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往事
“我是在一個暴雨夜被爺爺發(fā)現(xiàn)的，爺爺是村長，那天巡邏剛好發(fā)現(xiàn)了我。爺爺沒有兒女，把我當(dāng)作親孫子。每日我就在村子周邊的小河、山林中玩耍，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p> “到了上學(xué)堂的年紀(jì)，爺爺把我送到村中的小學(xué)堂。小學(xué)堂的教書先生是個半百的老頭，講課極為嚴(yán)肅，說話一板一眼，問題答不上來就要打板子，學(xué)堂其他的小孩子都特別怕他?！?p> “那白銀哥哥呢？”黃詩澄問道。
“我是最調(diào)皮的一個，總是跟先生頂嘴，每每先生說不過我便要打我板子，我就偷偷把先生的尺子折了，逃課到后山去玩。晚上回到家，爺爺就讓我站著，問我今日為何逃課。爺爺聽了事情經(jīng)過，說先生做的不對，但我做的也不對，就罰我抄書?！?p> “因為學(xué)堂的事，爺爺沒少被先生叫去，我也常被先生訓(xùn)話，先生講的課我都看過，上了三年我就不去了。”
“爺爺見我對學(xué)文不感興趣，反而對功法秘籍極為熱情，又看先生教的課我都會，也就隨我去了。從十歲到十四歲我便天天往后山跑，照著爺爺給的一本強身健體的書練?！卑足y說起那段時光，臉上露出歡愉的表情。
“白銀哥哥小時候就是一個人獨來獨往嗎？”黃詩澄又問道。
“我還有一個發(fā)小，一起在村子里長大，他叫薛豪，家中是跑商的，他父親給他取名‘豪’便是想讓他繼承家產(chǎn)后成為一方富豪?！?p> “但是那小子天生不是經(jīng)商的料，有一次我們偷偷進城，在街邊遇見個賣糖葫蘆的老頭，糖葫蘆一根三個軒轅幣。他走到人家面前說‘一根糖葫蘆三個軒轅幣，我給你十個軒轅幣賣我三根’。老頭也說了三根糖葫蘆應(yīng)是九個軒轅幣，但他不聽，還說自己的算術(shù)是村里最好的，不會算錯。給了十個軒轅幣，自己拿了三根糖葫蘆自顧自走了?！?p> “旁邊人都在嘲笑他，不過，他那樣做只是見老頭生活困難，想要幫他一幫?！?p> “那小子就是那樣，一身經(jīng)商的‘富豪’氣沒有，倒是有一股‘英豪’氣。”白銀嘴角微笑。
“真是一位善良的人?！秉S詩澄說道。
“嗯，不過他這散財不聚財，可把他老爹氣的不行，給他在城里報了學(xué)堂，道是有先生管會好一些。他不去，非要和我在村里的學(xué)堂上，他老爹氣的打了他一頓，于是他就老老實實到城里學(xué)堂去了。去雖去了，但先生上課他不聽，還經(jīng)常惹事，把學(xué)堂里的孩子打了。他老爹三天兩頭被叫去，日子久了，他爹也看出來了，他不是學(xué)文的料，也不是經(jīng)商的料。于是在他九歲那年把他送到一個小門派里學(xué)功夫去了?！?p> “那時他可神氣了，對我說到了門派練成一個絕世高手回來把我打趴下，結(jié)果每次都讓我打的鼻青臉腫?！?p> “我第一次將一只大野豬送回家，爺爺也是吃了一驚，爺爺年輕時是打獵的，深知一只野豬的力氣就是成年人也是不敵，還夸我是天生神力，以后一定會成為一代高手?！?p> 白銀想起凌爺爺?shù)目滟?，臉上流露著受夸獎的表情?p> ......
“但是，我十四歲那年，一切都變了?！卑足y拳頭緊握，臉色微沉。
黃詩澄握住白銀的手緊了緊。
“那天我在后山打了兩只野山雞下山，走到半山腰，爺爺臉上帶著血跡從遠(yuǎn)處跑來，一臉焦急地讓我快跑，說有一群黑衣人要來殺我?！?p> “有人這樣對爺爺，我怎么能跑，我一定要找他們算賬。”
“爺爺見我想找那群人算賬，連拉住我對我說那群人隨意一拳便把村口三百斤的大石塊打碎了，不是我能對付的。他們在尋一塊紫玉和一個十四歲少年，村中只你一人十四歲，他們就是沖你來的?。∵@群人個個兇神惡煞，你現(xiàn)在下山不就是羊入虎口，隨了他們的愿?。俊?p> “爺爺靠著多年的打獵經(jīng)驗暫時擺脫了他們，你快走！走得越遠(yuǎn)越好！”
“說完，爺爺就把我往山上推。但我怎能拋下爺爺獨自走？”
“我剛要說話，山下有人影往山上來，爺爺見狀連讓我藏起來，自己拖著受傷的胳膊就要往深山去，我扶著爺爺想帶他一起走。爺爺說他受傷嚴(yán)重，無法走太遠(yuǎn)了。”
“他對我說‘阿銀，十四年前爺爺將你撿回家，每天看著你長大心里別提多高興了，爺爺只希望你這一生能夠平安快樂地度過。但是，今天這群人，顯然是沖你來的，你若是落了他們的手中，便是死路一條啊。爺爺沒本事，不能保護你，今后你要保護好自己。記住爺爺?shù)脑?，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好好活下去?！?p> 白銀說起這段往事，眼中淚水強忍著沒有流下來。
“當(dāng)時，我怎么也不肯丟下爺爺，爺爺直接把我打昏藏在附近的山洞里。隱約間我聽見爺爺被那群人抓住，他們逼問爺爺我在哪里。爺爺不說，我聽見他們說要殺了爺爺。然后我就失去了知覺?！?p> “等到第二天醒來，只見到一灘已經(jīng)干了的血?！卑足y雙眼通紅。
“那，也許爺爺現(xiàn)在還活著呢?！秉S詩澄安慰道。
“我當(dāng)時也是這么想的，我想回村子里，但又怕他們沒走，就又等了三天。三天后的傍晚，我悄悄回到村子，村子里一片死寂。沒有燈火，沒有狗叫，還有一絲血腥味?！?p> “我溜回家中，家里被翻得亂七八糟，爺爺不在。我又到村子其他人家，其他人家也沒有人，房子同樣被翻了個遍?！?p> “直到我到了薛豪家，他家養(yǎng)的那只兇狠的大狼狗被人砍死在院門處，地上有一大灘血。我不敢相信全村子的人都遇害了。”
“我剛想往村口去，薛豪家中一處暗道里傳出一個聲音，我連把暗道門打開，里面是他家一個丫鬟。她顫抖地看著我，愣了幾秒撲過來對我說所有人都死了，都被那群黑衣人帶到村口殺害了?！?p> “我不敢相信，那些和睦的友鄰一個個都被殺害了，我叫她重新躲回暗道，自己向村口跑。”
白銀眼淚再也止不住。
“都死了，全都死了。阿豪的家人、教書先生、學(xué)堂里的孩子，尸體橫七豎八躺在村口，月光下地面上都是血，暗紅暗紅色的血，那是一片血水啊。都是因為我，都是因為我他們才遭受不幸?！?p> “而我的爺爺，他，他被吊在村口的大樹上，死不瞑目?！?p> 白銀死死盯著眼前的大海。
黃詩澄將白銀的手握的更緊了，掏出一條手帕擦拭白銀臉頰的淚水，心疼地看著白銀。
白銀平復(fù)了心情又接著說。
“后來，我把村子里的人葬在了后山，那天不在村子的人只有在門派學(xué)武的阿豪和他外出經(jīng)商的父親，也因此幸免于難。”
“葬完所有人，我與那個丫鬟分成兩路，她去城中商鋪等阿豪父親，我去門派尋阿豪?！?p> “我找到阿豪，與他說了村子的事。他果然也像我一樣頭腦發(fā)熱要下山報仇，那日我與他談了很久?！?p> “終于說服他在門派好生修煉，而我去天山找傳說中的神秘高人拜師學(xué)藝?！?p> “我們約定三年后在天山腳下見面，一同去尋找那群黑衣人?！?p> “一個月后我到了天山，我去尋那位傳說中的高人，但我沒找到，我迷路了，昏倒在一個山洞里。再次醒來，身邊便放著墨染和一本劍譜。”
“此后我便在天山練劍，半年后，我試驗劍法時引發(fā)了雪崩，我被埋在雪堆里，再一次昏過去。再次醒來已經(jīng)沿著泛江漂到天山五百里開外的地方?！?p> “其后兩年半我便一路往南尋，丫鬟說為首的人右眼有一道傷疤，從右眼角一直延伸到鼻翼左側(cè)。他既然有那樣厲害的武功，定是江湖中有名的人。但我走了一半的東洲也沒有聽說有這樣一個人?！?p> “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三年？”黃詩澄問道。
“嗯，兩月前三年之期便到了。我去當(dāng)年的門派尋阿豪，掌門人說阿豪早在半月前離開了。我又問阿豪的父親，掌門說阿豪父親上山后情緒不穩(wěn)、臥病不起，半年后便去世了。我往天山一路尋去，始終未見到阿豪的身影，便在附近等待。阿豪既然說來天山，必不會很快離去。我等了一個月，還是沒等到?！?p> “也是在那時，我遇到了穆修前輩，這才來到學(xué)院?！?p> “白銀哥哥一定會尋到薛豪，也一定會找到那群黑衣人報仇，澄兒也會幫你?！秉S詩澄注視著白銀。
“嗯！總有一天，我會讓他們，血債血償?！?p> 海風(fēng)吹過，篝火愈加旺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