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送到了婦人家里，蘇枍說三天后會來收畫，如果調(diào)查清楚了事情的緣由，也請她如實(shí)告訴蘇枍他們。
婦人把畫放在了客廳里，靜等人出來，但是等了好幾個鐘頭，人還是沒有出現(xiàn)。難道沒有效果嗎？
“長生，你走的時候難道沒有考慮過我們母子兩個人嗎？兒子正在上小學(xué)，你怎么就走了呢?！眿D人摸著畫卷，抹了抹淚。
人還是沒有出來，她感覺已經(jīng)無望了。
她轉(zhuǎn)身去臥室把那張被趙長生撕毀了的合照拼在了一起，然后拿粘膠沾上了。
照片里，趙長生摟著他的兄弟一起比著剪刀手。那個時候，他們還都很年輕，趙長生和他的兄弟李陽是在一家工廠里認(rèn)識的，后來一次偶然機(jī)會，趙長生幫助了董老，董老覺得他為人忠厚，就把他帶在身邊做事了，沒過幾年就成了董老身邊的得力助手之一。趙長生曾與李陽結(jié)交時說過“有福同享，有難同當(dāng)”，他發(fā)達(dá)了自然不會忘了李陽。就把李陽帶到他身邊一起為董老做事了。
趙長生結(jié)婚時，都是李陽當(dāng)伴郎的，孩子干爹也是他。
為什么要撕掉照片？他們之間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喂，李陽嗎？”婦人給李陽打了一個電話，她的目光盯著剛粘好的照片。
“嫂子，怎么了？”李陽問，“長生哥的后事都操辦妥當(dāng)了嗎？還需要我?guī)兔?？?p> “嗯，簡單操辦了?！?p> “對不起啊嫂子，辦喪事那天董老派我去出差，我沒能趕上，實(shí)在是對不住?！崩铌栠B聲道歉。
“沒事，你心里惦記著我們長生就好?！?p> “那嫂子以后有什么地方需要我?guī)椭M管向我開口?！?p> “嗯嗯。”婦人把手機(jī)的音量調(diào)大了些，方便自己聽的更清楚。
她又問：“李陽，你之前和長生鬧過矛盾嗎？”
“沒呀，嫂子。”李陽笑了笑，問，“怎么突然問這個了？”
“我……我就是問問，如果你和長生鬧矛盾了的話，長生肯定會放在心上的吧？你知道他這個人，有什么事都憋在心里，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你都知道……”
“嫂子嫂子，我知道你要說什么。”李陽嘆了口氣，打住了她。
“嫂子，該澄清的我還是得澄清下，該說的我都跟董老和警察的人說了，我也絕對沒有撒謊，長生哥出事那天我也有不在場的證明。我和長生是拜把子兄弟，也是交心的朋友，但是他也不是把所有的事都告訴我，長生哥有心事都習(xí)慣一個人待著……”
李陽在電話那邊說了很多很多，婦人捂著嘴，忍住哭泣。
什么問題都沒有的嗎？那為什么長生還要自殺呢？
電話忽然被人奪走了，婦人吃驚地扭頭，看到了趙長生站在她身后。
“長，長生??？”婦人愣住了，趙長生正站在她面前！
李陽聽到了婦人的喊聲，激動地問道：“嫂子你說什么？你怎么在喊長生哥的名字？嫂子？”
趙長生把電話掛了，李陽的聲音戛然而止。
“不要再和他打電話了?！壁w長生說。
“長生，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婦人上前捧著他的臉，那觸感很真實(shí)，雖然沒有體溫，不過她已經(jīng)很知足了。
“是我。”趙長生承認(rèn)了。
他一直待在畫里聽著婦人打電話，以為她會調(diào)查出什么，但是她一直逼問著李陽，他不想讓李陽難堪，就把電話奪了。
“你為什么離開我們，為什么這么狠心？”婦人抱住了他，剛才憋住的眼淚決堤地流下了。
“這些年來，我把錢都存在了銀行里，足夠供兒子上學(xué)和保障你們的日常生活了，如果遇到困難，找董老，他不會袖手旁觀的?！?p> “你為什么要說這些？為什么要把將來的事都規(guī)劃好了？為什么不肯好好活著和我們一起生活？”婦人的一連串問題問的趙長生一時答不上來。
婦人搖了搖頭他的身體，覺得他很麻木。
“我不能說太多，你以后也不要再給李陽打電話了?！?p> “為什么？”
趙長生說“因?yàn)槟銘岩伤?，他和我的事沒有一點(diǎn)關(guān)系，我不想把生平的兄弟情誼破壞了?！?p> “那你怎么解釋這張被撕壞了的照片？正好從兩人中間撕開的，你還沒有粘起來?！?p> “都是不小心。”
“長生！都這個時候你還要瞞著我什么？小凱現(xiàn)在在學(xué)校里被人用異樣眼光看待，你有考慮過他的感受嗎？你的死因不明不白，對他也會留下童年陰影。”
“讓我走吧，我這么做是正確的?！遍L生抱住她，在她耳邊輕聲說，“這是我做出的犧牲，不是被人謀殺，你不要再找李陽質(zhì)問這些事情，以后聯(lián)系董老也不要再提這件事。你最聽話了，就乖乖地帶著小凱，把他供上大學(xué)。不要叫他給別人當(dāng)下屬，要自己有本事去做老板！”
“長生，你說的是什么意思？我怎么覺得很復(fù)雜?！?p> 什么叫做“犧牲”？這個詞她實(shí)在是聽不懂。
“這關(guān)系到很多事情，是我深思熟慮過后做出的決定，我的死不會是白死，但是這一切都與你和小凱無關(guān)，你們要跳出我接觸的圈子，讓小凱過不一樣的人生?！?p> “給一點(diǎn)提示好嗎？”婦人眼巴巴地望著趙長生，趙長生卻沒有說話。
“我愛你和小凱，把我的話記住，不然我的死就沒有意義了。”
婦人始終不明白他為什么一定要以死來做“犧牲”，他這么做不單是為了保護(hù)她們母子，還另有原因，那個原因是什么？
婦人親眼看著趙長生在她面前逐漸消失了，他回到了畫卷上。婦人對他喊了很多遍，趙長生還是沒有出來。
她最后實(shí)在沒法了，就給蘇枍打電話，說可以來取畫了。
“這么快就把疑點(diǎn)解決了嗎？不好好聚聚嗎？”蘇枍問。
“他不想見我，他說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話，但是沒有直接說明他出事的真正原因，你能幫我剖析一下嗎？”婦人偷偷抹了抹眼淚。
蘇枍答應(yīng)了，立馬趕去了她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