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本君再問你……為何初見時你宣稱想‘吃’本君?”
“因為你很香啊?!毙估蠈嵃徒淮鸬溃澳闵砩嫌芯冹`力,十分好聞。若是與你雙修,我便能飛速提升修為,于你,也是靈力大增的雙喜之舉。”
“你……想要雙修只是為了獲得修為?”
“不然呢?”小姽眨巴著一雙濕漉漉的狐貍眼瞬也不瞬地看著厲烊。
如此看來……她和他想象中確實不一樣。
要不要將這逃婚的小鬼送回魔域?
按理說,傾曜有恩于他,他不應(yīng)當忘恩負義。
可是這小鬼又如此頑童性子,實在是個孩子,不應(yīng)這么小便被婚約束縛,況且她自己也并不愿意成婚的樣子。
“小鬼頭……”
“錯錯錯!”適才以為他明白她的“姽”,如今看來他并不明白,于是小姽拉過厲烊的手掌,用一根食指在上頭輕輕勾畫,“是這個姽……”
那一筆一劃似乎注入了靈力,竟勾得厲烊不自在起來,偏偏她還未寫完,始終桎著他的手不放。
明明他可以輕易掙脫的,卻也不知何故無從掙扎。
“……現(xiàn)在知道了吧?”
“知、知道了?!?p> 小姽突然又拉住厲烊尚未縮回的掌,忽然湊到狐鼻下探索似的嗅了嗅,“好重的脂粉味兒,該洗洗了。”
經(jīng)她這么一說,厲烊才想起來,方才與柳燕在此屋如何纏綿悱惻,小……姽一直困在沉香篋里,恐怕聽得一清二楚吧。
“適才你可有聽到什么?”
但凡識時務(wù)的人都會裝傻,好讓彼此下臺??尚鼓睦飼@般識相?
“全聽見了。你們雙修的動靜實在太大了,吵的我久久不能入睡?!?p> “噗!”厲烊嘴里滾燙的茶汁噴涌而出。
雖然尷尬至極,卻也更加確定小姽……果真就是個不諳世事的孩子。
“你可及笄了?”
“急急是什么意思?”
“就是……”厲烊想了想,靈洲是如何稱“成年”這回事呢?
“就是你可到年紀成婚了?”
小姽連忙擺手,“當然沒有。靈洲白狐需得千歲才能婚嫁,我今年才九百九十六……”
數(shù)了數(shù),小姽伸出五根手指頭,語重心長道:“還差三年呢!”
“噗嗤!”厲烊又是忍俊不禁,聽聞狐類不會數(shù)數(shù),如今看來果然不假。
近來,厲烊的態(tài)度好了許多,小姽也沒有急于離開了。
狼族與狐類習性相似,她在赤目洲倒也還算住的慣。這些時日她且暫住在厲烊寢殿的偏殿里,一邊溫習傾曜教她那些法術(shù),一邊琢磨著下一站去往人間何處。
一晃眼就住了數(shù)月,厲烊的傷勢也漸漸痊愈,他早出晚歸變得越來越忙,小姽連個聊天的朋友也沒有。
可是厲烊說了,萬萬不許小姽踏出狼君寢殿,否則他的那些女人們,恐會將她生生撕裂。
她雖然并未親“眼”目睹那些女人的兇殘,卻也心懷懼怕。自是不敢越雷池一步。
可她規(guī)規(guī)矩矩,不代表別人就不來招惹。
今日厲烊不知被何事耽擱了,遲遲未帶回晚膳,她已經(jīng)餓得前胸貼后背了。
“姑娘,君上有請?!?p> 不知何時,一侍俾模樣的老嫗出現(xiàn)在狼君殿內(nèi),她慈眉善目地看著小姽,做了個”有請“的手勢。
“老婆婆,是厲烊遣你來的?”
“正是?!?p> “可是帶我去用膳?”小姽期待地看著對方,對方慈愛一笑。
“正是?!?p> 聞言,小姽簡直是喜極而泣了。也沒深思老嫗話里的真?zhèn)?,便樂呵呵地跟了上去?p> 悉數(shù)忘了厲烊再三的交待:無論如何,絕不可踏出此殿半步。
那老嫗老是老,卻步伐輕快,健步如飛。小姽幾乎是使上了法術(shù)才堪堪跟上。
“老婆、婆……你走得太、太太快了?!?p> 那老嫗側(cè)目睨了小姽一眼,眸色古怪,連口吻也變得陰森起來:“是嗎?”
一股不安的感覺冒上心頭。
小姽突然停了下來,四處打量,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被帶到了一處偏僻的角落。
事有蹊蹺,她不敢再往前一步。
那老嫗聽不到身后動靜,轉(zhuǎn)過身來:“姑娘怎么停下了?”
“你說是厲烊派你來接我的……”她直直地望著對方那雙混濁的眼,此刻哪里還看得出半分慈眉善目了,“那你可知道我的名字?”
若真是厲烊派來的,應(yīng)該叫她“小姽姑娘”,而不會刻意避開她的名諱。
本來就是冒充的,那老嫗自然不曉得小姽底細。這會兒被懷疑了,她索性拆穿自己,以退為進。
“姑娘,其實并非狼君派遣老奴,而是柳燕姨娘……”
“柳燕姨娘?”
就是厲烊眾多女人里脂粉味兒特別重的那位?小姽還清晰地記得聽過她與另一人打得如何不可開交。
如今這位姨娘把自己騙去,為的究竟是什么?難道她要暴打自己?
“柳燕姨娘想做什么?”
“無他?!崩蠇炗致冻瞿谴葠鄣男θ荩爸皇莻淞思央妊缯埞媚?.....柳姨娘素聞白狐會媚術(shù),十分欽佩,便設(shè)宴向姑娘討教幾招傍身罷了?!?p> 有吃的?小姽眼冒精光,心里盤算著老嫗應(yīng)當不是自己對手,否則也不會用“騙術(shù)”,而用法術(shù)強行擄走自己了。
“也罷,既如此我就卻之不恭了?!?p> 到了一處香氣四逸的宅子后,那老嫗便退下了。小姽總算看清了柳燕的面目,的確和她想象中一樣妖嬈。
只是,若與母親和那丹翠紗珠那種絕色比起來便稍微俗氣了一點。
“姑娘大駕光臨,小舍蓬蓽生輝?!?p> 這殊榮,倒叫小姽有些飄飄然了,“呵呵,不敢當!不敢當!”
“不知姑娘尊姓大名?”
“小姽。”
“小鬼?”頓了頓,那柳姬掩唇一笑,“倒是個有趣的名字。近日聽聞烊郎殿內(nèi)金屋藏嬌,柳燕早想一睹姑娘芳容。奈何烊郎始終不許,更下令不許他人擅闖狼君殿?!?p> 怪不得這些日子,除了送膳的侍俾都不曾見過其他人,原來是被厲烊擋下了。
“柳燕深以為,既然都是伺候烊郎的姐妹,也不能一直如此生分下去,今日便斗膽請來小鬼姑娘一敘……”
原來柳燕以為自己也是厲烊的女人?
“非也,非也!”小姽搖頭晃腦,一副“你真的多心了”的模樣,“我只是厲烊的客人,不日便會離開,不會與你們爭寵?!?p> 那倒不見得!柳燕一眼就看出這只狐貍精尚未成熟,雖然情竇未開,可架不住烊郎喜歡她。若烊郎對她一點意思也沒有,怎會跟個寶貝似的藏在自己寢殿?
如此殊榮,她才不信他們之間只是單純的賓客關(guān)系。
“小鬼妹妹說笑了,烊郎天之驕子,難道妹妹就半點不心動?”
心動?這真是個陌生的詞。
想了想,小姽打算從實招來,“起初我是想和厲烊雙修來著,不過他好像不情愿,如今我已經(jīng)無意和他雙修了?!?p> “此話當真?”
“自然是真的!”
恰在此時,那老嫗端了一盤佳肴上來。香噴噴的,也不知道器罩下面是什么東西?小姽吃過許多美食,確是未曾聞到過這樣誘人的香氣。
“這是何物?”
小姽指著老嫗手上的器皿,十分好奇。雖然小姽言之鑿鑿,但那柳姬確是半信半疑的。
她原本叫老嫗準備了一道“奇菜”來震懾這只狐貍精,可沒想到這小鬼原本就是只真狐貍。
倘若她這道菜被小鬼瞧見,豈不是羞辱于她了?這個敵我不明的小丫頭,究竟應(yīng)不應(yīng)得罪呢?
就在柳姬舉棋不定時,小姽已經(jīng)自顧自打開了器罩……
“?。。。 ?p> 見到那道佳肴的真面目,差點嚇得小姽魂不附體。
竟然是一只被拔了毛蒸熟的狐貍。
“你!”小姽又氣又嚇,這會兒什么食欲也沒有了,只剩滿腔怒火和對族類的憐惜,“我都說了不與你爭寵,你還如此殘害我的族類。”
這會不得罪也得罪了!柳姬索性嗤之以鼻,“又是一個口是心非的賤蹄子,也不瞧瞧自己是何尊容,竟然敢勾引我烊郎。”
活了九百多年,小姽從未與人打斗,可今日不知怎的,她根本控制不住體內(nèi)的憤慨,一心只想將那柳燕灰飛煙滅。
“殘我狐類,我必不饒你?!?p> 說罷,便飛身而出,妄圖一掌劈在柳燕天靈蓋上。
哪曉得瞻前卻忘了顧后,竟被那平平無奇的老嫗從背后偷襲,狠狠打了一掌。
“噗!”
一口熱騰鮮血自腹中涌上嘴里,小姽匍匐在地,大概是沒料到自己竟然這般無能。
“竟然沒死?”
那老嫗沒想到小姽中了她一招還能喘氣,倒像有什么法寶護體。
事情發(fā)展到這個地步,小狐貍精是非死不可了,否則他日她在烊郎面前嚼舌根,勢必令烊郎對自己心生厭惡。
眼神示意老嫗速速將之毀尸滅跡后,柳姬便搖著婀娜的身段緩緩離去。
這里雖然偏僻,卻是柳姬的地盤,若這丫頭死在此地,恐怕會給柳姬帶來麻煩。
思及此,老嫗便將已經(jīng)半死不活的小姽扛在肩上,準備帶去那瑤花夫人的小舍栽贓嫁禍。
此乃一石二鳥之計,甚妙甚妙!
夜已深了,厲烊才從外面回來。
丹破老君那釋力丹果真厲害,前些時日因他身體負傷,并未真的吸收此丹奇效。
這幾天在長老們的助力下,他已經(jīng)將釋力丹納為己用。他明顯感覺到自己的修為更上一層樓,就是不知與傾曜比起來還差多少?
為何……厲烊著實奇怪,他的敵人明明是緯衡,他卻總想著與少尊一較高下?
尋乾祎
本文已經(jīng)寫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