許青舟一低頭,發(fā)現自己被攔腰截住。而罪魁禍首,就是一把椅子。
哭……
然后,就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低沉的,在耳邊晃蕩。
“怎么,還嫌下半身摔得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