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我回來了?!?p> 吳王點了點頭,示意世子坐下。
“跟我說說你這一天的見聞?!?p> 世子乖乖坐好,仿佛做功課一般,跟吳王匯報起來。
“兒臣今日早上便去了蹴鞠場,跟那李明亮一路,聽他講解了諸多長安城的事情。不過那李明亮居然很怕那個龍門鏢局的大小姐,這倒是很驚奇。后來兒臣去了醉仙樓,又和那個傅大小姐相遇了,也是機緣巧合,她那個護衛(wèi)很不錯,能和朱矛打成平手?!?p> 吳王一直凝神做傾聽狀,聽到最后也很驚訝。
“龍門鏢局的大小姐,傅衡的女兒?”
“是的,父王?!?p> “哦,那倒是有點意思了,傅家這個女兒橫行長安城,我倒也是聽說了,不過她一個護衛(wèi)也能這么厲害,倒真是奇了?!?p> “父皇,那護衛(wèi)還是個少年,只十幾歲模樣,若是招來我們賬下,不出幾年,又能多出一員猛將?!?p> 吳王不疾不徐,沒有正面回答。
“咱們要在長安城待上一些時日,城內(nèi)各處都要走動一番才是,莫要心急。”
“是,兒臣著急了。”
吳王世子行了一禮,回了自己房里。
從長安一路向西,甘肅涼州城。
涼州城外三面都是荒蕪的戈壁灘,黃沙漫天,另一面則是茫茫一片的青海湖。
涼州城是方圓不知道多少里最大也是最穩(wěn)定的補給點,往西域的必經(jīng)之路,畢竟再好的向?qū)В膊荒苷f一口氣把你從昆侖山帶到長安城,那樣不說身體吃得消不,長達數(shù)個月的黃沙和是不是得風暴,就能把人逼瘋。
此時城內(nèi)也是夕陽西下,大漠孤煙直。
然而這煙卻不是炊煙。
“駕!”
也不知是哪里的馬,穿過戈壁還能生龍活虎的奔跑著。
馬蹄踏過,帶起一陣一陣的揚沙,風卷過,一陣煙塵扶搖直上。馬上的人,一身道袍獵獵作響,面上帶著防風沙的紗巾,看不清眉目。
“吁?!?p> 這人一路不停留,卷起的沙塵讓路人急忙躲閃,嘴里罵罵咧咧的,看這人頗有氣勢,又不敢大聲叫喊。
進了城,他輕車熟路的趕向了城里唯一的客棧兼酒館。顯然不是第一次來了。
這客棧名字好記,就叫做悅來客棧。不過老板可不是個好惹的主。
涼州城也算是附近不小的城池了,又是往來人必經(jīng)之地,以前也是有一些小酒館的,自從這悅來客棧開張之后,別家酒館,不是老板出事,就是酒館出事,其他人一見也都打消了跟悅來客棧搶生意的念頭,對這客棧的女老板,也是諱莫如深。
是的,客棧老板是個女的,姓什么沒人注意,其自稱九娘,所以大家也就叫她九娘,一來二去的也就傳開了。
騎馬之人把馬繩交了伙計,拍拍衣上的風塵,進了客棧。
“你這臭道士,還沒死在外面呢?!?p> 九娘脾氣不好,尤其是遇見敢拖欠自己房費的,若是旁人,恐怕第二日,涼州城外的戈壁上,就多出一具血淋淋的白骨來。這個道士嘛,她就只能想想了,因為打不過。
“呵,九姑娘看來還是很歡迎我的嘛,打招呼的當時都很特別?!?p> 臭道士,也就是玉龍子,摘下了紗巾,難得的調(diào)侃了一句。
九娘眼神一瞪,惡狠狠的回答。
“我再說一遍,叫我九娘!”
玉龍子毫不在意。
“知道了,九姑娘。小二,來一壺酒!”
說著,尋了一個桌子,坐下了。
客棧只有一個小二,已經(jīng)拿了玉龍子的馬僵給他栓馬去了。
九娘冷哼一聲,親自拿了一壺酒,“啪”的放在道士面前。
“臭道士,你欠我三天的房費,加上利息,一共五兩銀子,今天你要是給了,客棧繼續(xù)住,酒也繼續(xù)喝,要是不給。悅來客棧的門,我讓你橫著出去!”
“好說好說,貧道只住了一天便出門了,不知欠下的三天房費是如何得來的?”
“哼,你一聲不吭就走了,我的伙計給你收拾了三天的房間,這筆賬不算在你頭上,難道算在我九娘頭上?”
“哈哈?!?p> 玉龍子失笑不已。但也沒太過計較,他又不看中什么錢財,這九姑娘倒真是個有趣的人物。
伸手掏出十兩紋銀。
“我再預(yù)付十天可好?”
九娘二話不說就拿走了銀子,欣喜的摩擦了一下。
“哼,看在銀子的份上,再讓你住上五天,才十兩銀子可是不夠十天的?!?p> “九娘這店開的可真是賺錢那,憑空就多了十兩銀子?!?p> 旁邊喝酒的漢子,一臉絡(luò)腮胡,也拍出十兩銀子。
“不知我這十兩銀子,能不能換九娘親手端的一壺酒來!”
九娘開客棧好多年,這種程度的調(diào)戲早就免疫了,笑意盈盈的回到柜臺,又端著一壺酒,走向了那漢子。
“呦,這位客人真是出手闊綽,九娘這不就來了?!?p> 走到跟前,她沒放下酒,伸手就要先拿銀子。
“誒,莫急,九娘既已親手端來,何不親手倒上呢?!?p> 絡(luò)腮胡一臉調(diào)笑,在他想來,一個獨身的女人開一間客棧,自然要哄好客人的。他初來乍到,聽聞悅來客棧老板娘是遠近聞名的帶刺玫瑰,自持有幾分功夫,偏要上前來試探試探。
不過她渾然沒有注意,旁邊的熟客們一臉看好戲的模樣,也可能注意到了,只不過不知道的是,其他人,看的是他的好戲。
九娘果然肉眼可見的冷下了臉,她假意上前倒酒,那漢子見九娘似乎屈服了,得寸進尺的伸手要摸九娘的手。
九娘一副果然如此,冷笑一聲。
“啪。”
一壺酒結(jié)結(jié)實實的摔在了絡(luò)腮胡子的臉上,這絡(luò)腮胡還沒反應(yīng)過來,便感覺一雙柔夷托住自己的身體,然后就體驗了一回騰云駕霧的感覺。
“嘭。”
絡(luò)腮胡橫著飛出去,重重的摔在了門前的地上,激起了一片灰塵。
“嗨,哪里來的土包子,還敢調(diào)戲九娘?!?p> 大廳吃酒的眾人又是恢復了說說笑笑,看過了熱鬧一般,重新閑扯起來。
只有玉龍子,從頭到尾都沒有轉(zhuǎn)頭,安靜的喝著他的酒,一言不發(fā)。