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仙嚇了一跳,心里暗暗叫苦,怎么到了這神魔大陸,什么好事都沒輪到,壞事一件件趕著來。再仔細琢磨,有什么好怕的,打得過算賺了,打不過大不了同歸于盡。
此時,美人忽然轉過頭去,起身將少女平放在椅子上,自己握著劍迎著徐仙走了過來。
和尚見來者不善,大聲嚷嚷:“小仙,保駕保駕,全看你的了”,自己一溜煙跑到書架子后面躲著去了。
徐仙催起心意,經(jīng)過前幾次戰(zhàn)斗,這黑刺如今越發(fā)的心意相通,嗖的從系統(tǒng)中利落的飛出,在徐仙身邊穿梭不停。
美人走到徐仙跟前,只顧自己當面對著坐了,將手中的兵刃咣當一聲隨便丟落在地上。
徐仙疑惑,干嘛?
姑娘臉色如今越發(fā)的慘白,毫無血色,烏發(fā)亂絲,甘霜映雪,吐氣為馨,只顧自己呆呆的看著眼前人,如今兩人無言無語,竟然癡癡的忘了時間。
美人先開口:“天地不仁”,道德經(jīng)?
“以萬物為芻狗”,徐仙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接話,可是心里就是想說。
“圣人不仁”。
“以百姓為芻狗”。
美人臉上變得平和起來,眼中光眸流連,似乎在鼓勵自己背下去。這些話其實都是第五章里的東西,小時候被爺爺逼著背過,也算熟練。
“天地之間,其猶橐龠乎?虛而不屈,動而俞出。多言數(shù)窮,不如守中”,小仙還要繼續(xù)背下去,美人卻抬起胳膊,將纖細手指壓在徐仙嘴上,舉動猶如熟識已久,只是不讓小仙再說下去。
這手指冰冷,全無溫度。
和尚見了,莫名其妙,反正古墓里這對孤男寡女的舉動都古怪,自己純屬多余。再多想,頭上越發(fā)蹭蹭的放出光來,只能取了身邊書架上的竹簡翻看,無聊。
“郎君也喜歡問道修仙的事情?”,美人的語氣帶點欣喜。
“沒,我穿越來的,被逼的走上這條路。即不喜歡什么長生不老,也不喜歡什么得道成仙,更喜歡過無拘無束有錢的凡人小日子”,徐仙老老實實的,有什么說什么。
這女妖怪究竟想問什么,沒頭沒腦的,只是花香濃烈聞著,心里一片受用。
“喜歡凡人的日子,有趣,有趣,咯咯”,美人花枝亂顫。
“對,就是早上自然醒,晚上追美劇,宅在家里吃吃外賣,自己過得隨心所欲,開開心心才好”,不管美人聽得懂聽不懂吧,確實也是自己想的。
那什么奉旨泡妞的老柳,寫個青春都一餉,忍把浮名,換了淺斟低唱對吧。他這般潘安在世的美男子,一肚子華美都去了抱負,何況我們這些碌碌小人。
“郎君樣子像一個人”。
“啊,像誰?”,這有點意外,小仙追著問。
“昔日,信都王府一位傻乎乎的中郎將哥”,話沒說完,白臉上泛起紅霞一片猶如梔子花開,直接把徐仙看的呆了。
“如果沒猜錯,那位可是小娘子的定身情人?”,想想這么問實在不好,后悔話都說出去了,猶如潑出的水怎么收回來?
那美人聽了又是咯咯的亂笑,雙手托住香腮壓在盤腿上,睜大眼睛更加癡癡地看著徐仙的臉。
這邊和尚看書看得實在無味,滿架子的道家煉丹制藥兵解成仙的東西,見到兩人此情此景,嚷嚷:“這里空氣壓抑,要不二位換到地面上曖昧?”
美人不理和尚:“那人跟你說的一樣,也是說不喜歡建功立業(yè),愿意拋了功勛回家種田養(yǎng)花”。
“后來呢?”,徐仙好奇。
“死了”。
“?。??”
“中了匈奴的圍計,連著二百家鄉(xiāng)兄弟,一起戰(zhàn)死了”。
“……”。
“去的時候,信誓旦旦回來找我,回的時候,連身上箭簇都沒拔干凈”。
說到這里,美人臉上已經(jīng)并無悲傷,起身,拉了徐仙的手走到墓穴的墻壁邊,指著看起來。
墻壁上的壁畫也簡單,合計四副,湊成一套連環(huán)畫故事。
第一幅畫,一個身穿白衣道袍的老道士,手握拂塵坐在道壇上,指揮座下眾童子搬運木柴倒入煉丹爐內(nèi),只是這爐內(nèi)一片赤紅,漂浮著幾個帶發(fā)骷髏。
第二幅畫,一隊妙齡女子被全身披甲的武士押著逼上壇來,白衣老神仙身邊放置著七個罐子,里面裝了東西還冒著青煙。
第三幅畫,不少女子背上插個管子,已經(jīng)倒在地上,另有七個綁的結實,被武士直接塞到罐子里,臉上表情甚是痛苦。
第四幅畫,已經(jīng)不見眾人,七個罐子變成七星,陣眼中的老道士自身體中間裂成兩半,半空中出現(xiàn)了一個白衣模樣老神仙。
七個罐子?棺槨前也正好放著七個油缸,這么巧。
和尚不知道什么時候竄了上來,也盯著墻壁,半響嘴里罵了出來:“這傻X白衣道人怎的如此殘忍,用活人當做得道成仙的介質(zhì),傷天害理”。
美人見和尚看出來了,補充:“不僅僅是只用活人而已,塞入壇里妄油的時候,已經(jīng)被抽了一半髓液,是半死不活的丟進去的”。
“妄油,還取了髓液!”
聽到這里,和尚倒抽一口冷氣,徐仙見他如此模樣問:“師傅,什么意思?”。
和尚想了一會,不直接回答,卻講了一個故事。
曾經(jīng)燃燈佛與坐下弟子目連說,你母親生前不修且惡,已經(jīng)墜入地獄,混了貪吃饕餮的皮蛹,終日饑腸轆轆,入口食物皆成碳永恒不得飽食,你去看一看吧。
目連受了佛陀的法意,心中悲傷,借了神通,下入地獄惡道。
這惡道輪回地,無根飄在茫茫血海上,飛羽不漂,五道隔絕,不入輪回,血海上浮油片片,只要地上的惡鬼不小心擠了進去,立刻被蒙住,燒的徹底灰飛煙滅。
目連受浮油阻擋,神通不能,只能遠觀陸上其母受罪,心中大悲,回界造孟蘭盆節(jié),借十方眾之善力,拉其母才出惡道再入輪回。
這血海上的浮油就是妄油。
這油只能化鬼,對凡人而言,浸泡在內(nèi)卻可以保著軀干長年不腐不爛,這老道邪門的有點本事。
“師傅,取髓液呢?”徐仙跟聽天方夜譚一般。
“這普通人靠髓液運轉周天,疏通溫暖四肢,上達靈識,下接筋肉。道山特殊手法,能將人體內(nèi)髓液活生生取走一半,將人變得非人非鬼非魔非鬼非怪,各界除名不入”。
和尚緊握拳頭:“壁畫中老道甚是可惡,活抽了七個姑娘的脊液泡在妄油中,作成自己得道成仙的肉鼎法器鎮(zhèn)守,只要一天自己不得仙道,便一天壓這七個活死人不放”。
美人聽了,臉色忽然變得蒼白起來,搖搖欲墜,徐仙見了趕緊立刻扶住問。
徐仙問她:“你莫非就是壁畫中七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